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涛根本不理他们,继续跟言小曼说:“是,就是要说说你的工作。比如你上班上的累不累啊,你的头头对你好不好啊,你的同事喜不喜欢你啊,还有,在你办公的地方有没有男人暗恋你骚扰你啊,等等,等等,都可以跟我说一说啊。”
“小涛小涛,我真不相信你才十八岁。”言小曼被小涛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出眼泪来了。
“我是不止十八岁啊,我今年已经是十九岁了。”戚小涛正色地纠正道。
“是是是,十九岁是个大小伙了。”言小曼赶紧点头赞同道,但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小曼姐,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戚小涛不高兴了。
“你要我说什么啊?”言小曼故作不懂。
“就说在你的办公室里,有没有男人暗恋你骚扰你吧。”瘦猴这下可来劲了。
“先说这个也可以。”戚小涛有可无不可地说。
言小曼两手一摊,为难地说:“既然是暗恋,那就是在暗地里面爱恋,既然是在暗地里面爱恋的,我怎么知道有还是没有啊。”
“就是对你好的男人啊。”戚小涛提示道。
“对我好的男人当然有啊,像你们,难道对我还不够好吗?按照你的逻辑,那你们便是暗恋我喽?”言小曼调皮地说。
她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瘦猴还没什么,史朗和卓杰却是满面通红了。
“我不会暗恋,要恋就明目张胆地恋。”戚小涛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办公室里,我没有遇到明恋我的人。”言小曼也一本正经地说。不知为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那个跟她签约的于俊突然在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对,这段时间里,他对她的好有些不寻常。
“谁对你的好不同于一般,你完全可以感觉得出来啊!”戚小涛根本不信,他笃定地说。
这小家伙,这小家伙好像钻到她的肚子里似的,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言小曼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是吧,我说嘛,你肯定会遇到这种事的。”戚小涛自信地说。
“是谁?”那三个男生一直没闲着,他们正竖着耳朵在认真听着呢,这时却忍不住异口同声地追问道。
言小曼更是吃惊地看着他们。她还以为他们对这些不感兴趣呢!
“快招了吧小曼!”瘦猴笑嘻嘻地紧逼着。
言小曼满面通红,结结巴巴地争辩道:“没!就是没有!那个人……人对所有的人……
“谁信啊!瞧你的小脸蛋,把你出卖喽!”瘦猴得意地说。
“别理他!小曼,别理那小子!”戚小涛又语出惊人。
“为什么?”小曼这一问,便把所有的猜测证实了。
史朗急忙上前,焦急地问:“小曼,在你们公司里,真的有那样的一个男人吗?”
言小曼的脸更红了:“哪里有!哪里有!”
“不管现在有还是没有,那种男人,小曼姐,别理!”
“为什么?”这一次,是卓杰问的了。
“你想啊,一个男人,爱恋着一个女人都不敢明说,还要去暗恋,这样的男人没有一点担当,也经不起一点挫折,这样的男人,值得女人去爱吗?这样的男人,女人敢把一生托付给他吗?”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也许他们不敢相信,上面那一番话是出自一个十九岁孩子的口,他们被震惊了,所以才不能开口。或者是,这话里本身所包含的东西是他们过去未曾想到过的,现在这孩子说出来了,引起了他们的深思,因而他们得好好想一想,在想通之前,他们无法说什么。
“所以,小曼姐,那爱恋着你的小子,你别理他!”戚小涛总结性地说。
言小曼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戚小涛的一番话,似乎引起了言小曼的一些共鸣,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讲不通。戚小涛那些个断言的语调,往往很迷惑人,不过一冷静下来,便知道那些观点太过偏颇,对一些人有失公允,言小曼不愿意完全赞同他的那些说法。
如果按照戚小涛的说法,凡是那些暗恋别人,不敢当面表白爱意的人便是些没有担当,承受不起挫折的人,这种人,女人就不该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他。那么,整天把爱挂在嘴边,把情挂在嘴边,一旦遇到一点阻碍就退缩了的男人,是不是更没有担当啊?
