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病的问题,算是基本解决了,我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虽然我曾经答应过父亲,尽可能积极乐观,不再胆小自卑。但在现实中,我才明白,基本做不到。我依然会为生殖器短小而自卑,虽然医生说它不小。当然这种自卑,比起就医之前的那种自卑,要弱的许多,但也是自卑。所以我依然会在人少的时候去厕所,依然胆战心惊地过着每一天。
但我并不十分绝望,因为我能模糊地感觉到,在遥远的未来,有希望的荧光在闪烁。虽然我并不知道,未来在于何时,但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会用所有的忍耐,去等待这一天。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高三下学期,班里的学习气氛异常高涨。毕竟,十年的寒窗苦读,就要在七月的流火中,决出分晓。每个人的课桌上,都摆着高高的书本,像一座座城墙,把每个人都围在里面。各式各样的学习资料,参考书也都拼命的去买,虽然绝大多数,在高考结束后,依然一片空白。每个人似乎都沉默了许多,来去亦是行色匆匆。而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早已写上了斗大的“离高考还剩下××天”的字样。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日子便在散发着油墨味的卷子中,一天天度过。
我虽然每日为身体自卑,但高考的重要性,也逼得我不得不去学习。虽然我很清楚,我考上的几率很小。拉下的实在太多了,亡羊是可以补牢,但我亡了太多的羊,补不补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再没有意义,也要努力一番的,否则实在对不起良心。
但我悲哀地发现,我的精神很难集中,眼睛盯着课本,脑子里面却像开联合国大会一样,什么样的声音,什么样的想法都有,而我控制不了。不过,我还是尽力逼自己去看,哪怕什么都没记住,只为了心安。
冬去春来,当厚厚的积雪,被满眼的苍翠所代替,高考的脚步终于越来越近。但没想到,一个更大的打击也在离我越来越近,那就是体检。
高考前要体检,不知始于何时,但已形成定规。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言,这个简直就不是个事儿,想都不会去想,但我却不能不想。我听刚参加过飞行员体检的同学说,那体检真叫一个严。一大堆人,在一个大屋里排队站好,全部都要脱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每个地方都要检查,甚至连****都要翻上来。感觉简直就不是什么体检,而是在挑猪挑狗。
检查其他地方我都不怕,但当听到每个人都要脱光时,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我知道我完蛋了。但同时又存了一个侥幸,高考肯定不会像招飞行员那样严格,也许不需要脱。我不认识复读生,也不可能去问老师。所以只好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希望上天保佑。
但是内心的恐惧,却像毒蛇一样缠绕不放。我甚至想过放弃体检,但放弃体检,就意味着放弃高考。我放弃不了高考,因为我无法向父母交代。痛苦,挣扎,每天过得都像世界末日。
恐惧不会阻挡住时间的脚步,终于,体检的日期还是到了。但在体检前的那个晚上,我却整夜未眠。大脑中一遍遍地闪现出,我脱下裤头后,同学异样的眼神,甚至哄堂大笑的画面。就算老天佑我,不用脱裤头,我仍担心,同学会从外面的内裤,观察出我的大小。因为如果大,内裤就会被撑得很鼓,小的话,就会瘪很多。我开始一遍遍的看自己的内裤,还不算太瘪。但因为我不清楚普遍的鼓起程度是多少,所以我就不停地看自己的,然后不停地去猜想别人,再比较自己的是否会太显眼。
相信很多读者看到这里,会觉得很可笑,简直就是神经病嘛。是的,现在的我也这么认为,但在当时,处在那样的境地,也许那样的行为,才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