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满意了吧！”警察问道，生怕他又提出什么要求。
吴东耸耸肩，不置可否。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架着他，把他带到了一辆警车前，吴东低头坐了进去。警车缓缓开出警察局，吴东也没有问他们这是要把他送到哪里。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不成。
两个寸头警察看着吴东这个瘟神出了警察局，狞笑起来：“叫他得瑟，能活过明天再说吧！”
李自若听完了吴东的电话，感觉莫名其妙。吴东说老爷子过几天会过来，还说已经跟她说过了。这是完全没有的事啊！他还说什么“找个时间把事情办了”，这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李自若给姜雪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她立刻察觉的了异样。吴东似乎在通过电话，向她传递着什么。
吴东坐在车上，心里只祈祷李自若和他心有灵犀，能够听出他话里的含义。他被一群警察盯着，没办法把事情说明白，只好假借调情，从姜雪口里，探听医院中毒病人的情况。看起来那边病人的情况还在反复，如果找不到医治办法，恐怕又得有几个患者丧命。
他给李自若打电话的目的很简单，让她把老爷子请过来。老爷子经验老道，那是吴东难以企及的。老爷子赶来，或许还有希望能查出中毒的真相。
载着吴东的警察越开越偏僻，吴东左右看看，这一带黑灯瞎火的，荒芜人烟。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警察向他扫了一眼，眼神阴测测的。吴东警惕起来，心里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说不得，这些受人指使的警察真到了目无王法，胆大包天的程度，要悄悄找个地方做了他。
吴东心中忍不住惴惴不安，真要到了那一步，他也不怕。可是就算他逃脱了，逃犯的罪名也就坐实了。那样岂不正中了陷害他的幕后黑手的下怀。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两难之中，吴东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办法。
如果万不得已，逃犯也不是做不得。那时放开了手脚，反而少了很多顾忌。想到这一节，他的心绪又平稳了不少，还和前面的警察套起了话。
“你脸色泛青，耳垂潮红，是不是最近总有梦中惊醒的状况。”吴东扫了开车的警察一眼，立刻做出了诊断。
开车的警察默默不说话，副驾驶的警察喝道：“老实呆着，别废话。”
吴东叹气：“可惜了，可惜了。”说的时候，表情惋惜不已。开车的警察，起初不在意，但是吴东的眼睛总是在他身上打量，让他觉得坐立不安。他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这些医生，就喜欢没事吓唬人。谁都能被你看出病来。”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谁没有点难言之隐呐！”吴东又叹气说道。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司机回头瞄了他一眼，“你说说，我有什么难言之隐。”
“嘿嘿。”吴东一副江湖郎中的模样，“小解的时候，是不是常常火辣辣的疼。房事也有点力不从心了。”
司机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身旁的同事呵呵笑道：“兄弟，你病的不轻啊！”他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车内紧张的气氛被打乱了，吴东花言巧语，司机又确实早年酒色无度，现在有病在身。吴东几句话把司机说得点头哈腰。他一边开车，一边问吴东讨要药方。车一路开到了郊区的看守所门口，中间并没有停车。
司机从吴东那里记下了药方，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客客气气地把他送进了看守所，连看守所的狱警都啧啧称奇。双方交接了手续，狱警把吴东带走。司机走到另一个狱警身边，递过去两条烟，然后耳语了一会儿。狱警分开两条烟，发现里面夹着一沓钞票。
狱警点头，把烟接了过去。两个警察和狱警有说有笑的分别，临走时司机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守所的大门一眼，喃喃自语：“对不住了吴医生，咱们也是替人办事，你别怪我。”
狱警把吴东带到了一间房间，让他把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放进一个塑料篮子里，让他确认了物品清单，签了字。然后又把他带到另一间房间，让他脱光衣服，浑身上下搜查了一边。
小时候，在小山村里吴东倒是常常光着屁股在河里游泳，就是十七八岁的时候才知道害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当着几个陌生人脱光衣服。他觉得有点不自在，但还是麻溜的脱了个精光，张开双臂让狱警检查。
狱警粗糙的手在吴东身上捏了一边，吴东没说什么了。但脸色不自然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就算他在镇定自若，也有心虚的时候。狱警冷哼了一声，心想：还是个雏儿，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有他好受的了。
检查完了，走完必要流程，吴东换上了囚服。抱着被褥，跟着狱警向囚室走去。换做普通人，经过这么一场变故，不说当场崩溃，心里压力也必然十分沉重。可是吴东很快就适应了过来，他暗自安慰自己：反正我是无辜的，就当多了一场人生经历。
这么一想，他心里宽慰了不少。狱警也没想到，这个雏儿适应的这么快。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心说：呆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狱警打开了一间囚室的门，拉开铁门向里面一指：“自己找个位置吧！”
一天的折腾，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囚室里面漆黑如墨，只有打开门后，地上有一小块光亮。囚室内有两排铁架床，角落里是便溺的粪坑。囚犯们都睡在床位上，呼吸沉稳。只有几个人抬头看了门口一眼，又很快躺下了。
吴东走进囚室，狱警跟着叫道：“王富贵，出列！”一个囚犯从下铺跳了起来，穿上鞋，也来不及穿好，趿拉着就小跑过来。在门口他和吴东打了个照面，吴东认出了他。他看到吴东也惊讶异常，不过这种惊讶一闪而过。他跑到门口，恭恭敬敬的站好：“到！”
这个王富贵其实就是王总。前些日子他因为涉枪案，被拘留了起来，场子也被查封了。按他的案子，判下来少说得十来年。玉字帮蛰伏起来，等着风声过去，就要把他的场子收入囊中。一夕之间，他就从呼风唤雨的大混子，变成了阶下囚。
这些日子他都呆在拘留所里，等在法庭的最后判决。
吴东没有掩饰惊讶的目光：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狱警手里的短棍敲了一下铁门：“看什么看，睡觉去。”吴东收回了目光，慢吞吞走进囚室深处，呆了十几秒，等眼睛适应了光线。他扫视了一遍，只有靠近便溺池的下铺没有人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