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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倒霉

食堂的早餐早就吃腻了。我今天到外面去开了一下荤,回来时发现丢了二十块钱,心情很沮丧。我跑回宿舍翻出日历一看,果然是日值岁破,诸事不宜。这本日历是我花了几块钱在小摊上买的,每次出门都要看一下。今天起得太晚了,不记得看,结果是坏事都很灵,好事从不进门。

宿舍里的同事都尊称我韩仙姑,我谦虚地谢绝了。我这样做不是迷信,主要求个心理安稳。等我从宿舍下来,风风火火地跑到车间时,大家已经排好队准备开早会了。开会期间,我向两排队员扫了一眼,发现小闫还没来。小闫和我是一个包装组的,她在前面测试,我在后面贴标签。散早会时,拉长宣布:小闫有事请假,由我来顶小闫的位子。

我们做的是漏电保护器,测试完全是手动的。折腾了一个上午,我的两个手指头上起了两个又大又亮的泡泡。先前小闫说话时老爱用手擢我的后背,疼得我龇牙裂嘴,敢情她的“一阳指”神功是这样练成的。

昨天晚上22一夜没睡好,下午我忍不住打起哈欠。跟拉长要了离位证,去茶水间清醒清醒。经过隔壁拉,看见她们拉长正在教训一个新来的女员工。这个女员工几乎天天挨骂,我也没有太奇怪。我刚走进茶水间端起水杯,车间里就传来了吵架的声音。我急忙跑出来看热闹。一只鞋"嗖"地飞过来,不扁不倚,正好击中我的杯盖子。盖子掉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我还没来得及尖叫,只见方才隔壁拉那个挨骂的女员工光着脚,手举着仅剩的一只鞋,嗷的一声从工位上跃起,仿佛杀红了眼一样追着她们的拉长。拉长哪见过这种架式,立刻施展"凌波微步"绕着拉跑。大家都停下来看,谁也没敢拦。

尽管拉长的反应很灵敏,但是还是不幸被另一只鞋击中了。女员工不肯罢手,还拼命地追。最后,好歹上来了两个保安把女员工拉走了。女员工被拉走的时候,还回头恶狠狠地看了拉长一眼。那副神情仿佛是巾国烈女,视死如归。后来听说女员工给开除了,这件事在车间里没有造成太大的轰动。厂里也没有打通告,毕竟厂里没有什么损失,唯一损失只是我的杯盖而已。

去年我在中山,也见过这样相同性质的事件。一个男员工去请假,主管不批也就罢了,还辱骂他。男员工不服,自离后,趁主管下晚班的时候偷袭他。只见主管从厂门口的人群中走出来,男员工和几个同伙突然冲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摘掉主管的眼镜,摔碎,接着又一阵拳打脚踢,把主管打得满地找牙。十几秒钟的功夫的功夫后,他们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虽然这些反抗方式有些野蛮和粗暴,但是事实证明,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反抗,也说明员工维权意识正在苏醒……

今天是星期六,晚上很多部门都不加班,我想如果不加班,我就去上网,会会那个傻不拉叽晴天。晴天是我认识的一个新网友,我又开始网恋了。对于我的狂热,耗子很不屑,她说:“你是明知道是火坑,还要往里面跳。”但是我最后的底线是决不去见面。

临近下班时,拉长拉着个脸宣布:今天包装组全部加班返工。大家一片怨声载道,只后面装箱的胖大姐忽然冒出一句:“好啊,还有加班费。”“什么!”大家瞪着她。她立刻闭嘴,不然就要引起公愤了。

晚上加班的时候,大家都没精打采的。拉长不知去哪里逛了,我们几个开始叽叽喳喳底地说话。胖大姐的嗓门最大,她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结了婚的。不过她是直肠子,肚子里装不下半两油,啥事都抖出来。夫妻间的床头密事都讲出来,我们听完之后很恶心,真替她老公害燥。她满不再乎地说:“有什么,结婚就是这么回事。”

难得轮到我发一回言,我提高声音说:“胖大姐,你那……”有人咳嗽了一下,我会意地朝车间门口看了一下,一道凌利的目光正向这边扫射。主管来了。大家都把想要放的屁闷在肚子里,车间里忽然一片死寂。不用说,明天的早会上有的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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