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寅浩并没有被我赤裸裸的威胁吓到,反而鼓掌赞扬:“小之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看着他,心中暗道佩服:吴寅浩虽然是个坏事做尽的人,但是,能够坏到他那么纯粹的地步,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不再与吴寅浩多费唇舌,双手化作龙爪对着他抓了下去。我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战斗训练,打架厮杀都全凭本能。不过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我这么一路胡乱打下来,倒也是无往而不胜。
吴寅浩微笑一声,双臂一抬,居然轻而易举地架住了我的攻击!只听“当”的一声,我们相撞的位置居然传来金铁交加的声音。撞击带来的震动顺着我的双手一路向上,几乎将我的手臂给震麻了。
一道劲风向我柔软的腹部袭来。我双臂下沉,硬生生挡下了吴寅浩的攻击。
然而,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我的鳞片居然有了开裂的趋势。剧痛顺着血肉钻进骨髓,令我的双臂酸麻不已。四周的黑水如同无数花瓣,迅速在我周围层层叠叠地防御起来,这才挡下了吴寅浩的一记飞腿。
然而,他的力量那么大,我藏在防御内部,都能看见黑水形成的阻隔被踢得凹陷下去。我没有犹豫,控制黑水反向包围,一下子黏住了吴寅浩踢过来的那一条腿,而我自己则顺势一手肘向下猛击,只听一声脆响,吴寅浩的右腿以膝盖为轴心向上弯折成了一个V字形。
然而,被我砸断了一条腿的吴寅浩非但不退,反而哈哈大笑:“你居然打伤了我。天啊,小之姐,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真的不来帮我干活吗?我付你高薪还不行吗?反正,你们的蛇灵一族已经毁了,你现在来帮我也不算是背叛。”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冷哼一声,控制他四周的水流化作坚硬的墙壁,一一向内挤压。
吴寅浩哈哈大笑,身边居然形成了一道空间裂痕。我控制的水流只要一接近他,就立刻被裂痕内强大的引力给吸引过去。
这简直是作弊。
我瞪着他,忽然一挥手,将攻击重点转移到了风希的身上。
吴寅浩大喊一声:“昝小之,你没有体育精神!”
“神经病,这是生死搏杀。”我的手一收,风希身边的黑水便被无数道尖锐的气流裹着,噗嗤噗嗤地戳进了她的身体里。
我不指望这样的皮外伤能够威胁到她,我的目的,是将阴毒送进她的体内。
黑水之中的阴毒本质来说并不是毒素,而是大量怨气死气凝聚之后形成的。就算是百毒不侵的蛇灵一族,面对这样的东西也会觉得棘手。
风希惨叫一声,身体迅速僵硬起来。黑色的坚冰覆盖了他的身体,如果不是阿金和太攀闪得快,就连他们都会被殃及池鱼。
“小希!”吴寅浩惨叫一声,然后怒吼着向我扑来,“小之姐,你自己找死,怪不了别人!”
“你最好不要动。”我冷哼一声,看着满身满脸被金属鳞片覆盖的吴寅浩暗自心惊:他的模样,居然和我的龙化有几分相似!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大祭司不只有一个人吗?
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我让阿金和太攀蛇高高扬起尾巴,随时准备着一下子砸碎暂时被冰封的风希。
吴寅浩的脸色很难看:“小之姐,你不要冲动。”
“我不冲动。”我冷笑一声,突发奇想地想要试探一下他所谓的爱情到底有多深,“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解除所有的防御,我就让风希平安无事地离开。怎么样?”
吴寅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之姐,你在开玩笑?”
“没有啊。”我认真地看着他,开始倒数,“你有十秒钟的时间。吴寅浩,你不是说自己最爱她了么?那为了她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吴寅浩的笑容愈发尴尬起来:“小之姐你先别数,什么牺牲不牺牲的啊,又不是偶像剧——”
“六。”
“啧啧,小之姐你这脾气。”
“五。”
我用鄙夷的视线看着他,心想,原来他的爱也不过如此。
他可以耗费那么久的时间精力想尽办法让风希复活、帮她收集残魂、甚至为了她向蛇灵一族复活,但说到底,吴寅浩的这种行为只是为了自我安慰罢了。
他要的是自己心安理得地夸耀自己有多么深爱风希,但说到底,他唯一爱的只有他自己。
我看着他冷笑:“你知道么?你和我前未婚夫很像。”
张泽也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明哲保身,张口为我好、闭口要成熟,可说到底他只不过是胆小怕事到了极点的懦夫而已。
相比之下杜少陵真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至少,当他需要为我做出牺牲或是以身犯险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犹豫过。
“滚吧。”我冷冷地看着他:“把风希留下,你自己滚吧。”
吴寅浩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天哪小之姐,我真是差点被你骗过去了。你那么在乎风希,怎么可能真的对她下死手呢?”
