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平了,我的老公。”她的一句“我的老公”,冷冷清清,却满是讽刺。轻轻柔柔,却那般坚韧。尤其她跌撞出门后,回眸的那一瞬。黑框眼镜下,那脉脉含情的眼神,却透着一股绝冷气息,竟是如此渗人。
乔晟烨看着,静静看着她背影,唇角勾起满意的笑。即使那笑靥冰冷嗜血,却还是浪漫如花。温柔怡人,似最美的一幅画。
总裁办公室,贯穿的风吹动落地窗前蓝色的窗帘。他返回真皮椅,双腿优雅交叠,继续看着手头合同。即使他收购梁氏,即使他吞噬她的希望,即使他逼疯了她。他还是他,还是乔氏集团少总,还是那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地掌舵T市大半的股市命脉。对待不听话的人,从来都是赶尽杀绝。即使那个人,是他户籍簿中的妻子!
“看紧了她!”
他对着门外神秘兮兮的男人丢下一句,便调着腕表时间走向会议室。而梁雨宸却快步走出乔氏大厦,走进喧嚷街头,迷惘看着城市的最高处,拳头死死地握着,指甲刺进肉里,越来越深。
回头看向身后大厦的顶楼,抚着疼痛的面颊,她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眼眸冷到极致,红唇颤了起来,“乔晟烨,你会为你的今天,付出代价!”
梁雨宸深凝一眼,便洒脱离去。心在那一刻,彻底忘记了温度。她可以让他虚度,让他变态,让他报复。可她不会忍受,他夺走梁氏,毁了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她会让他清楚,女人一旦狠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
那天深夜,全市猎艳名店——V?C酒吧中,激情的狂欢正持续着。靠近吧台的角落中,夜阑昏沉的灯光下,一个宛如妖精的男人,正静静坐着。转动着仿佛为他特别订作的精美酒杯,优雅怡然,蕴藏一身妖气。
一件兰莲花色衬衣,领口扣的很低,胸部若隐若现。一双Gucci的皮鞋,波澜亮光熠熠生辉。手指上的钻戒,明灿下是一片寒芒。浑身上下都是品位的象征,而那浓密双眉,如浓墨一笔,眉尾密且长,勾勒成寒夜弦月。双眸如镶嵌上去,深邃狭长,近似凤眼,隐隐透着睿智精光,还有淡淡白雾,糅合妖气,从瞳孔深处妖娆蔓延。鼻梁高挺,如雕似画,在俊美的脸庞上撑的立体。双唇总是薄薄的,兴着似笑非笑,时而似樱花绽放,时而却冰霜初化。在温柔的笑靥下,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就像艳射四邻的夜明珠,他招徕着酒吧里无数的目光注视。却不知为何,没有谁能接近他半步,更没有谁能解读他眸底拒绝的冷冽。
今晚的乔晟烨,还是坐在最角落里,默默喝着人头马。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糜烂,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即使对待那些媚眼,他会笑靥如花,欣然接受,可眼底却尽是厌恶。他一杯杯喝着烈酒,目光悠远寂寞。
“还没找到吗?”帅气的英国帅哥,边调着酒,边好奇地问,“那位宛儿,到底是你的什么人?”
这个酒吧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在找人,找一个叫“宛儿”的人。他几乎每晚,都会来这里等她,足足等了三年。一杯杯叫着酒,等到天亮,然后绝望地、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把他带走……
乔晟烨动了动喉结,还是不愿告诉任何人。只是他那落寞的眼神,却清楚道出,他的执著,还有绝望。喝下最后一口后起身,似乎今晚,他不打算等到天亮。刚抬步离却时,一抹熟悉身影,却忽然映入眼帘。
“是她?”乔晟烨忽然停下脚步,聚拢视线,凝向不远处的女人。宛如叶子般点缀周身的红色礼裙,亮的刺眼的大款式银腰带,一双金色罗马高跟鞋。海藻般风情的卷发吹动,冷艳狐媚的面容犹是惹眼。
乔晟烨的脚步,无形向她靠近。可她却昙花一现般地离开原位,他也跟了出去。在午夜迷色下,一前一后,跟的很紧。就在只差一步,便能抓住她时,梁雨宸却忽然一回头,对他勾动明艳冷笑。
“女人,过来!”乔晟烨妖娆启唇。
“抓的到我再说。”梁雨宸唇角再次勾动,感觉他脚步悄然跨近,她忽然一把抓起身旁油漆桶,劈头盖脸向他泼去。乔晟烨一惊,躲闪不及,在毫无防备下被泼了满身,一种难闻的味道呛进鼻中。
他指尖捻去脸上红漆,睁开眼时,她已经走到那辆宝蓝色跑车车门。晃着车钥匙,嗤笑一抹,“油漆好喝吗?”
“女人,你很快就会知道,招惹我的后果!”乔晟烨挽挽袖口,大步逼近,目光清楚地映出危险。他不喜欢动用暴力,强迫女人,可偶尔破例,那绝对不是他的错!
