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彻底恢复了,然后,我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借助血契给阿金和太攀蛇两个上了五分钟的灵魂灼烧刑罚。
刚开始两个人还都是一副自己没有做错什么的表情,熬了两分钟之后,就开始满地打滚惨叫。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对朱苓动手……这个小萝莉的独立思考能力实在是太弱了,所以我觉得,只要让她看着“小太哥哥”因为听从了他人的命令痛成这个样子,应该就足够以儆效尤。
事实的确如此。
五分钟的刑罚结束,朱苓脸色惨白整个人从墙边滑到了墙根,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我看着地上萎靡不振的两个蛇仆,手一扬,一人给了一包调理用的药粉,然后拿出两碗提前放好的鲜血,推到他们面前。
“我不是要虐待你们,也不是不知好歹。”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两个蛇仆,郑重地作出警告,“但是,我不需要自作主张的血仆。”
“主人,我错了。”
先开口的不是阿金,反而是正太模样的太攀蛇。他一口气喝掉了药水,然后走到朱苓旁边盘膝而坐,开始消化吸收的药力。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阿金。
他抬头看着我,眼中仍旧有着不明显的愤愤不平,但至少不再说什么自己都是为我好的话了。
我想,阿金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从一开始,他和我就不是对等的。为我好这句话,杜少陵可以说、秦昭可以说、甚至没啥关系的吴寅浩都可以说,但偏偏身为血仆的阿金不能说。
凭什么?就凭他喊我一声“主人”。
我认真地与阿金四目相对,然后说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和你解除契约。”
阿金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底的光芒一下子散去了。
我虽然不忍心,却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主意大。阿金,我不想要搞到最后,你恨我怨我、而我也没办法信任你。你是我的第一个蛇仆,在我心里的位置至关重要,我会这么说,是真心想要还你自由。”
其实,我有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阿金和朱苓以及太攀蛇都不一样,他在被我契约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条成年蛇了,而起又是一路陪着我从弱小的时期走过来的,自然不可能像后加入的太攀他们那样,不言不语地接受我所有的命令。
阿金对我的在乎是无人能比的,只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优秀的蛇仆。
恰恰相反,他太在乎我了,所以会为了我冲出来对杜少陵恶言相向、也会因为担心我而听从杜少陵的命令隐瞒他们对蛇宝宝的行为。
这样,不好。
阿金看着我,在光芒之中化作了人形。他的嘴唇颤抖着,右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好像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不是不要你。”我叹了口气,索性坐下来看着他,“你快点把药喝了吧,刑罚对身体终归有伤害的。”
“主人……”阿金看着我,嗓音都是沙哑的,“你解除契约,我就去死。”
他的威胁听起来很无力,但是,我却从他的双眼里看到灼灼的坚定。
我叹了一口气,惊讶于在不知不觉之中,阿金的似乎也走上了偏执的一条路。
我忍不住提醒他:“你知道的,我爱的是杜少陵。”
阿金惨笑一声,点头:“我知道。”
“那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他对我的感情大多是出于血契的影响。如果解除了契约,他或许会变得冷静许多,也就能看见自己身边的世界了。
阿金摇了摇头,道:“主人,你知道么?蛇类其实是很忠贞的生物。”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再忠贞,也不需要殉情吧?更何况我们之间难道不一直都是阿金在单相思吗?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种族特色,我自然不好多说些什么。
我能做的,只有和阿金彻底摊牌,把条件都扯到桌面上来说清楚:“你不想解除契约,当然可以。我也宁可你在我身边,毕竟,你可能是我最得力的战友了。”
阿金却没有被我的糖衣炮弹迷惑,仍旧只是用略显悲伤的神情看着我:“主人,拐弯抹角的说话风格不适合你。”
我一愣,苦笑着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可以留下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百分之一百地服从我。我不需要一个随时随地可能自作主张的人在身边,所以什么‘如果是为了你好怎么办’之类的问题,你连问都不需要问。”
阿金本来刚刚张开口,听到我最后一句话,顿时讪讪地把嘴闭上了。
果然。
我叹了口气,正色道:“阿金,你必须搞清楚。我放你自由,你从此做什么就都和我无关,但是留在我身边,你的身份就永远只是蛇仆——仆从,明白么?我要的是服从。是非对错的判断是我的工作,不需要一个仆人越俎代庖。”
我的话说到这个地步,真的是已经非常非常难听了。也真难得阿金听到这里,还能够面不改色地认真思考,换成是我,恐怕早就已经翻脸。
片刻之后,阿金抬起头来,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我要留在主人身边。”
我被他的选择震惊得目瞪口呆:“你想清楚了?”
