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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得救

在某一时刻,汹涌的江河终于冲开出口的闸门,轰的一声渲泄出去,随即,各种富有生命的声音涌入耳中,紧接着,六识一一打开,那感觉就好像一个被镇压在瓶子里的元神忽然涨破了瓶子,重见天日了。

生命原来是如此的美妙!——叶子风这样感叹着,缓缓睁开眼睛,入眼全是一张张干枯的脸,双目深陷,犹如干尸一般,他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

所有人忍不住浑身颤抖,脸上全是激动之色,嘴唇哆嗦着,喉头不停的滑动。一个貌似女人的人缓缓靠近,喉头滑动了半天才从嘴里发出比鸭子还难听的嘶哑声音:“差一点,我是雪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雪……雪儿!”叶子风徒然震住了,惊愕地打量着这个自称雪儿的怪人,只见她浑身上下都是污垢,已看不清衣服与皮肤的颜色,头发像鸡窝,深陷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了,这人怎么可能是美丽动人的雪儿呢?声音也不像啊!

“差一点,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名叫雪儿的女人眼中露出惊慌之色,她最怕的就叶子风丧失了记忆,或者变成了白痴。随即,又有几具“干尸”探过头来。

“我是巴巴拉啊!”

“我的露西啊,你叉过我的!”

“我是冷枫……”

“我是韩云!”

“我是……呃,你好像确实不认识我。”

叶子风费力地拧动着脖子,一一扫过这些名字熟悉但面目陌生的人,眼中忽然露出恐惧之色,他不敢想象,自己被活埋的这些天里,他们是怎么度过的!

同时,叶子风发现自己处身在一个偌大的营帐里,四周全是“干尸”,估计有三四千人,都用紧张的目光俯视着自己,自已两只手腕上都打着吊针,旁边还躺着一位同样打着吊针的“干尸”,她头发很长,呼吸均匀,看样子还是个女人……

嗯?女人?难道是胡侍敏?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是“干尸”呢?看着眼前一具具干尸,叶子风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哽咽道:“就为了救我们两个,你们付出的代价也大了……还有一二三四,他们再也救不活了,早知这样,我宁愿葬身在泥石流里……”

宋雪儿忽然扑在叶子风身上,“呱”的一声哭了起来。叶子风很想抱住她,手却抬不起来。

番人美嘴唇嚅动着,轻轻握住叶子风的手道:“您为古巴人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古巴人也为您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一二三四为救你们而牺牲,死得其所,死得光荣,再说,他们不那样做,同样也是个死,所以您就不必内疚了,至于我们,只是劳累了一点而已,我们救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为了救我们自己,因为没有你,我们也活不成。”

“你们……”叶子风环顾四周。

“怎么少了那么多人,是不是都感染了黑死病?”

“不是!”宋雪儿收住泪水道,“其他人都是丧生在泥石流里的,本来我们用生命探测仪探测到还有几个幸存者,可他们放弃了施救,因为我们只能集中所有的力量来救你,至于黑死病,我们终于在你所说的黑色素中发现了一种克制黑死病的细菌,从而提炼出了一种特效药物,解除了黑死病的威胁,我们把这种细菌起名为“疯狂细菌”,意思是疯狂实习生发现的,可是,负责提炼疯狂细菌的西里呼噜却因为感染了黑死病来不及救治而牺、牺牲了,呜呜……

本来这个工作该由我来负责的,可他们不让我靠近,怕我感染……加上我心急救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呜呜呜,乌鸦的乌……还有大黑……”

“大黑怎么了?”

“好了好了!”番人美插口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其他事等你恢复了再说吧。”

“哦……”宋雪儿立即打住了话头,抚摸着叶子风的脸道,“有什么话等你好再说,现在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嗯?”叶子风费力地扭动脖子,失声道,“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啊!”宋雪儿迅速把手藏在背后,支吾道,“没、没什么啊,就是磨破了皮而已。”

“你、你过来……”叶子风颤声道。

“干嘛……”宋雪儿怯怯地偷看着叶子风的脸色。叶子风眼角湿润道:“我们被埋了多少天?”

宋雪儿脸上仍然露出心悸之色,答道:“七、七天多,共计172小时。”

叶子风又问:“那我在这床上昏迷了多久?”

“一日两夜,共计28小时。”

“咝!”叶子风倒吸了口凉气,看了看旁边的胡侍敏。“她脱离了危险吗?”

“你放心,她的情况比你还好一点,因为你用自己的血救了她。”宋雪儿语气中充满了忧怨。

“你总是不要命……她现在虽然还没醒,但体力却在迅速的恢复着,可能她对生死看得很淡吧,所以不愿醒来。”

叶子风再次扫视着众人的脸,哽咽着嘶吼道:“八天八夜啊,整整200个小时,你们到底休息过没有!”

