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帽子递给姑娘,姑娘把帽子往头上一扣,嘿,还别说,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怎么样,这下看不出来了吧?等会儿我往你身旁一靠,任谁都不会想到是我!”那姑娘得意地说。
“你……你叫什么名字?”戚小涛多看了她几眼,觉得越看越眼熟,便嗫嚅地问道。
那姑娘瞟了他一眼,眼珠子又在打转,不过只转了一下,就很爽快地说了:“我叫丁香,以后你就叫我丁香好了。”
“丁香?丁香?这名字也很熟悉,丁香一样的姑娘……可我的朋友里面没有这样的名字啊。”戚小涛搜肠刮肚的,也没有找出有这样名字的老同学或者是老朋友。
看着戚小涛的傻样,那姑娘偷偷地抿嘴窃笑。
“不,我觉得你还是报警稳妥,我保护不了你!”还没等丁香窃笑完毕,戚小涛的一句话就把她的笑容凝固了。
“可我的父母……我的父母还在他们的手上啊!”姑娘只得继续装可怜。
“警察会解救他们的,你就放心吧。”戚小涛安慰她。
“可是……可是……可是我不能冒这个险啊!大佬,你就行行好,带我走吧,带我脱离了这个险境,我会一辈子都感激你的。”
姑娘说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在她漂亮的眼睛里,还有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戚小涛心一软:“好吧,我答应带你出去。不过,出去后我可不管你了啊。”
“行,出去了,就不用你管了。”姑娘又笑起来了。
这女孩儿的笑,这女孩儿的笑好像很熟悉!
戚小涛又晕乎了。
果然,戚小涛和那姑娘都没有预料错,大门口处,真的有几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在那儿晃荡,这些男人,专门打量着那些年轻的单身女孩儿。
身旁的丁香一看,马上上前一步,紧紧地挽住戚小涛的胳膊,将头靠在戚小涛的肩上,她把帽子拉得低低的,几乎将上半边脸都盖住了。那模样,就像一个走累了,在向男友撒娇的热恋中的姑娘。
那几个男人只是随意地向他们溜了一眼,注意力马上又转向那些单身的姑娘身上了。
出了世博园,戚小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赶紧把胳膊从丁香的臂弯里抽了出来:“行啦,现在你已经安全了。”
丁香抬起头来,四下看了看,才嗫嚅地说:“可……可我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啊!”
“你没家吗?你赶快回家吧!”
“可是……可是,可是我父母还在那帮人的手上啊!”
“那就去报警吧。”戚小涛还是主张让丁香去报警。“你一个小女孩儿,不可能单枪匹马地去救你的父母亲吧。”
丁香见戚小涛总让她去报警,她沉默了一会,一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戚小涛说:“好吧,现在我干脆跟你说实话吧,我的父母,根本没有危险,那是我编出来骗你的。”
“什么,你骗我的?”戚小涛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直瞪着她。
丁香满脸无辜地说:“我本不想说自己父母的坏话的,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老实告诉你吧,是我父母派人在找我,他们要把我抓回去,要我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所以我才逃出来了。”
戚小涛更是难以置信了:“这世上,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父母?”
丁香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怎么没有?我父亲是做生意的,欠了别人很多很多的钱,他还不起给人家,就拿我抵债啦。”
“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而且,而且你才多大啊,看你的样子,顶多十五六岁,就逼着你嫁人啦?”
“也不是我妈咪和爹哋自愿的啦,是那家债主的儿子喜欢我,他们逼着我父母这么做的啦。再说,他们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呢。”丁香的理由一个接一个,把个聪明的戚小涛也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丁香见状,忙又可怜兮兮地说:“大哥,你就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吧。只要我父母尽了力找不到我,他们也就不会再逼迫我的父母了。”
“不……不……不行,我帮不了你……你……你找别人帮你吧……”戚小涛结结巴巴地拒绝。
“可是,在上海,我人地生疏,身上又没钱,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刚离狼窝,又进虎穴吗?”
这一句话被她说得铿锵有力,不容推辞。
戚小涛想了想,忙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翻了出来,只留下一些这两天吃饭的钱,就全给了她。
可丁香翻翻他手中的那几张百元钞票,撇撇嘴说:“你这点子钱哪管用啊,还不够我的一顿饭钱!”
戚小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被他整出来了:“丁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一落难的人哪!一个落了难的人还有什么条件嫌弃别人给的钱多还是给钱少啊!”
戚小涛说着,一赌气,又把钱重新塞回钱夹:“你不要拉倒!懒得理你!”