言小曼不由得摇了摇头。
“嘿嘿,嘿嘿,也许,这两种人都不可取吧。”言小曼现在已经学会了凡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多想它,她可不愿意再去钻牛角尖,让头疼又折磨自己,那可不划算了。
“于俊……是属于哪一种人呢?”大脑只停顿了一秒钟,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言小曼控制不了它了。
言小曼的生活圈子很狭窄,除了史朗他们三四个朋友外,在公司里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于俊了。于俊这个人跟史朗他们完全不同,言小曼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似乎是一个两面人,人前一个样儿,人后一个样儿。他对别人怎么样,言小曼不知道,而对她言小曼,她是心知肚明的。在人前,他对言小曼跟对其他的同事没有两样,都是平静、温和,而且还保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不远不近,他拿捏得很好。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公司的同事对他的赞誉很高,说他是谦谦君子,五好男人,这样的男人,能让妻子放心,儿子放心,领导放心,老娘放心,当然,跟他一起工作的女同胞们更放心。就是这个令所有人都放心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却令言小曼很是不安。
因为……就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对言小曼,对她言小曼就是不一般!
言小曼蹙起了眉头。
“小曼姐,我说的不对吗?”戚小涛见言小曼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现在还蹙起了眉头,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道。
言小曼的脸一红,忙摇摇头说:“我也拿不准你说的话对不对。我……不是指那什么暗恋不暗恋的啊。”
史朗这时若有所悟,他盯着言小曼绯红的脸颊,试探地问:“小曼,你老实说,暗恋你纠缠你的人是不是那个硬要送你回家的家伙?”
那一次,史朗因为有事到了言小曼的公司附近,办完事以后,知道小曼也要下班了,于是他就在公司门口等她。他没有想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另一个男人在车子里面等着言小曼下班。言小曼刚独自走出公司,那男人就从车里出来迎了上去。男人拦住言小曼,瞅见左右没人,便拽着她的手,硬要小曼上他的车,送她回家。
言小曼红着脸使劲地把自己的手往外抽,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
她不好得罪他,只得婉然拒绝,没有上他的车。
言小曼拒绝了,可那男人还不死心,还在竭力地说服她,缠着她不放。那男人说她太不给他面子了,以后怎么能在一个办公室里相处呢?
言小曼当时为难死了,上车也不是,甩手走人也不是。
正在这时候,史朗出现了,帮她解了围。
那天要不是史朗及时出现了,言小曼还不知道会尴尬到什么程度呢。
“你别胡说,那人……是有妻儿的,你可不能坏了别人的名声。”言小曼虽然在心里有些许默认了,但在口头上,她仍然还要为那人辩解。
“他是有妻儿的男人,竟然还要对你那样?这家伙,这家伙得好好揍他一顿了!”史朗愤愤不平地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卓杰和瘦猴异口同声地问道。
史朗气鼓鼓地把那天看到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
卓杰皱起了眉头,瘦猴却睁大眼睛瞪着言小曼,难以置信地大声地说:“言小曼你傻啊,那个男人对你没安好心!这……都看不出来?”
言小曼脸更红了:“你们别胡说,他……只是好心……好心地要送我回家,没……么的,他……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不妥当的话。”
“有些男人,对付女人用的是甜言蜜言,把女人哄得是晕晕乎乎的,他们就下手了;有些男人,他们却不用嘴巴来哄骗女人的,他们会直接用行动来做!”戚小涛又用他惯有的,断言式的语调说话了。
“这一次,我敢肯定小涛说的没错。”卓杰在一旁声援戚小涛。
戚小涛却很淡定,他没有因为有人声援而洋洋自得。他继续淡定道:“那小子就是后一种人。”
言小曼不说话了。
那一次强迫她上他的车,是他唯一的一次稍显粗鲁的行为。不过,就是那一次的强迫,也还是可以理解为同事之间的相互照应。
平日里,他的行为都是平平静静的,对人对事,都是波澜不惊,温温吞吞的。他就是在你的身上干了点什么,也显得是不经意的样子。
像那一次,她正在整理电话记录。那天打进来的电话特别多,内容也特别繁杂,她整理了很久都还没有整理完毕。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同事们什么时候都下班回家了,她也不知道。
突然,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那只大手非常缓慢,非常温柔地把她垂到额下的秀发一一捋到她的耳后,然后,他又用一个非常漂亮的发卡夹住了那些下垂的发丝。
他先是帮她整理左边的长发,接着再整理右边的长发,整理完之后,他又歪着脑袋端详了一番,这才满意地,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他都显得非常自然,甚至让人感到,他帮言小曼做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在这里面,你找不出没有半丝猥琐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