“也、也是有的……”宋雪儿心虚地躲闪着叶子风的目光,嗫嚅道,“只是少一点而已。”

番人美内疚地道:“救你们出来后,我们倒是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只是苦了雪儿,现在这里只有她才是医生,又担心你,说什么也不愿休息。”

完全想象得到,整整200个小时的心急如焚,别说是休息得少了,光是心理压力就能把人拖垮,难怪她瘦成那样。

“雪儿……”叶子风轻轻地呼唤着,“来,躺下,就睡在我旁边。”

“嗯……”宋雪儿羞涩地埋着头,和衣倒在叶子风旁边,睫毛扇了扇,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听我的,大家马上睡觉!”叶子风望着众人。

“安心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好!”番人美欣慰地道,“大家听叶医生的,安心睡觉!”

现在这个营帐可能是紧急搭建的,所有人都挤在里面,除了床还是床,不分男女,和衣往床上一躺,完事了。

当然了,想叉叉就不可能了!

次日,叶子风听见响动睁开眼睛,见旁边的宋雪儿睡得正香甜,嘴角还流着晶莹的口水,欣慰地笑了,抬起头,见输液瓶满满的,知道昨夜有人换过,只是不知道是谁而已,动了动身体,发现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就轻轻地坐起来靠在床头,侧头见胡侍敏居然大睁着眼睛痴望着自己,惊喜道:“你醒了!”

“嗯!”胡侍敏轻应了一声,她早就醒了,一直在看叶子风,早在出困之前,她就在昏迷中知道叶子风咬破手腕救自己在事,这时候她伸出手抓住叶子风的手腕,母指轻抚着缠了纱布的伤处,问道,“还痛么?”

“呃……嘿嘿,不痛,又不是什么大伤。”

胡侍敏没吱声,只是抽动着肩膀。

这时侯,番人美却从外面走了进来,脸露喜色道:“你们醒了!”

他这一说话,宋雪儿也醒了,眼睛望着叶子风,抿嘴一笑。

“呵呵,太好了!”番人美笑呵呵道,“早餐就快做好了,大家一定饿了吧?”

“早就饿了!”宋雪儿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伸懒腰,咕噜道,“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

叶子风从宋雪儿眼中看到了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满足,生命是如此的美好,有时候,自己能够大难不死、能够劫后余生、能够绝地存活,对于关心自己、在乎自己的人来说,那真是一种莫大的恩赐啊!——有时候,人真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活,就像现在!早餐其实就虾仁小米粥,那是巴巴拉专门为叶子风他们几个人做的,叶子风从未想到过食物会有这么的好吃,再与亲近的人相对而食,那真是美味极了,只可惜宋雪儿限制了食量,不然叶子风不涨破肚皮才怪。

饭后,叶子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番人美准备病后复原丹的药材,他要让所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在床上躺了一日,宋雪儿等人闭口不提营救的事情,叶子风问及老洁知道不知道自己被活埋的事,宋雪儿道:“我只告诉她你在地震中受了伤,只是要昏迷几天而已,她哭得很厉害,打过几次电话,但我只接两次,说要抢救伤员,答应她等你醒后再给她打过去。”

叶子风当即找到已经冲了电的手机,急切地拨通了老洁的电话。一如所料,老洁又哭又笑,之后告诉叶子风,自己就要去燕京参加大决赛了,问叶子风什么时候能赶回去。叶子风看了下日历,离燕京决赛居然只有两天了,如果明天起程也许还来得及,可说回去就能回去吗,恐怕还要费些周折吧,就说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起程。

老洁喜出望外,说在燕京等叶子风归来。放下电话,叶子风强行下了床,说道:“雪儿,扶我出去走走吧。”

“天都黑了,你再躺一晚嘛!”

“生命在于运动。”叶子风固执地道,“早一点活动早一点恢复。”

“好吧。”宋雪儿扭不过叶子风,只得扶着他走出营帐。

“这里是上村吗?”叶子风打量着四周,见远处有好多新坟,心下黯然。

“嗯。”宋雪儿点头道,“下村已经不存在了。”

叶子风嘘了口气,人还有些头重脚轻,就站在营帐外遥望着下村,问道:“雪儿,我们明天起程回中国吧?”

“我也想回去。”宋雪儿道,“可是,要回去的话,就得向国际病毒中心公开疯狂细胞,这可是我们用生命换来的医学成果啊,它该属于我们,或者属于我们中国人的私有研究,你甘心公开它吗?”

叶子风考虑再三道:“一切医学都是为了治病救人,我决定公开,当然了,名誉还是要属于我们的。”

“好。”宋雪儿轻轻靠在叶子风肩膀上,轻声道,“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雪儿……”叶子风轻捏着宋雪儿的粗糙的小手,叹息道,“这几天苦了你了,我欠你的,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偿还。”

“不要那么说。”宋雪儿抬头痴望着叶子风。

“无论于公于私,那都是为我应该做的,你并不欠我什么,虽然我们可能无法生活在一起,但够能成为这么亲密的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嗯!”叶子风愧疚地抚摸着她憔悴的脸,说:“我想奖励你。”

宋雪儿睁着大眼睛,有点小兴奋地问道:“你想奖励我什么?”

“奖励这个……”叶子风慢慢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红唇上,久久不肯放开。

“嗯……唔……”宋雪儿心儿狂跳,承受着叶子风的温柔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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