然而拉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一个潘·格尔曼。
棋逢对手,这种没有硝烟的战斗激起了她强烈的胜利欲。当他把全副心肠掏出来捧到她面前时,她坚信自己已大获全胜了。可惜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样无情,她竟贪恋起他的笑容,无法狠下心来扼杀心头暗生的点滴情愫。所以当他跪倒在她裙边,诚惶诚恐地向她求婚时,她迟疑许久之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潘·格尔曼扬起脸直视她,蔚蓝的眼睛射出无数枚彩色的小剑,将她的心扎得麻痒又刺痛,她忽然慌乱起来,她的身躯在宽大衫裙的掩盖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还记得作出一生中最重大决定的那天,她穿着一幅洁白的纱,头发像雪上点燃的一团烈焰,她想,自己一定是被这火烤得发晕罢。她家对这桩婚事满意之至——的确,这世上除了潘·格尔曼,还有谁能配得上倾国倾城的小拉玛?再说,格尔曼家族显赫的声名和堆积如山的财宝也像磁铁一样发出巨大的吸引力。
婚礼上他们进行了回光返照一般的狂欢,拉玛剧烈燃烧着血液中储备不多的爱情之火。她对嫁到这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城堡而追悔莫及,索性疾速把对他的好感消耗干净。婚礼结束时,那场惊天动地的交欢使得这场错误的爱终于在高潮中瞑目而亡。她与潘·格尔曼并排躺在床上,气喘吁吁近乎虚脱。转过头时她瞥见他孩子气的笑容,她的心里头有同情和悲哀犬牙交错。
之后她便开始用一切能想得出的办法来折磨这个因为爱情而娶了她的男人,她整日整夜地躲着他,或者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却板着脸不和他说一句话。潘·格尔曼扪心自问,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终日惶惶不安。看见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就怀着一种罪恶的满足感。在这座偏僻的城堡,婚前的一切幻想都成了泡影,她愤怒她绝望,她像凶狠的狼一样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