说完,他自顾自地走了。
丁香在一旁嘀咕着:“不理就不理!我没脚啊……”
于是,丁香就像是一贴狗皮膏药,死死地贴着戚小涛。戚小涛在前面走,她就在后面紧紧地跟着。戚小涛走快一点,她就跟快一点;戚小涛走慢一点,她就跟慢一点;戚小涛停下来,她也停下来。
戚小涛狠狠地横她一眼,她装着没看见,眼睛望向别处。等戚小涛抬脚往前走的时候,她又紧紧地跟上。
戚小涛拿她没辙了,只好乖乖地带着她往地下旅馆走去。他心里还在盘算着,既然在路上丢不掉你,回到地下室里,那儿都是男生,看你还好不好意思待!
等戚小涛带着丁香磨磨蹭蹭地回到地下室旅馆,头一天在这儿过夜的男生,差不多都回来了。这些大男生一见戚小涛只出去一天,就带回一大美女,大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可心里的羡慕嫉妒恨统统写在了脸上。
丁香一路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跟在戚小涛身后来到戚小涛的床前。她大为不满地轻轻捏起有些发黄了的被子的一角,难以置信地问道:“晚上,你就睡在这儿?”
戚小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睡这儿睡哪儿?难道你以为我是住在皇宫里的皇孙公子哥儿啊?”
“可可可……可也不该住这儿啊!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又闷又臭,连猪都不愿意住!”丁香气急败坏地说。
“我住的就这儿,你嫌脏嫌臭,趁早走人!”戚小涛没好气地说完,便一屁股坐在床上。
“走就走,谁怕谁啊!”丁香说着,气呼呼地往外走。
戚小涛见丁香真的往外走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帮大男生早就忍不住好奇心了,他们一见那女孩儿离开了,“呼啦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他们七嘴八舌,叽里呱啦,恨不得一股脑地把心头的疑问全都倒出来。
“喂,兄弟,这女孩是谁?哪弄来的?怎么让她独自走了呢?”
“好漂亮的小妞,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妞儿呢,怎不把她叫回来呢?”
“她……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啊?你真的舍得她走啊?”
……
“别问了,我不认识她!”戚小涛被这帮家伙问得不知如何回答,他不耐烦了,烦躁地大喊了一声。
“什么,你不认识那女孩,那女孩怎么会跟着你回来呢?”戚小涛旁边床上的男生惊问道。
“是啊是啊,跟你不认识,怎么会跟着你回来呢?快说说,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儿。”那个满脸粉刺疙瘩的大男生急切地问道。
戚小涛看着他身边那一帮满脸好奇之色的同住者,看他们的架势,要是他戚小涛不讲清楚这事儿,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无奈,他叹了一口气,便简要地把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啧啧啧,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啊!是不是那姑娘在戏耍你啊?世上哪有如此黑腹的父母啊!这么粉嘟嘟的一个小女孩,就舍得拿她去抵债务?”粉疙瘩男生大叫道。
“这世上什么样的人没有?有些人啊,为了钱别说不是自家的亲生女儿,就算是自家的亲生女儿也会出卖的啊!”一个嘴唇上刚长出些绒毛的小男生老气横秋地说。
“是啊是啊,你们瞧那姑娘,小可怜一个,哪里像是说谎的人啊!哥们,要是她真的是被逼着逃出来的,那些人一定还在找她,你这样把她气跑了,她要是被抓回去,你原来的好心就白费了啊。”一个男生郑重地分析道。
“是啊是啊,我看那姑娘不像是在骗人呢。”其他几个人也在附和着。
戚小涛的心里开始忐忑了。
“去吧,快去把那姑娘找回来吧,也许她还没走远呢。晚上了,外面很凉的。”睡在隔壁床的男生催促道。
戚小涛有些坐不住了。
“走,我跟你出去把她找回来吧!”男孩见他有些动心了,忙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戚小涛不再犹豫,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可刚走到石阶前,就看到丁香自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他赶忙退了回来,重新倒在床上,装作没事人似的,闭上了眼睛。
那些男生见那姑娘主动回来了,忙又“呼啦啦”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了。不过这一次,他们都在悄悄地把他们的臭鞋子,臭袜子往床底最深处里塞。
丁香来到戚小涛的床前,见那家伙还是闭着眼睛,她想要叫他,可又忍住了。
戚小涛见四周没有动静,以为丁香又离开了,赶紧睁开眼睛来,没想到,正遇上丁香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毫无顾忌地打量着他。戚小涛脸一热,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你不是嫌这儿脏,这儿臭,要离开的吗?现在怎么又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