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该死的,吴寅浩怎么偏偏在最后关头脑袋转过弯来了呢?
他飞身扑了上来,下半身化作森冷的灰色龙尾。
我面色大变,同样半龙化之后,控制黑水在他的下方形成一道高速旋转的漩涡:即便阴毒伤不了他,这里仍旧是我的主场!四周的黑水听我掌控,呼风唤雨的能力,可不仅仅能用来进行正面攻击!
吴寅浩的龙尾被漩涡缠住,整个人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我毫不犹豫地挥爪而出,“嘶拉”一声,直接撕开了他身边的折叠空间,在他的胸口留下一道血痕。
很好。
我渐渐试探出了自己此刻的实力。
龙化状态下,我免疫空间攻击。或者说,我的攻击自带空间之力,能够破开对方的防御!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啊。
我满意地捕捉到吴寅浩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抓紧时机攻上前去。
趁你病、要你命。我就喜欢这种以攻为守简单粗暴的战斗风格!
吴寅浩被我打得节节败退。我的龙爪每一次挥过,都可以在他身上留下一到血痕、或是掀掉几片鳞片。
我发现,他的外表看上去虽然和龙化非常接近,但是,不论防御力还是攻击力都比我这个正统的龙化要跌了一个档次。
不过吴寅浩自身的战斗力非常强大,所以血统上的差距几乎被他完全弥补了。
这么说来,我还是很佩服他的。至少,他的确够努力。但可惜,他此刻失去了武器、血统上又被我压制,就算再怎么有战斗技巧,也只是回天乏术了。
吴寅浩被我压着打,而那边风希也在无力状态下被阿金塞了一团麻痹蛛网进嘴里,不一会儿就变回了人形,皮肤上仍旧布着一层冰霜。
阿金看了我一眼,然后化成人形,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她的身上。
他和太攀合力将意识清醒但动弹不得的风希拖到一旁,坐下来开始旁观我和吴寅浩的世纪对决。
此刻,我们两个都已经打疯了。
吴寅浩挂了彩,带有浓重蛇腥味的鲜血弥漫开来,刺激着我的嗅觉神经。
我的脑袋有些昏沉,意识却非常兴奋。我只觉得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咆哮,巨大的压力让我无法忍受,只有更多的战斗和杀戮才能让我将这股热意释放出来!
“怎么了?打不动了?”我一挥手,直接从吴寅浩的右肩上撕下一块肉来。蛇肉滴滴答答地淌着血,那气味刺激得我胃口大开。
吴寅浩盯着我,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和我是一样的!真是太好笑了。小之姐,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吧!看看你自己!你是怪物!嗜血嗜杀的怪物!来吧,杀了我!快啊,用我来给你的利刃开封!”
“神、经、病。”
我不明白吴寅浩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字里行间的弦外之音。
不过有一句话倒是对了我的心意:我的确是要杀了他。
我想要看看,等我掏出他的心脏的时候,这个家伙是不是还能笑得那么恶心!
我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吴寅浩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他的攻击我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躲过。金色的鳞片渐渐向上蔓延、变厚,很快就覆盖了我的全身。我的身形开始发生改变,腰部以下变成了金黄色的龙尾。
如果我此刻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我的龙鳞之中闪耀的不是神圣的金光,而是一种深厚浑浊的血光。
我大笑着追逐戏弄吴寅浩,用自己无人能比的速度逗弄着他。
他的身上一道一道都是伤口,几乎找不出完整的皮肉。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顽固地躲闪着,就是不让我完成最后的一击必杀。
“你怎么那么难杀!”我烦躁地吼了一声,胸口的灼热已经从刚开始的兴奋变成了疼痛。
四周的黑水向吴寅浩包抄过去,最后加大了浓度,逼得他停滞在了半空中。
虽然只是短短半秒钟不到的停滞,但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我的龙爪高高挥下,从头到脚,将吴寅浩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