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浅曾偷偷尝过一口,真是香,温良而醇厚。李婶远远看见她,便眉开眼笑着说:“这孩子,急什么呢,看跑得满天大汗的。”巫浅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头。
打了酒,提着葫芦往家里走。远远看见爷爷坐在门口,旁边是家里养的小狗,阿狸。爷爷见巫浅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接过她手中的酒,打开盖子用鼻子嗅了嗅,“呀,李婶酿的酒真是香。快去洗手,咱马上就开饭了。”
巫浅抿了抿嘴,说:“巫安生老爷爷,是你太馋了吧。”儿孙两人呵呵一笑,闪进了屋。
巫浅性子好静,读书成绩很好,考上了县城最好的学校,但因为想要继续和爷爷作伴,没有在学校寄宿,每天晚上都回家。作为南禾湾街坊公认的好孩子,她一直都是巫爷爷的骄傲。漫长的暑假过后,巫浅开始了她的高一生涯,小言和她同届,阳光大一岁,已经高二。虽然巫浅经常会开玩笑说阳光画画真是难看,可是其实阳光画画得到很多老师的赞赏,甚至因为曾在几个大赛中取得佳绩而被学校列为重点培养分子。阳光经常会说:“扫把,全世界只有你不稀罕我的画,你看看我画的鸡蛋,哪里比达芬奇差了,你再看看我画的《有乌鸦的南禾湾》,比那个谁画的《有乌鸦的麦田》有意境多了吧,就你不识货……”
巫浅打断他,“那是梵高。”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行了欧公子,我承认了,你就是中国版的达芬奇加梵高,你送给我的那副《会飞的扫把》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等有一天你有名了我再转手卖个几十万,回来建设南禾湾,好吧。”
阳光这才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可教也。”
如果,如果可以,时间可以停留在无忧无虑的一刻,谁舍得离去?
一晃,春节便已临近。巫浅和爷爷早就添置好了年货,等着爸爸回家过年。巫浅的爸爸在Z市做生意,是十足的忙人。妈妈是个医生,生前。巫浅听爷爷说过,妈妈生完她刚坐完月子就出国开医学研讨会去了,爸爸每天忙应酬,连抱她的时间都没。巫浅妈妈离世那一年,巫浅5岁。在巫浅9岁时,曾经生过一场病,可是爸爸出差在外地,只是每天打电话回来叮嘱保姆好好照顾她。谁知道巫浅由普通的咳嗽转变为肺炎,如果不是巫爷爷过来探望,及时送到医院去,后果不堪设想。
巫爷爷认为儿子一个人照顾不好孙女,便带着巫浅回到老家南禾湾,独自抚养。而巫浅的爸爸后来娶了个老婆,同样是个医生,听说还是巫浅妈妈的大学同学。巫浅的记忆中只记得亲生母亲姓蒋,名唤蒋韵之。当时年纪小,但还是记得几乎每天都有人到家里来找蒋大夫,然后妈妈便急忙忙地把她交给保姆照顾,披上白大褂出了门。后来有一天,同样是有人来找妈妈出诊,她在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死因是车祸。
后母叫林玲,Z市中心医院主任。巫浅叫她阿姨。巫浅小时候读白雪公主,总是认为后母都是一个样,阴险又毒辣。但林玲对她是极好的,从她和巫浅爸爸结婚开始,就自觉地充当了巫浅妈妈的角色。虽然没有和巫浅住在一起,但极为关心巫浅,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甚至在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后还狠下心打掉,巫浅曾听到她和爸爸说:“有巫浅一个就够了,我会待她如亲生。”巫浅不是没有感动的,后来对林玲,虽然没有多亲密,但一直很尊敬。
新年如期而至。
巫爸爸和林阿姨在年三十的晚上回来了。林阿姨给巫爷爷买了好几样补品,给巫浅买了新衣服新鞋子,一家人欢欢乐乐地吃了顿年夜饭。
晚饭后,爷爷说自己头有点疼便早些歇息了。巫浅并没有多在意,因为爷爷头疼已经是老毛病,给他服下药后就回到房间了。但意外总是在最不经意间来到。半夜的时候巫浅被一阵呼喊声吵醒,随后爸爸来猛敲她的房门。
“浅浅,快起来,爷爷晕倒了,你快穿好衣服出来!”
巫浅的睡意瞬间消失。慌忙披起件外套往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