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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六合女神

小云一行五人往南大约走了十几天,到了一座大山脚下。他们这一路上的行动都很隐秘,刻意避开了好几座城郭和寨子。但是食物和水已经快用完了,而且这天天色很差,虎骏决定在天黑之前找个寨子安顿下来。

“你们看,炊烟。”小云指着几缕从半山腰的林子里斜斜飘散出的白烟说道。有炊烟就是有人家。“好啊,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啦!”月莺用她清脆的嗓音欢呼起来,骑着她的夜行独角犀一牛当先朝着山坡上奔去。妖兽们都紧随其后很快奔上了半山腰,山坡上是一片翠绿的竹海,林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竹楼——好大一个寨子!虎骏让大家把坐骑都藏在竹林里,徒步走进山寨。小云心想,大哥一定是不想让这些高级货暴露咱们的身份。

奇怪的是,这偌大的寨子里竟然没有人!小云挨着敲了好几户的竹门,终于敲开了一家。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头顶上梳着一对俏皮的羊角辫。

“小朋友,家里的大人呢?我们想在这里借宿一晚,不知道可不可以啊?”小云挤出一脸笑容,弯下腰问道。

小女孩摇摇头说:“寨子里的大人都去山谷向六合女神求雨去了。我家后面还有一间大屋,我领你们过去吧,晚上你们可以住那里。”说完便把小云他们领到了屋后一间很大的空竹屋里。

“这间屋子本来是用来储存水和粮食的,但是已经干旱了好几个月了,山里的溪水没了,野果和猎物也了少……小女孩一边说一边咽了一口唾沫。

“难怪大家才会去求雨。那这个六合女神是什么人啊?她能呼风唤雨?”欣婕好奇地问道。

“六合女神可不是人呐,她是神,是天猎大神的妹妹,神通广大着呢。”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说道。

几个人听了小女孩的话,忍不住面面相觑,哑然失笑。小云心想,一定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骗这些淳朴的山民。

等小女孩走后,大伙儿便把屋子收拾干净,安顿了下来。

睡到半夜,小云突然感觉到脸上湿湿凉凉的,一下子惊醒过来,才发现屋外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竹屋的屋顶经不住大雨侵袭,早已淅沥沥地漏下了不少雨水。屋子里的伙伴大都被雨水淋醒了。

“这六合女神还真不是吹牛的,瞧这雨下的。”月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笑道。

“外面好吵,这些村民在干嘛?”小云听到屋子外面人声喧哗,好像有数百人聚集在着竹屋附近。虎骏一闪身来到窗边往外看了看,自言自语说道:“他们这是要祭神吗?”

其他人都好奇的挤到窗边,只见风雨中上百个照明法器将窗外照得如同白昼,前面小屋外面聚集了几百个山民,口里高颂着祭辞。中间的十几个山民高高地托举着一个巨大的竹排,竹排上坐着一个较小的身影。

“咦,这不是这竹屋主人家的小女儿吗?他们这是要干嘛?”月莺惊呼道。

“看样子,他们这是要拿着小女孩儿去献给那个什么女神啊!“尾祥说道。

“这事儿我们恐怕要管管了吧,大哥。”小云心中一阵激愤,回头看着虎骏。

“好,我也正想看看这六合女神是何方神圣呢。”虎骏点头道。

几个人拿好兵器、法器,悄悄跟在献祭的队伍后面,走进了风雨中。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队伍进入了一个深谷。山谷里漆黑一片,只听见谷底的山风呜呜作响,让人毛骨悚然。小云朝着队伍前进的方向望去,只见树林深处仿佛有一点亮光,像是一个山洞。献祭的队伍将竹排和小女孩放到洞口,便欢呼着离开了。

