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好像是关于鸦神的,她记不住也就跟着瞎唱,差不多的哼唱几句应付。
古青青一直坐在她的身旁。
月到中天,篝火烧成半边的暖红色,映在人在脸上暖意洋洋,红井本就肤色偏白,这一刻被火光映着,脸上淡淡的红晕为她平添上了一抹娇媚之感,与刚才在溪边的不同,现在的她脸上多了笑容,相独夏默默地看着她,竟是一时无法错开眼神。
满心满脑,都是她的浅笑低语。
古青青借着同红井说话的空当,亦偷偷拿眼角余光瞟着相独夏。
红井暗自好笑,不得不说,这位自称是她丈夫的男人,确实长了一张祸水一般的脸,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来这句话,倒过来说,也是一样。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围坐成圈的人群中,亦有一名青年男子,时不时地眼光向她这边飘过来。
“姐姐,我们去跳舞好不好?”身边的古青青倏然道。
“跳舞?”红井目光看着篝火两边正围圈起舞的村民,茫然地摇了摇头,“这个什么舞的,我不会啊。”
村民们围在一起,各人的双手皆搭在自己前面那个人的肩膀上,时而弯下腰,时而昂着首,脚步一个跟着另一个的,有条不紊,这倒不像是什么舞蹈,红井觉得,怎么看这都很像是一种特殊的祭祀。
这样奇怪的舞步,她见都未见过,更别说是跳出来了。
孰料古青青不由分说,拉着她就站了起来:“很简单的,你就跟着我!”说完又转头望向一旁的相独夏,“公子也一起来吧。”
红井本来要拒绝的,身边却响起村民们起哄的话语:“相公子和夫人就跟随着咱们就好了。”
一时间邀请的喊声此起彼伏,鸦骨村民的好客之情弄得红井难以推却,便只好跟着古青青下到篝火边来。
相独夏见她过去了,自然也随着走了过去。
古青青刻意让红井双手搭在一名陌生女孩的肩上,而相独夏就在她身后,这样古青青便可以排在相独夏的身后,将手搭在相独夏的肩上。
相独夏淡淡地看了古青青一眼,古青青心思慌乱,就连忙垂了眸。
众人却不管他们各自心思,鼓乐催动,红井但觉手上一股牵动的力量传来,前面的女孩脚步已经随着乐点动起来了,四周围坐的村民依旧唱着古朴的调子,那些赞颂鸦神的唱词。
古青青紧张的手心沁出细密汗水,扶着相独夏的手轻轻打着颤,她才认识这位公子不到两天的时间,却总会不知不觉地去想关于他的事情。
他不过是暂时停留在村子而已,一旦她的妻子身体恢复些,他们就会离开,此刻古青青却很希望他能永远的留在鸦骨村,他能留下来,或者,古青青心中突然升起抹奢望,她很希望面前这位漂亮公子也愿意带着她离开。
可她芳心暗许,古青青不由自主地想,相公子对她有没有同样的意思呢?
红井总也跟不上村民们奇怪的舞步,忙乱中一下踩在身后男人的脚上,红井吐了吐舌,赶紧回身,冲着相独夏就是一句:“小瞳,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话,倏地就愣住了。
小瞳?
红井呆愣,自己怎么会想出这么个名字来?她这是在叫着谁?
身后是相独夏欣喜的声音:“记得我?”
红井摇了摇头,记得什么啊?她什么都记不得。
尽管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句“小瞳”从何而来。
因这片刻的停顿,红井停了停,相独夏也就没动,后面的古青青不明所以,一时没注意,一下子撞到脚步尚未迈出的相独夏身上,她娇小的身子猛地撞在男人的背上,彼此贴近。
古青青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背后温暖的触感提醒了相独夏,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闪身出了圈子,同时将红井拉了出来,小小的变动并没有影响围圈而舞的村民,鼓乐还在继续着,歌声亦没有停止,相独夏将红井拉出围圈而舞的人群,两个人就站在篝火的旁边。
看着身边的村民,接着有条不紊地跳着未变的舞步。
古青青自然也撤出了舞圈。
相独夏盯着红井的脸,火光映着她面色红润,男人面上浮现出喜色:“你没有失忆对不对?红井,别再和我闹别扭。”
红井眸子一暗:“我记不得你,也不知道谁是小瞳。”
古青青却上前来,正要开口,她身后倏然响起一道男声。
“相公子,你可知道“照月节’的规矩么?”
红井循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一名青年,肤色古铜,他身材结实健硕,话音落下时,人亦走到了跟前来。
却见古青青跺了跺脚:“丰华哥,你做什么!相公子又不是村里人,刚才那也不是他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便可以不怪他?”青年朗声逼问道,他这一声喊,倒弄的舞蹈的人们停了下来,鼓乐的声音亦止住了,村民一下子全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红井这里。
红井见自己闯了祸,赶紧出来圆场:“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会跳,踩到了后面人的脚,我们不是故意的!”
相独夏将她拉到身边:“此事无关内人,是我不懂规矩。”
“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古青青忿然地瞪着那名叫丰华的青年,“丰华哥,你没事找事!”
古村长一见此场景,心中大致明白了两三分,丰华同她的女儿青青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亦是对古青青早有意思,这会子怕是误会到了相公子,借题发挥了。
古村长笑道:“此事不怪相公子,相信鸦神见到村里来了客人,亦十分高兴的。”
“多谢古村长。”相独夏亦笑了笑。
“哼!绣花枕头!”丰华面带不屑地一斥。
“陈丰华!你别在胡闹!”古青青俏脸微红,“你再胡闹,我以后都不理你!”
丰华不去理会古青青,依旧狠狠地瞪着相独夏。
不知为何,红井突然有种想法,她一定要做些什么,拦住相独夏,眼前的男人俊美非凡,温润如玉,但却总令她有种感觉,一种他很可怕的感觉。
红井记不起来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心中一直有一个莫名的认知,那就是,相独夏其实远不似他外表给人的感觉那般令人亲近,实际上,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大魔头,仿佛杀了多少人都不会动一下眉头的那种存在。
小手紧紧地捏着男人的衣角,红井的声音很轻:“我们回家去好不好,我头很疼。”
她这一句话,倒还真起了作用。
相独夏倏地拧起眉头,回手就将红井拥进怀中:“是不是夜风太凉了?我们这就回去。”
随即表面上友好地对村长打了个招呼,相独夏将红井横抱起,为了能成功的把相独夏弄回去,免得他惹事,红井便又故意地将戏做足,柔柔地将头靠进男人的胸膛,红井假意闭上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