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与王谦的分手,也就是一个笑话。那日光棍节后,楚楚接到了他的电话,王谦哭着说了好多对不起,楚楚急了,问:“究竟是怎么了?”
王谦才吞吞吐吐地说,“那日光棍节,几个哥们儿一起喝酒,喝多了。”
还没有等他说完,楚楚就笑了,道:“大小是个爷们儿,喝酒醉了小事儿,也不至于吓得您关机这么几天的。”
王谦最后终于说了,“楚楚,对不起,那****喝多了,一个女同学也喝多了,最后,最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听了这话,楚楚觉得王谦再开玩笑,可是却痛得撕心裂肺的。
楚楚忍住了眼泪,“就是上床了呗?”
“对不起,楚楚。”
楚楚挂了电话,打了电话给王晨,王晨陪她一起跑到操场上,顶着寒风,跑步。
楚楚当时难受的是,被你恶心的回忆我该怎么删除,未来的我该怎么办?
在外婆家,条件自然没有自己家的条件好,天天不变的饭菜,最多就是买点瓜子和饮料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记录的事情,就略去不提。
楚楚的妈妈想接老人家去城里享福,可老人家说什么也不去。
这天,外婆赶集去了,邻居的小伙儿军明来了。他拿了一个红富士给楚楚吃,高高帅帅的。
楚楚小时候在这里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听外婆讲,军明已经离婚了。
楚楚还记得他的前妻是外地人,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逢人就夸军明有本事,居然讨了个外地媳妇,叫潘玉。
可是这个外地媳妇,不谙世事,不了解在那样一个有些落后和封建迷信的村子里,生活和社交是那样困难的一件事情,特别妯娌之间的关系。
军明的哥哥叫建明,建明比军明看上去要老实得多,也不喜欢多说。可是建明却找了一个厉害的媳妇,她是本地人,叫润桃。熟悉当地妇女之间交往的那些精精怪怪,因此深得人心,至少比她弟媳妇吃得开。
外婆、建明、军明和他父母,都住家同一个屋檐下,因为是地主留下来的房子,所以是一大排,正中间的那间便是祠堂。
外婆所在的那个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渴望生个儿子,不管已经生多少孩子,反正一定要生出儿子为止。
润桃也不例外,她已经生了两个女孩子,没来得及取名字,就叫老大老二。相差一岁的年纪,每天都在破旧祠堂的门口玩,就像两个花猫儿。可是,她又怀孕了。
潘玉就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笑笑。每天都陪军明下地干活,就把笑笑给外婆带,外婆很喜欢她。
一天下午,一大群孩子在祠堂门口玩过家家。不知不觉间,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孩子们都随楚楚跑进了屋子。大雨就随后而至,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待雨水第二次来临时更加大了,在下一排的瓦片上激起一片水雾,孩子们一片惊呼。最后,雾气弥漫山涧,看不清对面山上的草木。外面的人跑回来了,才刚进屋檐,军明就用手拂去潘玉脸上的水滴,笑笑忙跑过去叫妈妈。军明的父亲杨二爷此时赶忙披了蓑衣、带了斗笠,赶忙出去了,说是为了给田里开渠,怕把天给冲垮了。不多一会儿,云开雾散,天晴了,也许杨二爷还没有到呢。
傍晚,屋檐下的所有人都下地回来了。六月的天气,都在屋外纳凉,吃晚饭,谈家长里短。
军明家的饭菜总是格外的香,都是军明找了一个能干的好媳妇,不光人好看,做的菜饭也好看,大碟小蝶的装着,很是精美。潘玉常说吃饭啊,其实并不用讲究那么多,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吃饭。
润桃在做菜方面是大不如潘玉,每次饭菜都用两大碗装,她总是气不过说:“有本事就勾个当官的,要不然不要瞎讲究,都是农二哥。”
润桃怀孕大约有了三个月的时候,笑笑早上起来去厕所,就在下石梯子的地方看见了一条很粗的带红点的蛇,潘玉在家里正在煮猪食,突然听见女儿叫有蛇,她抓了火铲就跑了去,用尽全身力气,几下子就把那蛇打死了,不成形状地粘在石板上。
此时,军明的妈妈和润桃刚好下地摘菜回来,两婆媳有说有笑。笑笑很骄傲地叫道,你们快来看,妈妈打死了一条蛇。
军明的妈妈一听,见这有一条死蛇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立刻没有了笑容,厉声骂道:你这死女人,是存心要让我家绝后啊!然后竟像个孩子一样大哭。
见潘玉一脸茫然,有经验的老人就告诉潘玉房前房后的蛇不能打呀,特别是别人有孕的时候,那是来送子的啊。
潘玉听了哭笑不得,只得上前道歉,润桃顺势就是一个狠狠地耳光。
此时,军明也回来了,潘玉和笑笑都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军明问道:“妈,你怎么打玉呢?”