小云让尾祥和月莺呆着原地,他和虎骏、欣婕迅速潜到山洞附近,静静地埋伏着,等待六合女神的出现。

小女孩儿惊恐的哭泣声即使是在这凄风惨雨中也是这么的刺耳。小云想起了自己读过的很多神怪故事,故事里的妖怪总爱威胁村民献上可怜的童男童女供其享用,比如说通天河的鲤鱼精。想不到这样的事情竟然让我亲自撞见了!小云胸中义愤激荡,豪气冲天,一种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冲动让他兴奋不已。这“女神”会是什么样子呢?小云脑海里浮现出种种中西合璧的狰狞面孔和可怖外形。

“来了!”虎骏在小云腰上轻轻一戳,把小云从浮想联翩中拉了回来。只见山洞中走出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玲珑少女。少女长发披肩,体态娇弱,这哪里是什么妖魔鬼怪,分明是就是个受害童女!小云抖擞精神定睛一看——“啊?丹齐儿!”

这个少女正是梓城左相钟愈的亲侄女,盗走六合琮后逃得无影无踪的丹齐儿。此时此刻她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全然不似当初在梓城祭司院里那副娇怯怯的模样。

“六合女神……合女神……早该想到了——丹齐儿就是六合女神!”小云在大哥背上用力一拍,“难道这六合琮竟然有呼风唤雨这等惊人的法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这最下落不明的一件法器竟然会不期而遇。小云按捺不住激动,起身就要扑上去。虎骏一把拿住他的手腕,低声说道:“小心,别忘了上次差点儿被滴血琮要了小命。”

这时小女孩已经被丹齐儿牵着向洞内走去,小云和虎骏轻轻跃进山洞一探究竟。山洞足有七八丈高,里面温暖干燥,岩壁上映着照明法器橘红色的光芒。山洞很深,两人拐过了几道弯,赫然看见一个方正的石室。这里显然是山洞的尽头,但是丹齐儿和小女孩儿却不见了踪影!小云与虎骏对望一眼,心里暗暗吃惊,这里与其说是个“神仙洞府”,倒不如说是个少女闺房。只见这石室被布置得精美绝伦,洋溢着乖巧的少女情趣。

“大哥,看来咱们行踪暴露了。”小云指着地上散落的人偶说道,“大哥你看,恐怕这小女孩已经不是第一个献祭给丹齐儿的孩子了。但是他们怎么会一眨眼就凭空消失了呢?”

“如果丹齐儿就这样逃走了,要再找回她可就难了。”虎骏说道,“我们回去吧,这个地方丹齐儿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在回去的路上,小云百思不得其解:“丹齐儿要这些小孩子来干什么呢?难道……要吃人?”

听说了丹齐儿的事情,月莺却一点都不吃惊,据她讲,丹齐儿在祭司院的时候就是神神秘秘,冷傲的很,“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小孩,噬魂炼玉她都敢,还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出来的。”

雨停了,天还没亮。大伙儿一夜忙碌,早已疲惫不堪,很快又进入了梦乡。但是好梦不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所有人再次从酣睡中惊醒。

“谁?”几个男人纷纷拔剑起身,警惕地问道。

“是我,丹齐儿。”门口一个娇怯怯的声音答道。

这是个什么情况?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惊讶地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住处?明知道我们在找她,她怎会主动送上门来?难道有阴谋?小云脑子里全是问号,他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分散在墙面埋伏,他去开门。

门一打开,便看见一个娇弱的身影立在门前,这不正是刚刚在山洞里见到丹齐儿吗?只见她脸色苍白,眼圈微红,牙齿轻轻地咬着下嘴唇,眼神中全是乞怜的神色,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少城主,求求你救救我……这个娇柔的女孩儿一头扑进小云的怀里,低声哭泣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小云顿时失了方寸,他可是第一次被其他女孩子这样抱住呀!他禁不住一阵脸红心跳,抱也不是,推开也不是,只好尴尬地回过头向月莺求助。

月莺几步冲到小云跟前,一把拽开丹齐儿,大声喝问道:“你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

丹齐儿瞪了月莺一眼,擦了一把眼泪,正色说道:“可以让我进去说吗?”