便在此时,梁雨宸手握紧方向盘,脚下猛地踩下油门。车便如疯了般,径直撞向他,没有丝毫吓唬的成分。
看着他继续走,似乎根本不怕,她的眸色便幽冷如妖。他以为她不敢吗?他以为他命够大吗?那就让他尝尝,疼痛的滋味!
她就那么,毫不留情地撞了过去。“Shit!”乔晟烨一惊,不迭闪躲,可车身还是用力刮过他肩膀,把他猛然间撞倒。
车子从他脚边压过,带着挑战的味道。然后,梁雨宸打开车窗,嘲讽嗤笑,“想抓我,你还站的起来吗?”
下一刻,看尽他吃痛的表情,她已经一溜烟驱车离开。隐约听见她对着手机,冷道出的那句,“我要他,一条腿!”
夜风下,她独自离去,来到酒吧,点了杯威士忌,等待着有关乔晟烨的噩耗。只是从吧台边起来爬起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她在卫生间中,直接洗下浓妆,换了条白色西裤和收腰衬衫,架着黑镜框素颜朝天,双眸惺忪,跌跌撞撞来到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刚打算进去,面前却开过一辆车,吹来一阵尾气。依稀看见车内贾敏君的脸,一闪而过。随后有两个陌生男人,在大庭广众下拦下了她。“小姐,夫人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梁雨宸停下脚步,眸色冷淡。似乎脚底沾了灰,那就沾了,她还是继续走着,不顾有狗挡着路。
“夫人听说你,跟你的老公,一起收购梁氏。想请您回去,一起商讨一下,梁先生的遗嘱问题。”
“Sorry,我很忙!”梁雨宸轻咳,客客气气,不想在医院门口,闹出什么叉子。可两个男人却忽然扣住她肩胛骨,开始强势将她架起来,不善地向身后的车上绑。肘部用力击打她小腹,就像狂暴之徒,险些折断她肋骨,眼底写满了暴戾,“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梁雨宸痛的蹙起眉,澄静瞳眸一凛,张嘴一口咬住他耳朵。再‘啪’将车门推上,生生将另个人夹住。无暇听他们惨叫,她只快步跑开,想引开他们,在暗处解决。让他们,尽快去见鬼。
可此时,背后却猛然飞来一只桶。她微微闪开,一回头,‘噗’一桶汽油泼过来,浑身顿时湿透,从头到脚散发着刺鼻的汽油味道。顿时人群在尖叫声散开,脚底下汽油流过的地方成为危险区。
刚刚义愤填膺的人们,早已经沉默。没有谁愿意过来,拉她一把,即使是好心报警。浑身浇满汽油的她,就像是个炸弹,无论脚步向哪里动,都会有人残忍喊着,“你别过来,你滚远点!”
这就是人,自私的人,没有谁愿意为谁冒险,没有谁在意医院门口多一条焦尸。更没有谁在意,她孤独,她无助,她独自面对死亡。没有谁看见,她像落汤鸡狼狈站在那里,浑身冰冷,不停颤抖。
“如果这个掉下去,你就会被烧死。”那两个是亡命之徒,不在乎有牢狱之灾,所以拿着打火机一点点地威胁。风吹乱梁雨宸的头发,汽油从下巴滚下,她狠狠握紧了拳,逼着自己抬起头。
眼见火苗即将引燃汽油,一只皮鞋却忽然踩中地上的打火机,很用力,直到踩碎。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时,一件厚实外套,已经抛飞出去,精准盖过她头顶。而后,一只手握她腰上,猝然将她拉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下,她被狼狈箍进一副硬邦邦的胸膛,像一阵救她的飓风,刹那将她纳入羽翼。
她抬起头,这才看见是北辰冥。他正用外套包住她满身汽油的身躯,不顾刺鼻的味道和即将被烧焦的危险,硬是把她拉到怀里收紧了右臂。低头,拇指捻去一滴滴汽油,眉宇间极尽冷酷摄人。
“小心!”梁雨宸惊呼,想推开他,可背后的匕首,却还是猛地刺中他肩膀。汩汩的血渗出墨色衬衫,殷红了一大片。那一刻,她蓦地揪紧他前襟,狠剜向刺他的人,眸底忽然凶狠了起来。看着那把沾血的刀,她一瞬失控起来。“该死的!”她霍地抬头,像愤怒的母狮,露出尖利的爪子。
可北辰冥却并不在意,只是箍紧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回胸膛,不准她露头。“给用管,给我趴回去!”
转瞬,北辰冥缓缓回神,墨镜下深绿的眸光,便似一道疾光,吞噬天地般的压迫。冷酷的气息,摄人心魄,瞬间像挖空了人全部的力气,令身后两个人打起哆嗦起来。就在那一眨眼间,他便如闪电般掐住男人的脖子。薄唇轻动,勾起倨傲邪佞的弧度,听着男人凄惨的哀号声,压低嗓音说,“想要活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