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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奇哉怪也

林木风的魂魄,回到了阔别八百多年的殷商都城——殷都。白胡子神仙将其死讯通过梦径,告诉了殷商时代的继子姬白。

时间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姬白对继父姬扶还是记忆犹新,因为对继父一直心存愧疚。这一死讯,不但让姬白感到万分诧异,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死两次,而且是来自秦朝、相隔八百多年、只有神仙才知道的父亲;同时,也自然激起了他的万般伤感,毕竟是自己的亲人、继父。

当飞龙和秦少刚揭开棺盖时,被呈现在眼前的情形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林木风的尸体哪去了呢?一是死人身无长物,没人来偷;二是没听到异常声响,野兽不会来吃;三是人死了不会自己爬起来走失,更何况已夜深人静,还有灵猴护棂。一具尸体无故不见,真是奇哉怪也。

姫白、黄田等四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哭笑不得。秦少刚瞅着灵猴,灵猴只是摇着头,低声唧唧。说明他也不知道,因为在他们进来之时,已经睡着了。四人四顾茫然,不知所措……

姬白心想:父亲在这里虽然只生活了三十五个春秋,却留下了可歌可泣的人间悲喜剧。白胡子神仙说他是“身负神圣使命,返身殷商”,莫非他根本就没有死?他的所谓死,只是“返身殷商”的一神秘方式?既然如此,我相信父亲迟早会出现的。

于是,姬白反倒劝慰起黄田等三人:“也许我父亲没有死,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找他该找的人去了,你们就安心在此住下吧!说实在话,在梦境中,我所看到的父亲的那些朋友,与你们很相似,说不定你们就是他在殷都时的朋友。或许在父亲完成‘神圣使命’的过程中,会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

黄田、飞龙、秦少刚听姬白之言,也只能暂时住下来,等待奇迹出现。反正他们不可能别下兄弟林木风不管;同时,也不知如何返回秦朝。

林木风不是一个就这么容易死去的人,在他刚出生之时,先机真人就给他看了相:“四道灵光四世人,三元聚顶精气神;镇妖降魔当天职,溯源逐恶缘于姻。”他虽然从太白山上下来三年多了,但是并没有多少建树,怎能就这样英年早逝呢?相信老天爷也不会如此天妒英才。

林木风被前世继子姬白言中了,他的确是通过一种奇异途径,回到商代“溯源”“逐恶”“缘姻”来了。他原本就有四世人生,同时,在他头顶上有着红、紫、青三色印记——三色痣,这是三元聚顶,其精、气、神没有消耗殆尽是不会消亡的,更何况三色痣尚未开化,还处在原生状态呢?

林木风头顶上的三色痣,有如三个磁球,每天都在汲取日月精华。在他“死去”的这五天中,正好让他静静地休息了五天。林木风的伤口在一天天愈合,精力在一天天恢复,气息在一天天增强,神智在一天天清醒,更可喜的是神气(神妙之气,即存养于体内的精纯元气)在一天天凝聚。这五天,让林木风脱胎换骨、破茧成蝶了。

林木风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漆黑而有限的空间里,不知身在何处。他回想起在盂县与赵小苟、浮屠雄和马标等人打斗时的情形。当时不是浑身受伤,最后被浮屠雄的魔箫点中膻中穴死了吗?莫非我到了阎王殿,向阎王老子报到来了?他试着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下,尚有知觉,知道疼痛,他庆幸自己还没有死。

林木风并非怕死之人,而是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还不能死。在前世殷商时期,他(姬扶)被纣王残害致死,留有许多未了之事。虽然带着无限遗憾投胎秦朝,可是他不愿欠下来生账,必须通过奇途异径,回到商朝,了却未完之事。不然,他无法安心在秦朝雪父亲之冤、报灭门之仇,更无法为天下苍生着想。

正在林木风暗自庆幸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了来自遥远地方的声音:“柳宋思,你是亘古仅有、负债最重、不愿欠账之人。所以,你从秦朝的林木风与朋友一起,回到了商朝殷都,要去完成你姬扶在商朝时未完成之事。

“纣王还在那里继续作恶,你的前身和你从前的朋友还在与纣王周旋。现在的你,比从前的姬扶本领大多了,你必须在探得真实情况后,带着你的本领和朋友,找到你和朋友在商朝时的真身,协助武王姬发,将其消灭,还殷商以宁静,百姓以安定。

“待姬扶之事了结后,林木风、刘秦远之事正等待你去完成。你只有将前三世之事悉数完成后,才能做好你今生的柳宋思。”

这些话林木风在秦朝时,曾听天机真人和太上老君说过,现在听来并不感到奇怪。而奇怪的是说这话的人,既不是天机真人的声音,也不是太上老君的口气,他会是谁呢?为何与他们一个调调呢?便向发声之人恭敬地问道:“请问您是谁?与天机真人和太上老君是何关系?”

只听那遥远的声音道:“我是三青上人,天机真人和太上老君都是晚生后辈。”林木风一听,心想这三青上人一定比他们俩人更是了得、更加厉害。虽然他正在做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有一事让他一直悬在心里,便向三青上人请教:“您能否告诉我,这里的事完结后,该如何回到后世呢?”