虎骏点了点头。小云把丹齐儿让进了屋里。丹齐儿淡定的走到屋子中间,席地坐了下来,说道:“月莺,对不起。上次是我骗你们去蔚城,我想前因后果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针对月莺,我的目标其实是她们三个丫头。现在好了,再也不用回那个家了。”

“六合琮在哪里?”虎骏根本不理会她的自说自话,单刀直入地质问法器的去向。

“还有六合女神是怎么回事?你把那些小孩都怎么样了!”小云也迅速加入进来。

“瞧你说的,九少主,我还能吃了她们不成吗?”丹齐儿瞄了小云一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时间红晕满颊,娇美无比。

小云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心想:我就怕你把她们都给吃了!

“我知道你们都想逼我交出六合琮。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六合琮就是我拿的。我就是‘六合女神’。这六合琮聚合了六合八荒的灵气,不仅能够呼风唤雨,还能够开山劈石,能使枯木逢春,拥有了它,就拥有了神的力量,就能够为所欲为,成圣成狂,我终可不比寄人篱下,受尽委屈……丹齐儿说着说着,已然泪如雨下,几个大小男人也都软下了心肠,不忍再厉声拷问。

“你就别假惺惺地扭捏作态了!献祭给你的小孩子难道就不可怜吗?你把他们都怎么样了?”这种情形之下,女人反倒狠得下心来。月莺指着丹齐儿大声喝问道。

“你还真是正义化身,母爱泛滥啊。”丹齐儿冷笑一声,“我能把他们怎么样?我又不是吃人的魔王。六合琮的法力需要最纯净精血滋养,我倒是想把我的精血奉献给它,谁知它却嫌我的不干净。所以我让那些山民把他们的孩子借来一用。你们别担心,都活着呢。只要不断有新的小孩送来,就不会有人死。本座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好事,难道他们不应该付出一点代价吗?”

“说说你的来意吧,丹齐儿。”虎骏冷冷地说道。

“虎骏少主不愧梓城第一骁将啊,对我这样的小女子也这么犀利。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庆元找到了我的藏身之处了,想要六合琮,就帮我除掉他。”丹齐儿收起了笑容,用一种锐利冷酷的眼神逼视着虎骏。

“庆元这老奸贼,当初利用我,现在又想杀我灭口。假如不彻底除掉他,我这一辈子都过不安宁。”丹齐儿冷冷地说道。

这样的狠话从眼前这个娇美的女孩儿口中说出,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小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只是到时候我们和庆元斗得不可开交,你却逃之夭夭……虎骏用同样冷峻的眼神逼视着丹齐儿,他真是丝毫不敢把这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当小孩儿看待。

“呵呵,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丹齐儿惨笑一声,“但是,我若是逃得掉,还用得着求你们吗?这座山已经被庆元的结界封死了,不把他除掉,我们谁也别想出得去。”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悚然。

“也好,我们原是要去找他的。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了,我们也不必客气!”虎骏凛然说道。

“正是如此!大哥,这倒省得我们到处去寻他!”小云大声说道。

“只是,这滴血琮的威力实在惊人,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欣婕想起上次被滴血琮险些吸干精血的遭遇,不由得有些后怕。

“只要我们速战速决,他就没有机会施用滴血琮。”小云说道。

“呵呵,九少主,那是你真不了解这庆元老贼的实力呢。纵然没有滴血琮,他也是梓城祭司院的首座长老,神力之强可不在国都长老院的几位大长老之下。”丹齐儿冷笑着说道。

虎骏沉吟片刻,向大家说出了他的作战计划。丹齐儿将作为诱饵回到她的山洞等待庆元长老现身,其他人埋伏在周围伺机而动,一旦庆元进了埋伏圈,便迅速将其拿下,如果不能一击得手,便由虎骏和小云不间断地发起进攻,其余的人在外围掠阵,防止庆元逃走。