军明的母亲竟当着众人的面哭诉起来:“昨晚梦见有个老人来送孩子了,是个男孩,然后,老人就化作一条蛇走了。你看你媳妇都干了什么?”
军明笑道:“妈,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那些啊?”
他妈啐了潘玉一口:“我呸!自己生不出男娃,就知道迫害别人。”然后又放声哭了起来。润桃也哭了起来。
众人劝解之后,都各自回房了。不过,润桃放下狠话:“要是孩子有什么事,她一定不会放过潘玉。”
世间的事儿,有些明明没有因果,但是却偏偏扯到了一块儿去。没有过多久,润桃的孩子没有了。
于是,润桃天天找潘玉闹,她婆婆也只帮润桃,有时候甚至大打出手。
看潘玉每天被她们纠缠,军明心不忍,就决定带着潘玉和笑笑外出打工。于是,他们一家废弃了房屋,去了潘玉老家广州。出去没有多久,他们离婚了,孩子归了军明,因为潘玉在五年的时间里受够了军明家乡的那些人和事。
楚楚想着自己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和自己所经历的那些带有传奇性的故事,竟觉得是生活对自己的厚爱。看着眼见有些憔悴的军明哥,楚楚觉得有些难过。
这天,楚楚回家了,躺在沙发上,空调、电脑,这才是现代人的生活。关于失恋后的心情,楚楚用三天总结了:
一、第一天
细雨纷飞,梧桐花开,清明节到了。昔日喧闹的校园因为放假顿时冷清了。凌子因为图书馆在放假期间依然开放,所以她决定不回家,去图书馆看书。
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野僧。
昨日邻家乞新火,小窗分与读书明。
看完这首诗她不禁笑了,正好与她的情境对应,很美。不知不觉间,她的对面已坐下了一个男生,她没有在意他,倒是留意他拿了什么书。
呵,《朝花夕拾》!凌子由衷地叹道,在这个大家都争着读八卦杂志、娱乐新闻的时代,居然有人能静下心来品读这种书。凌子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了一种敬意,抬起头来又看了他一眼,却正好四眼相对。原来那个人长得不错。
就这样,她留心他看什么书,他也观察她看什么,一来而去,竟相视而笑。也许,某些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传述某种感情。
二、第二天
快要闭馆的时候,凌子突然在一本书上看到了一首极美的小诗,凌子想要抄录,可是闭馆的时间马上到了,图书馆里的人都拎着包往外走,但她看到他没动,心就静了下来,开始抄写。
当她走出图书馆的时候,竟然下大雨了,她没有带伞。正在这个时候,他又出现了,不早不迟,就如事先约定好的一样。
伞下,很安静,能听见雨声伴彼此的心跳有节奏地敲打着寂寞地夜。
原来那个男生叫韶宇。
三、第三天
每天都坐在相同的位置,以不变的距离交往,聊着共同的话题,凌子和韶宇变得更加熟悉、亲密了。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速配的情侣。可是在凌子的心里,友情与爱情无关。和他,还只是朋友,她总是这样告诫自己。
下午,凌子和韶宇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散步。他们赏春光,聊无关痛痒的话题。
凌子问,今天你女友要回来了吧,一日三秋,你一定很想她了,对吗?
还行,韶宇点头微笑。
凌子其实只是试探。
下午,在女生公寓大门口,凌子在楼上看见有个女孩从出租车里一下来,就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远远的,看着,只是祝福。
至于故事背景为什么在清明节,楚楚说,因为清明多是用来悼亡的。不过,我和凌子都是一样的女孩子,我们就像蒲公英一样平凡,只属于一个特定的季节,待时光溜走,不会很慢,我们的故事就谢幕了。
蒲公英的约定,原谅彼此的独行,成全彼此的幸福。
不过,那是在小说里,楚楚想,在生活中,王谦,我一辈子诅咒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