只听三青上人哈哈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等完成该完成的事情之后,会给你一个顺其自然的路径。”林木风听了这话后,也就放心了。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一块心病,虽然已穿越了两个时代,但还是无法释怀,唯恐一个不小心,就会永远滞留在过去的年代,无法回到后世。因为南华书馆在等着他回去上班,他撰写的《历史的演变和发展规律》论文,还摆在办公桌上要回去脱稿;更重要的是,在湘中市的褒忠山上,还有他八十多岁的双亲大人在,需要他养老送终。

如何回到后世的问题已经解决,林木风可以安心的去做没有做完的事情了。他虽然已经确认自己没有死,而兄弟们却以为他死了,将他入殓在棺材里面,让他以为真的到了地府。当他触摸到了近身之物是木板时,不禁觉得好笑起来:一定是黄田长老他们认为我真的死了,将我装在棺材里面了,这些人还真够朋友、很是义气。

此时,林木风童性又起,既然已回到了殷商,要做之事也不急于一时,何不好好捉弄他们一番呢?他悄悄地从棺材里爬起来,无声无息。此时的林木风比在秦朝时,武功更高,凌云虚步更是了得,当他下地之时,就是为他守棂的灵猴也没有发觉。

他来到灵猴身边,灵猴竟然还在为他流泪。林木风自己也不敢相信功夫会精进如此,忍不住扑哧一笑。灵猴听到声响,以为是出主人的灵魂出窍了,被吓得正要厉声叫嚷,林木风连忙示意让他别出声。

此时的灵猴见主人复活了,其高兴劲已无法形容;但碍于被别人知道,灵猴也只得将其蕴含在心中。

林木风小声地告诉他:“秦朝时,在西泉的石洞中圣师曾告诉我,你与我‘有着深厚渊源’,想必你我之源一定缘于殷商。所以,你先别将我复活之事告诉他们。你就当我仍在棺材里躺着,不知道这回事一样,还是在这里照样好好守着。让我先到外面了解情况后,再作计较。”灵猴总认为主人的话永远是对的,也就点头同意了。

林木风将棺材盖原封不动地盖好,灵猴因为没有主人的“尸体”可守,也就放心地睡他的懒觉了。但主人的这一举动,的确让他的好友和殷商的继子吓了一大跳。

这一夜,黄田和飞龙根本没有入睡,一直在想着不见了林木风的“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分析了各种可能,但又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只好以追忆过去,来深深自责对好友的失职。

黄田更是没有挨枕头,一直坐在床边冥思苦想到天亮。他认为:自己身为长老,不但让林木风就这样与赵小苟、浮屠雄和马标活活战死;就是在好友死后,连尸首都守不住。我愧对了林木风、愧对了“好友”这个称谓,也愧对了帮主陈灿略对我的信任。林木风是帮主的义弟,回去后,就是帮主不责怪我,我也无法面对他、无法面对数万丐帮弟子。更无颜面再做丐帮长老?他悔不该让灵猴去守棂,毕竟不是人,遇到问题无法独自解决。此时的黄田,感到自己好没用,还不如随林木风而去算了,让他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姬白虽然在后堂宽慰黄田、飞龙和秦少刚,但他的内心却感到非常痛苦:继父在生之时,不但没有尽到继子之责,连叫都没叫过一声“父亲”,第一次死时,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这次父亲再度过世,尸体就停放在后堂,连守都守不住。真是枉为人子,枉活八十多岁。这将如何向后生晚辈们交待呢?死后有何脸面见九泉之下的父亲?真是太无用了,不如随父而去好了。父亲啊,您在生时,儿子没有认您,就让父子俩在黄泉路上相认吧!

飞龙想的则没有黄田和姬发所想那么消极、悲观,倒认为姬白在后堂时说的话很有道理。他虽然比黄田和姬白年少,但“做贼”十多年,所听到的、看到的、经历的,比姬白和黄田多得多。在他看来,林木风的尸首之所以不见了,要么是在盂县与赵小苟、浮屠雄和马标打斗之时受了重创,只是暂时晕死过去;要么是他练成了龟息之法,暂时避其锋芒,待养好伤、恢复元气后,再伺机而动也不迟。因为以林木风当时的功力,还不至于就会这么容易死的,虽然他被浮屠雄点了死穴。

秦少刚与姬白、黄田和飞龙比,则是个小伙子,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他只粗略的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一些事情,特别是与林木风联手在窑店并肩作战的片段后,就呼噜地睡着了。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天塌下来,反正有他们罩着,还轮不到我一个毛头小子去动脑筋。

此时,天已大亮。“招魂扶风”客栈在姬白的儿孙晚辈们叽叽喳喳的吵闹下,开始热闹起来。秦少刚已经睡醒,看外面这么熙熙攘攘,也就无法再赖在床上了;飞龙一直没有安睡,只是眯了一会儿,因为想着林木风之事,也起来了,想与黄田一同再去后堂看看。

飞龙和秦少刚起来一看,大事不好:姬白和黄田俩人分别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了,他们真的要“随林木风而去”。所幸的是俩人都被及时发现,只是气息微弱、不省人事,飞龙与秦少刚立即分别对俩人施救。真是有惊无险,俩人先后悠悠转醒。

姬白的家人不明白这俩人为何要双双上吊,当得知情况后,大家都是怀着一样的心理——费解。有的提议去城里请巫师,认为是地祇作怪;有的主张去街上叫人来帮忙,四处寻找,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

灵猴见此情形,便活蹦乱跳地钻到了人群中,向大伙唧唧嚷嚷地叫着,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其表情与众人形成了极大反差。人们都怀着异样的目光看着他,黄田等三人认为灵猴一定知道些什么。

林木风的“尸首”到底去了哪里?灵猴又想要向人们表明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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