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没有倔过小贝,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儿!他最终也不再犹豫,亲自把“经书”给她送了过去,同学位见状,郑文杰就带头起哄了,但又是他有意带走了他们。他说过他会成全的,至于自己曾经的“梦”,也许只能回忆,不可再次拥有。但这又有什么相干?毕竟天空不曾留下痕迹,而飞鸟已飞过。飞过,就已足够!
白洛笑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懒的‘和尚’。”
“谁叫你不是真正的佛祖呀?”夏小贝接过食物答道,“谁叫你又这样善良呢?”
白洛在小贝身旁的草地上才刚坐下,夏小贝嚷道:“允许你坐了吗?”
“您不是也没有叫小的不坐吗?”
“你!”夏小贝这时没词了,她看见白洛笑得合不拢嘴,就野蛮地朝他的嘴塞进去了一个小面包。“我让你再笑我!”
“谢了。”白洛费力地吞下后,又笑道,“你真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哟,你是‘玉’吗?”
“不是,可是您是啊!”
他注视着小贝的双眸,但她荡开了眼神,仅用眼角的余光看他。
小贝装作很不在意,她笑道:“我夏小贝是长得有点好看,不过我可是一个女强人啊,二十年后的一个赫赫有名的女企业家。所以呀,我不需要怜香惜玉的。”
是啊,她是夏小贝,一个永远光芒四射的女孩子,就连那些学校的风云学长都追不到她,对她望之却步,自己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凭什么呢?白洛自嘲道,自己太不自量力了吧!但他想到小贝平日里对自己的关心,岂是用她的善良就可以解释的!——
在课堂上,白洛有时会打瞌睡,每当这时,小贝就会用笔轻轻地敲他一下,提醒他,注意听讲哦。每当他写错字的时候,还不等他开口,她就会很快递上修正液,提醒他,下次小心呀。
甚至她会把她的心事也会告诉他。可是,她为什么不承认呢?
晚上,白洛躺在床上,他一直在反反复复地想着在白天里发生的事,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班长方菲打电话,却看到了一条来自小贝的新信息——
白洛,过完今天以后,我想,我与你应该会有很长的时间不能见面了,请你别问这是为什么,也请你不要问我去了哪里。但求别为我担心!替我万事放心!我永远永远只做某个人爱笑的天使。
洛,原谅我吧:不能再叫醒打瞌睡的你,不能再和你斗嘴,不能再陪你打饭,不能陪你——相守在你人生最重要的时候!因为我知道,你除了这个故事,你还应该拥有大学和美好的未来,而这些,是我想给而不能给的,明白吗?我不能让你对学习分心。所以,我必须离开,我只能用这种情非得已的方式去爱我喜欢的人,你可以替某个人接受吗?
洛,人海茫茫,或者我还能够碰到你,或者永远不,但已没有关系,因为那句“怜香惜玉”已足够幸福……
当白洛读完短信,给小贝回电话时,那头只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好像某个人泪水的节拍。
从此,他就再没见到过她。
那些日记里的誓言:
一
自从小贝离开后,白洛觉得自己的天变小了,地也变小了。感觉自己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没有了依靠,暴风雨中的猫咪迷失了回家的方向。总之,身边的一切事情在他看来,都已成累赘,索然无味!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然而小贝留给自己的仅仅只有一次回顾吗?
“小贝,你还好吗?”白洛站在窗边,对着大雨自言自语道,难道大雨也能传递吗?暂时不用去想它,就让泪水慢慢化作相思雨吧。
窗外,雨越下越大,大风也吹起来了,吹斜了雨线,洒落在窗户上。大风还摧残了那些新叶和枝头的花儿,大雨中,此时有落叶残花堆积满地。生命真的这般不屑吗?此时,白洛突然想起了小贝种在校学生会任务林里的那盆三角梅,它现在正饱受折磨吧?不行!那是小贝的花,我不能让它有闪失!于是,他匆匆穿上雨衣,就飞奔下楼了,朝校园的后山跑去。
但是当白洛赶到后山的时候,他发现小贝的那盆三角梅已经不在雨中了,停在了塑料棚里。他这才长吁一口气。见此情景,白洛不禁笑了。他想,一定是郑文杰干的。突然间,他对小贝放心了,因为无论小贝走到哪儿,即使是到了天之涯,海之角,她也走不出他和郑文杰的关怀。也许,他们对她的思念与祝福,会陪伴她走过每一个清晨,每一个日落。
正所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二
白洛走在大雨中,想着自己、小贝和郑文杰三人之间的关系,那些关于友情与所谓爱情的矛盾。忽然间,眼前的雨停了!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是一个女孩为他撑起了一把伞。
只见这个女孩留着短发,咋一看像个男孩子。但在她清秀的眉宇间,还是可以看出她的温柔恬静,特别是她眉下的那两潭秋水,有火一般的激情与水一般的妩媚。那头短短的头发又衬出她那张可爱的脸,圆圆的,像红日一般,光彩照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贝的表妹卫小宝。
不知不觉间,白洛看傻了眼。
那个短发女孩儿发现白洛正注视着自己,她很友好地莞尔一笑。
“帅哥,我不可不是美女哦。”仍旧面露微笑。
“对不起,我……”白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你的眼睛和小贝的很像!”白洛再次道歉。
“哈哈!”她兴奋地笑道。她想表姐的追求者还真不少,就连这个也是。
“你笑什么?”白洛惊奇地问。
“哦,没什么,我叫卫小宝。”她说完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似乎震动了伞盖。
“我叫白洛。”
随后,他和她共用一把伞,走在大雨中,身后留下两行没有交点的线。
三
第二天早上,白洛来到教室,竟看见了昨天那个短发女孩——卫小宝,坐在夏小贝的那个位置上——第四排的第二组:那是自己曾经和小贝都停留过的地方,有他永远的记忆。
白洛点头向小宝问好,不经意间,他的脸全红了。
不过,他今天可比昨天好看多了。卫小宝笑道:“怎么,你还在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啊?”
