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女娲众负责昝家村的安危,我和杜少陵痛痛快快地游了一圈爱琴海群岛,日子过得比神仙还逍遥。
最关键的是,我们这一次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风波!没有闹鬼、没有遇到妖怪,平安平凡得我都难以置信。
因为杜少陵这一次的演讲是一个欧洲巡回系列,所以蜜月结束之后,我们还是先返回了伦敦。他在英国有四五场公开演讲,本来,我是想要跟着去旁听的,但考虑到我们目前还算是公众人物,所以我就乖乖地躲在他落脚的宾馆里了。
当然我这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事实上,作为现在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女娲传承的人,我正在努力地将有关蛇药的内容全都默写下来。
这世界除了女娲众之外,还有很多危险的生物和灵物存在。杜少陵现在对蛇药几乎一窍不通,万一一个人遇上什么麻烦事,那连个急救的办法都没有就糟糕了。
何况蛇药不止可以救人,也同样可以杀人。关键时刻,很可能出其不意地反败为胜。
所以杜少陵让我将传承写下来的时候,我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不过,我也没有蠢到全盘托出。事实上,我在每一种治疗类的药房里都加了一些剧毒的成分。这样,药物用在我们身上还是一样的效果,但若是用在人类的身上,就会造成各种副作用甚至致命。
我之所以这么做,其实还是担心杜少陵的缘故。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杜少陵的奉献癖是深入骨子里的。他现在的所谓学术研究,其实都是在为蛇灵一族日后深入人类社会在做着铺垫。我知道他是想要让普通人接受蛇灵一族的存在,但是,人类哪里是那么简单的生物?
我知道杜少陵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觉得只要自己没有坏心,就总有一天能够被人类接受。
可事实哪有那么单纯。
杜少陵不明白的是,人类说到底的确是狭隘自私的生物。对于比自己强大的种族,我们永远存在着畏惧排斥以及怀疑。不论他循规蹈矩多久,只要有一天他展现出任何可能威胁到我们生存的獠牙,我们就可以将他积毁销骨。
身为外族的杜少陵和人类说什么信任忠诚、将心比心,说实话,真的是蠢到不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换成是我也不可能去相信一条蛇。比自己强大的东西如果不能够100%地抢夺然后控制,那么,我们宁可将其毁灭。
愚蠢吗?或许是的吧。但是说到底,这只不过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当中最基本的保险措施而已。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做出修改药方这种行为。其实,我也知道修改药方什么的做的实在是太没品了!可是……我要是不那么做,杜少陵说不定真的就会傻乎乎的张珍贵的蛇药药方全部和大众分享!
他不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而人类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能够改变世界的知识被握在一个非人外族的手里。
其实,我现在倒是有一点理解杜少陵过去的所作所为了。因为,我现在不也是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背着他未雨绸缪吗?
我现在简直有些同情杜少陵了。以前我因为他替我做决定而闹别扭的时候,他怎么就不义正言辞地说我在无理取闹呢?
在我现在看来,我们之所以会背着对方自作主张地安排各种事宜,其实,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眼界比对方要高出许多、大出许多,所以能够看到那些对方忽略了的事情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篡改药方,尽可能不让自己动的手脚显得太明显。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观察着我。
我悚然一惊,谨慎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
废话,你乍看之下没有任何一样,但是我被人观察的感觉却变得越来越浓,我绝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身为大祭司,我的直觉可是非常准确的。
何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么。我难道还没有看够这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将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锁进抽屉里,然后一步一步挪到墙边,伸手“啪”地一下将电灯给关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昏暗,窗外雾气迷蒙,没有半点阳光。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在我房间里窥探的是普通人,那么,他恐怕连我所在的方位都只是能够勉强确定而已。
然而我身上那种遭人窥探的感觉却没有丝毫松懈。这就证明,即便房间里变得昏暗模糊不清,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仍旧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我锁定。
果然,盯上我的家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人类,甚至于他说不定压根就不算在人的范畴里。
我的心跳加速,汗水从掌心里渗出来。但是,我意识到自己竟然并不觉得害怕,相反。这些生理反应的原因全部都是因为激动。
我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在期盼着身边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那种颠沛流离步步为营的生活,此刻我好不容易和杜少陵平平安安地在一起,自己竟然开始觉得不习惯了。
我的骨子里竟然在期待着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我想,我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也是一个不甘平庸的冒险主义者呢!
