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一听,仿佛看外星人似的上下打量着我。她说:“周稻诶,我求你闭嘴行吗?你都让依家农上‘心语’栏目了,不趁热打铁,还撵走?不你傻瓜照相机呀?”
我:……
怎么我才是名至所归的傻瓜照相机?难道,不是韩非?
敲了半晌,依裳也没开门,艾琳便气呼呼的磨回客厅,咣当一声,倒在沙发上。她抱着偌大的布娃娃,凝视着天花板,若有所思。顷刻,她上眼皮打着下眼皮,似乎犯着困劲了。是啊,已是深夜10点了。
“艾琳,你今晚打算在沙发上睡?”我关心的问。
“废话!”她狗咬吕洞宾似的白了我一眼,“依裳把门反锁上了,你说,我不睡沙发,那还睡哪呀?”
哦,说的也是。
“那我呢?”此时,我忽然迷惑了,“我睡哪?”
“你还有脸睡觉?你站岗去吧!看着点依裳,可别干什么傻事了。”她说。
我:……
我站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对,我得站岗看着依裳。虽然她的房门是反锁着的,但艾琳的房间里似乎不存在具有杀伤力的器物。好吧,我站岗。
我来到依裳的门前,稍息、立正!挺胸、收腹、提臀!向右看齐!啪,我的脖子扭向右方,视线正对着门把。
这一夜,我不曾合眼。站着睡觉也不舒服啊。可是,可是,我似乎也上眼皮打着下眼皮,迷迷糊糊中我的脑袋一个劲的向下耷拉。
翌日,清晨。我不晓得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否已照进了房间?只知艾琳推了我一把。咣当一声,我那站着的身体以及站着的大脑,仿佛在刹那间,我梦见了一不留神跌落了万丈深渊。
“啊……”我惊醒了。当我睁开眼,第一感觉是触碰着室内强烈的光线,然后是艾琳那气嘟嘟的俏脸。
“你怎么睡啦?”她在责怪我,“依裳呢?没偷偷溜走吧?”
“不至于吧?”我一脸茫然。
“还不快敲门!”她命令道。
“哦,好。”
我忙轻扣,听,没回音,那重点劲儿敲门。依然,没回音。我和艾琳活像俩傻子似的,木讷在原地。
“踹门呐你!”她急道。
哦,一语提醒梦中人,当务之急,一个字:踹。咣,一脚;咣,两脚;咣……我的脚啊生疼!正当我忍着疼痛欲再次踹门时,依裳开门了。感谢上帝,她没干傻事!
“我饿了,早餐做好了吗?”依裳淡淡一笑。
我和艾琳一听,嘿,再次成了傻瓜相机代言人!
镜头定格,咔嚓,拍照!
“依裳。”艾琳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还好吧?没发烧吧?”
“呵呵,我饿了。”依裳的笑容很甜。
“嘻嘻……”艾琳也眉开眼笑了,她冲着我说:“听见没?快!买早餐去!”
“收到!”我立正,敬礼。
在买早餐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依裳也许是相通了吧?那就好,只要不干傻事儿那就万事OK。
天很蔚蓝,我还是第一次感觉这个钢都之城的上空在泛着独特的蔚蓝。没有一丝污染,没有一丁点的噪音。听,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不是争吵,而是宛如和谐的音乐。
早餐:美国加州牛肉面,一人一碗;一碟卤牛肉;外带三杯可乐。
一律打包。
依裳似乎真的饿了,她不再矜持,而是吃得很强势。
“给,依裳。”艾琳笑着将她的牛肉面推到了依裳的面前。
“给。”我也照做。
偶的神呐!她竟然一人吃了三碗牛肉面!另,一碟卤牛肉,三杯可乐。她一人全权处理了。呵呵,我和艾琳在这一刻才总算喜笑开颜。呼……,我俩长舒一口气。这口郁闷的气息,似乎已整整憋了一宿了。
艾琳偷偷的抬起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她用眼神示意我的手机。哦,我明白,我点头。她的意思是让我趁热打铁的给依家农打电话,让他趁着依裳心情大好之际,赶紧来艾琳家与他女儿见面。
我照做了,拨打,这一切均是在偷偷摸摸中上演着《义勇军进行曲》。哦,不好意思,我绝不是有意亵渎国歌,而是纯属无心的比喻罢了。
“依裳,好吃吗?”艾琳难得一脸温柔。
“嗯。”依裳笑着点头。
她的笑容好可爱,确切的说,是恢复到了可爱,与昨晚的非洲难民似的脸色恰恰成反比。
“那……你是否想通了?”艾琳试探性的问:“我的意思是,你会原谅……”
她不忍心再续说,她怕伤着此时此刻依裳的好心情。
“再说吧。”依裳回了仨字。
“依裳。”我看着她,“我觉得吧,还是现在谈比较好,你说呢?”