一夜风雨,山谷的树木岩石被清洗的格外干净。小云和虎骏凝神屏气,压住气场,悄无声息地埋伏在山洞两侧,尾祥、月莺和欣婕三人一组埋伏在外围地带。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太阳已经从初生变作了晚照,庆元却始终没有出现。正在小云开始焦躁不安的时候,原本红霞万丈的天空突然变成了深紫色,一阵腥风从山谷中卷起,寂静的森林发出海潮般的声音。来了!小云心中一凛,右手一把握住剑柄,只听见头顶上一声沉闷的兽吼像炸雷一样震得人肝胆俱裂,毛发倒竖。小云赶紧仰头一看,只见一条足有五十米长的妖龙盘正旋在头顶上空。这妖龙细长的身躯上布满细密的白鳞,粗大的龙角圆弧状地向后弯曲着,绿色的火焰随着怒吼从它的大嘴中喷出!

“丹齐儿,快快交出六合琮,本座饶你不死!”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这个声音虽没有龙吼声那般震耳欲聋,却更加摄人心魄!“庆元长老!”小云定睛一看,龙背上骑着一个白须老者,这不是梓城祭司院首座庆元长老还能是谁?

“庆元老贼!你跑不了了!”只听见虎骏一声暴喝,一个白色的身影腾空而起,直扑向半空中的庆元长老。这白色的身影正是虎骏的坐骑白毛雷翼剑齿虎!这只白虎虽然体型比妖龙小上数倍有余,但彪悍的王者之气却丝毫不落下风。虎骏骑在白虎背上,浑身笼罩在淡紫色的光晕之中,手中的诛天剑喷着这蓝白色的火焰,在风中划出龙吟虎啸般的巨响。

大哥好厉害!小云见到这个气势,心中抑制不住地喝彩道。

“是你!虎骏小儿你竟然还活着?”庆元长老一声惊呼,掉头就走。妖龙一转身,钢鞭一样的尾巴顺势朝着虎骏猛击过去。虎骏挥剑格挡,却听砰的一声巨响,竟被连人带虎击出了百米开外。

“一击不成,再来一击!”小云没有凶猛的坐骑可以依仗,便一跃跳上树顶,在坚韧的枝干上借力一弹,嗖的一声飞出了一百多米,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妖龙背上。“接招吧!”小云大喝一声,一剑朝着庆元砍去。庆元慌忙举起手中的金杖一挡,小云眼前顿时金光万丈,只觉得手中的风邪剑像烧红的烙铁一样滚烫,一波强大的反弹力将他的身体弹向了空中,身上的剧痛像是骨头全碎了一样。

这时,妖龙突然调转头来,朝着下坠中的小云飞去。小云在半空中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是无处借力,眼看就要坐以待毙。妖龙嗷的一声怪叫,身子一滚,险些把庆元从背上甩下来。原来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一只玉剑,不偏不倚刺在妖龙的左眼上!

“小云别怕,大叔来救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是尾祥大叔!小云心里一阵惊喜,又马上掠过一阵惊恐,他嘶声喊道:“大叔快跑!你不是他的对手的!”

暴怒的妖龙似乎已经发现了偷袭它的人,怒吼一声飞身扑向了地面。

“我的妈呀,这可不好玩儿啦!”尾祥见到妖龙的血盆大口从天而降,吓得拔腿就跑。妖龙紧跟其后,眨眼功夫就要将尾祥一爪扑倒。“臭龙,给我站住!”只闻欣婕一声大喝,妖龙这一抓便僵硬地定在了原处,偏偏没能抓下去。尾祥赶忙连滚带爬混入灌木丛中,只觉手脚瘫软,浑身冷汗。

妖龙被欣婕发出的绑缚咒牢牢捆住,两道碗口粗的白光像两根钢索套在妖龙脖子上,任它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龙背上的庆元长老一声冷笑,金杖一挥,白光竟然被反弹回去,将欣婕死死地捆在了一棵大树上。

庆元从身后拿出一张紫金伏魔弓,朝着欣婕弯弓欲射。“老贼住手!”刚刚逃走的尾祥不知又从哪里钻了出来,嘶吼着扑向庆元。谁也没看清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庆元和尾祥竟然朝着不同的方向同时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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