“没,没有啊。”
“全是我的错呀,像谁的眼睛不好,干嘛偏像小贝的呢!”
白洛听了,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张嘴呀!”
小宝此时突然想到了表姐交待给自己的任务,说是要把她的日记本交给她的同桌,可又没告诉她,她的同桌叫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方位坐标——第四排的第二组。
于是,卫小宝问道:“帅哥,夏小贝原来是坐这儿吗?”白洛点点头。
“那这就对了!”小宝说。
说话间,郑文杰也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卫小宝,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郑文杰才刚一坐下,小宝就问:“我坐她的位置,你不反对吧?”
“她人都走了。”郑文杰道,“以后啊,你就坐这儿吧,我们就是同桌了。”
小宝细仔地观察着他的言谈举止,不禁想到:怪不得表姐对他情有独钟呢,原来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小宝认为,这样的男孩子,天上少有,地上也只有这一个!
小宝终于等到放学后,她冲出教室,在走廊上拦住了郑文杰。她掏出一本精美的日记本递给他,她说:“有人托我带这东西给你。”还没有等郑文杰问清楚,卫小宝早已蹦蹦跳跳地下楼去了。
“这野丫头!”郑文杰不由得抱怨道。
他回到家中,在灯下,打开了日记本,又看见了那隽秀而干净的字迹,就如同看见了她秀若兰花的脸。在日记中,表面上快乐无忧的小贝这样写道——
3月10日多雨
对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变得越来越依恋!尽管我知道,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注定不会相交,但也不会走远,我们将永远保持不变的距离,这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不知道世上有谁可以告诉我,知道我们都只是彼此世界里的匆匆过客,但为何在这多雨的时节,我会如此想他!现在,我把爱藏在心底,把思念说给风儿,权当是一份美好而愚蠢的回忆。
3月17日阴
万能的主啊,让我失忆吧。因为我要忘了他!
——忘了,这不属于我的他;
——忘了,这不属于我的情感;
——忘了,这不属于我的童话;
——忘了,这不属于我的幸福。
3月28日阴
不管时间有多紧,我都会留一点给我的日记,给我暗恋的他。
我经常骗自己,说暗恋是化了装的恋爱,是另一种幸福,是另一种浪漫!它盛开在寂寞者的心田,让爱与被爱的人一样幸福。可是今天,我却只想找回没有你的孤独,然后找一个角落埋下我的苦。
4月29日阴
此时,夜已深了。
今天,我总算知道答案了,原来他是爱我的,因为他说我是“怜香惜玉”!可是,我却拒绝了让他做怜香惜玉之人,因为我知道,他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我不可以让他分心!
洛,最后一次这样偷偷叫你了,放心吧,不在你的身边,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洛,你是幸福的,因为有个女孩子爱你可以爱到离开!
洛,努力吧,不要让你的“爱哭鬼”失望哦!
最后,容我再道一句:与君共勉!
……
郑文杰看到这儿,就轻轻地合上了日记本!他紧闭着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郑文杰带着日记本早早地来到了学校,教室里正好只有白洛和小宝。
郑文杰说:“哥们儿,你的东西。”他递给了他,然后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卫小宝不解的问道:“你干嘛把日记本给他?”
“那本来就是他的啊,我的大小姐!”郑文杰隔了一会儿才解释说:“白洛才是小贝真正的同桌,在她走后,我和白洛交换了位置。”说完,他随便拿出了一本书,开始了早读。
小宝看着郑文杰红红的眼睛,她很自责。她说:“对不起,文杰。”
不知道为什么,郑文杰觉得“文杰”这两个字很亲切,大概是很久都没有人叫他“文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