“你们……”依裳埋怨的眼神正瞪着我和艾琳。
听,似乎是门铃声?
叮咚……叮咚……
好诶!一定是依家农赶到了。我说什么来的?我说还是现在谈比较好吧。俗不知,天时地利,另,人和哦!
“依裳,开门去。”艾琳没怀好意的催促着依裳。
“哦。”
依裳不明就里的“哦”了一声,遂走向房门。
吱……
拟声词:开门的声音。
还未见到依家农的脸呢,依裳便习惯性的问道:“你找谁?”接着,她一抬,定睛,“呀!……”
瞧,她的脸色似乎又与非洲难民挂上钩了。她手握着门把,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磨回头,怒气冲冲的瞪着客厅里的俩死党。
“依裳,不关我事啊。”艾琳吓得心虚似的连连摆手,她说:“是周稻打电话叫他来的,不是我。”
我一听,暗骂,好你个艾琳!关键时刻怎么责任都推我身上啦?不像话!
“不是我。”我忙解释,“是艾琳逼着我打电话的。”
“谁逼你啦?”艾琳佯装生气的扬起粉嫩的巴掌,“敢冤枉我,信不信我打你呀?”
“呸!”
我没好气的呸了她一下,遂往她房间里跑。
哦,对,当务之急,逃难要紧!
“有胆量你别跑?”艾琳也追进来了。
接着,她将卧室的门反锁。
OK,我俩一拍即合,配合默契,上演了一出逃之夭夭的好戏。然后,将耳朵贴在门旁,侧耳倾听。
听,依裳的脚步声,她好像走回客厅了。嘿,好,这恰恰证明她没将依家农拒之门外。听,依家农似乎也跟着进来了,他的声音异常的激动。
他哽咽道:“依,依,依裳,我……”
呵呵,他变磕巴了。
他接着哽咽:“我,我,我对不起你你和你的母母亲,我是罪罪人,我……”
好!继续磕巴!
艾琳拎起手拎包,悄悄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向正门走去。
她想干嘛?
“艾琳,你去哪呀?”依裳叫住了她。
艾琳回头,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她说:“依裳,我回景子街了啊。”
“你……”依裳气嘟嘟的瞪着她。
接着,艾琳冲着卧室里的我喊道:“周稻!你个傻瓜相机,还不快回工地!”
呀!对哦,我真是一台傻瓜相机!于是,我也快马加鞭的奔到艾琳的身旁。我对依裳说:“依裳,我才想起,今天工地特忙,我回去了啊,你们父女俩久别重逢慢慢聊。”
话一落,我俩死党“嗖”的向楼下狂奔。在身后,似乎连后脖颈的颈椎都听见了,依裳追到门口大骂:“你们两个坏蛋!有胆量永远别回来了啊!”
嘻嘻,嘿嘿,我俩听着,一阵窃笑。
我陪艾琳去了景子街,兼职帮艾琳卖一天服装,确切的说,我是兼职当一天艾琳的老板。
老板哦,因为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啊,一开口,语气生硬的狠,把人家女顾客都吓跑了,没办法我只好帮艾琳收人民币好了。
瞧把艾琳给气的,她还真成顾客眼中的服务员了。因为顾客试穿衣服时找她,而交款时偏找我。我手捏着一沓人民币啊,心里那个“喜羊羊”!差一点就“灰太狼”了!
“你给我起来吧!老板椅是你坐的?”艾琳一把将我拎起。
不坐就不坐呗,急什么眼啊?真,真,真是的!我不坐,改蹲着,想这形象不错。一会儿,来了一顾客,她一瞧,嘿,这怎么还蹲着一只大马猴呢?于是,她吓跑了。又一会儿,又来了顾客,她一瞧我……
她也莫名其妙的扭头便走。
艾琳:……
她似乎被我降服了。
“稻哥。”听,她改口了,改叫稻哥了,声音多甜,比蜜还甜。她说:“您还是坐着当您的老板好了,我给您打工。”
“孺子可教!”
“你……”她扬起粉嫩的巴掌,哦,擎在半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