金色的鳞片覆盖了我的全身。无论出场吃的东西是人是鬼,我都不会让她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他既然敢到到我的屋子里来,就要做好掉下三斤肉的准备!
我冷哼一声,将神识完全放出去,覆盖了整间房间。果然,我在天花板顶灯灯罩背后的阴暗处发现了一抹不寻常的气息。
是活物。
气息……有那么一点点熟悉。但是仅凭这样子匆匆一瞥,却无法断定对方究竟是什么谁。
不过我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的敌意,更多的反而是种好奇之中带着紧张的观察。
既然她没有得应,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我当即收敛了自己的杀气,做出一副欢迎的姿态,那意思就是说:只要不是敌人,那就是朋友。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光明正大的现出形来,我们自然可以有好好地谈。
我能够察觉到灯罩后面的那个东西小心翼翼地在观察着我的反应。我想他一定是觉得怀疑。毕竟,我刚才释放神识的时候那么杀气汹汹的,现在就算说要促膝长谈,对方肯定也不相信。
于是我索性开口:“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阁下,你何必躲躲闪闪的呢?”
对方显然也是聪明人,听我说到这个地步,他便大大方方地现了身。
我看着面前的这道身影,只觉得有些紧张、又有些胆怯。
最后,我小心翼翼的问道:“阿金?”
没错,我的面前赫然是一条两三米长的巨蛇,金色的身体带着一丝戒备,高高挺起,背脊的部分则是一条白色的线。
这模样赫然便是我记忆之中的蛇仆嘛!
这条白化金线王蛇小心翼翼的盯着我,半晌之后口吐人言:“你是……我的主人?”
我激动的捏紧拳头,情不自禁地跑上前去一步:“是啊,我是你的主人,放心,你找到我了!这、这真是太好了!”
然而心却时时警惕的看着我,巨大明亮的蛇眼之中带着明显的迷惑:“可是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存在着灵魂血契?”
我张口结舌,面对着安心质疑的视线,却没有办法回答,我该怎么说?难道我真的要告诉他自己改变了现实?而他曾几何时对我一往情深即,便明知道我心有所属,也不在乎?更甚至,他在分别的那一刻坚持让我保留住灵魂血契,好方便他有朝一日回到我的身边?
这么玛丽苏的台词我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既然无法解释,我能做的便只有坚定一告诉他:“阿金,你并没有找错人。你是我的蛇仆,这是命中注定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请你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好主人。”
阿金面无表情的瞪着我,半晌之后才说:“可是,我这个人并不喜欢听别人发号施令。”
我倒是忘了,阿金除了在我面前逗逼温顺之外,什么时候被其他人假以过颜色?就连小太和朱苓,当初都没有少吃他的白眼。
他现在都已经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了,自然不会给我的面子。
我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好声好气的与他商量:“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我有多强大,除此之外,你还要什么?力量?财富?权威?阿金,我真的很想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我开了一大堆的空头支票,心里却知道如果阿金真的开口要求那些肤浅的东西,那他就不是我所熟悉的那条金线蛇了。
我和阿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老半天,最后还是他的态度先缓和下来:"真是见鬼了,我明明都没有见过你,怎么就是觉得你那么与众不同呢?还灵魂血契……人类,你最好不是在耍我玩,不然我一定叫你后悔。"
我轻轻一笑,知道阿金这算是变相答应留在我的身边了。我蹲下身子,伸出手臂去让它爬上我的肩膀。
阿金尖锐的獠牙就贴在我的勃颈旁边,但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他吐出蛇信子,轻轻舔了舔我的皮肤:“人类,你真是莫名其妙。你就不怕我一口要了你的命?”
我哈哈大笑,对他说,我当然不怕,想知道为什么吗?那你就乖乖的留在我身边,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想起来的,阿金,我说过了。我是你的主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