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头,像是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旁边的人马上停止了议论,期待地看着她。
女子抱着头静静地坐在那儿,呆了许久,最后绝望地捶打着自己的头,甚至狠狠地揪着自己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惊恐地叫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么都想不起来了……
史朗赶紧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肩头,安慰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旁边的人看到女子痛苦的摸样,都同情地摇头叹气了。
女子微微摇了摇头,她猛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医生:“医生,你告诉我,我这是怎么啦?我为什么会什么都记不起来呢?我……底是谁啊?”
医生看着女子因激动而变得血红了的泪眼,无奈地说:“我……不知道,你也许是暂时失去记忆,说不定哪一天你会突然把什么都记起来了;你也可能是永久的失去记忆,以前发生的事情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你的记忆,只能从现在开始。唉,一切……皆有可能啊!”
医生那不同于他年龄的声音,引来了短发姑娘的白眼:“卓杰,你说的这些话不等于放屁吗?什么一切皆有可能啊!亏你还升为主治医生了呢!”
姑娘毫无顾忌的话,引来了随行护士们的窃笑。
那年轻的医生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回瞪了姑娘一眼:“圆圆,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女子不再理会他们斗嘴,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我……谁?我到底是谁啊……
女子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就嚷着出院了。
她嚷着要出院的原因很简单,她是不愿意看到史朗为筹备她的住院费而煞费苦心。
这些天的接触,让她对史朗有了大概的了解,知道他是个刚参加工作的研究生。史朗的家庭只是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十九年的学校生活,早耗费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父母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给他应付这样的意外。其实,他也不敢把这次事件告诉家里面的人。就连他租房子要提前支付的那半年的租金,也不敢向家里面吱声。二十好几快三十岁的男人了,不仅不能对家里有所贡献,还动不动地就向父母伸手要钱,那可是羞煞人的事,他史朗再不济,也不屑这样做。
当然,这些情况史朗是不会告诉她的,只有那个快嘴快舌的戚圆圆才会说。
出院了,怎么安排这个不知自己为何人的小女子确实也是一伤脑筋的事。史朗租的房子,是与别人合租的,只有一个睡房,厨房卫生间两家合用,他们孤男寡女,总不能睡在一个房间里吧。而且这女人,在这儿也是人地生疏的,他一个大男生,更不可能把她丢下不管不问吧。
学校的宿舍,毕了业了就进不去了,他总不可能厚着脸皮,跟那些不挺熟悉的师弟们抢床位吧。可要再去租房,他的钱包早就瘪了,到哪儿再弄一笔钱来呢?
不过还好,他的苦恼并没有延续多久,就有人帮他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在他们这一群人中,卓杰医生可算得上富翁了,他毕业最早,工资最高,因而租的房子最宽敞,学弟史朗的处境,他还是想到了的,于是,他主动邀请史朗到他租下的房子里暂住。他虽然也只有一个房间,可两个大男生住在一起,不用顾忌什么。
当卓杰一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史朗那个感激啊就不用说了,他拉着卓杰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差点没潸然泪下:“天好地好,爹好娘好,党好人民好,都不如卓师兄好啊!卓师兄,你真是个可可可人儿啊!”
他声色俱佳的表演,把所有在场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圆圆的小嘴儿仍不忘调侃:“屎壳郎啊屎壳郎,卓师兄是这样的可可可人儿,你可不能把他当那什么来拱哦!”
大家听了,又禁不住哈哈大笑。
大家都笑得欢,那女人却茫然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圆圆见她那茫然的样子,忙过去搂住她的肩,还没等她向女人解释,瘦猴就抢着说:“你可真不开窍,屎壳郎最爱拱什么?”
女人想都没想,随口答道:“牛粪啊。”
“这不得了!”瘦猴得意地说。
女人想了想,明白过来,也瞅着史朗和卓杰,用手捂着嘴巴笑了。
她这一笑,把周围的男生看呆了,那如水莲花般娇羞的笑靥,在现在的女生脸上,可是鲜见。
“哎,你可真好看呐。”瘦猴由衷地说。“你人长得漂亮,言语又温和,哪里像圆圆……圆……
看着圆圆睁大眼睛,使劲地瞪着他,瘦猴硬是把说了一半的话给咽了回去。
“言语温和……又不理会他们了,她低着头,喃喃自语。
“嘘——”卓杰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禁止说话的动作。
大家见他这样,再看看那低头正寻思着的女人,明白了他的用意,不再打闹。
好一会,女子才抬起头来,怯怯地望着卓杰,犹豫地说:“好像……我想起点什么来了……
“你想到了什么?不用怕,大胆地说吧。”卓杰鼓励道。
“我……像……姓言……子不敢肯定地说。
“姓言?言姓人家是很少的哦。”戚圆圆提醒道。
大家看着那女子,赞同地点点头。
那女子拍拍额头,蹙着眉,又想了一会,才肯定地说:“我是姓言,这应该不会错,刚刚瘦猴说到言语温和,我就觉得这话很熟悉,好像谁用我的名字说过这话似的。”
卓杰兴奋地抓着她的手说:“看来你的记忆在慢慢复原,真是太好了!记住,在家里也得按时服药。”
女子看着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