“是的主人。想清楚了主人!”阿金看着我,忽然咧嘴一笑,恍然又是从前那逗逼的模样了。
就这样?
我不敢置信,却同时也不敢深究,只能点了点头,让他快一点将蛇药喝下去,然后好陪我一起出发,去寻找女娲众。
我相信,那个面具人既然这么料事如神、连当时我和杜少陵会去哪一间宾馆入住都知道,那么,现在一定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换言之,他会主动找上我。
我自己只需要等就可以了。
不过我真是很好奇,这个面具人究竟是谁?我身边的人本来就不多,能够排除的,都已经排除得差不多了不是吗?
我收回了阿金和太攀,然后让朱苓在家里看着蛇宝宝的动静确保他保持沉睡状态之后,便换好衣服出了门。
既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找,我索性就只是来到了市内最热闹的一处购物区,在里头那家主打抹茶、但是饮品甜品都贵得惨绝人寰的咖啡店里靠窗坐了下来。
现在还早,所以咖啡馆里并不是很热闹,不过周围的店铺已经开始准备开业了,加上我又是坐在露天的区域里,因此,四周倒也勉强能够算得上热热闹闹的。
我点了一杯抹茶牛奶,和一块栗子蛋糕,安安静静地坐在大落地窗边,看着店内的员工忙忙碌碌,仿佛在看一部诡异的默片。
而这时,周围的声音就真的全都消失了。
开店的员工仍旧忙碌,只是像是一瞬间被人按下了静音按钮。
我在找的棕袍面具人一步一步走过来,拉开椅子在我的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拿起叉子,从我这里挖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
他今天戴的面具是半面大小的,露出了下颚和嘴部。
我这才发现,这个人的下半张脸,似乎有一点点熟悉。
是我认识的人?
我皱着眉头,却让对方打断了思路:“昝小姐,你不是要见我么?”
“你知道我要见你。”我看着他,试图透过面具看出一些端倪。
面具男只是笑,反过来问我:“难道不是吗?”
我没兴趣与他玩游戏,因此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的孩子?”
“昝小姐这话说得真难听。”面具男摇了摇头。我猜,他不敢见人的那张脸一定虚伪地皱起了眉头。
他说:“其实,胖胖毕竟在我这呆了那么久,我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我冷哼一声,警告:“麻烦你别给我的孩子乱起名字。”
“好好,那就叫蛇宝宝。”面具男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副什么都随我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的态度,越让我觉得心里没底。这个人实在是表现得太胸有成竹了,就好像我做什么说什么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于是,我索性也破罐子破摔,直接扔出自己的来意:“有什么条件,你直接提。”
面具男一脸无辜的微笑,说:“我不会要你去杀了灵王什么的,那样太残忍了,不是我的风格。”
这话听得我眉头直接抽搐了一下:太残忍了?感情他的风格还不够残忍?
我是不是老了,所以没办法理解这个世界?还是太年轻了,所以听不懂女娲众这些老妖怪的思路啊!?
我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拜托你,有话直说。这蛋糕很好吃,我可不想吃了就吐出来。”
面具男傲娇地撇了撇嘴,道:“好吧,那我就只说了。我需要你进入蛇灵一族的地方,然后,从里面偷一把钥匙出来。作为交换,我会暂时将你儿子体内的恶咒压制下去。对了,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和别人说,尤其是你的灵王男朋友。如果你说的话……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钥匙?”我愣住了。毕竟和我得到的回报比起来,偷一把钥匙……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面具男笑着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一瓶药剂递给我:“那把钥匙,在蛇灵一族的禁地里。这是暂时压制灵胎体内毒咒的药物,用来表示我的诚意。”
我伸出手,将药剂接了过来。药剂无色透明,看上去简直就是自来水。
“你——”
我抬起头来,还想要继续追问,可谁知道那个面具人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