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宛宜只看了她一眼,“你还想说什么?”
云榛惋惜的看了一眼已经被侍卫架起的云苓,向庄宛宜哀求道:“他们已经知错了,太后就网开一面吧。”
说着,她还朝云苓使了个眼色,意在让云苓向太后服软。
云苓看着云榛,“臣不知错,臣没有错!臣是被害的!”
庄宛宜连看也不看云苓,态度更加强烈,“还等什么,带走!”
看着云苓被拖走,云榛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她深知太后最忌讳这样的事,才让素雪将太后请了过来,犯事的和尚与太后有关,太后岂能不来。她假意为云苓说清,实则是想坐实云苓与无常有染,即便云苓没有中计,也过不了太后那一关。
想到这,她一脸自责的走到庄宛宜面前跪了下来,“臣妾向太后请罪。”
庄宛宜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有何罪?”
“此事虽与臣妾无关,可那个无常和尚确是臣妾请入宫中的。”云榛说着露出愧疚之色,“臣妾只听闻无常是位高僧,却没想到竟是个道德败坏的和尚,简直脏了太后的眼睛,都怪臣妾识人不济,还请太后降罪!”
庄宛宜看了看她,“罢了,你也是一番好意,起来吧。”
“臣妾多谢太后,臣妾恳请太后将此事交予臣妾查办,也算是让臣妾将功补过。”
“也罢,宫中绝不可有如此污秽之事,你切不可让哀家失望。”
“是,臣妾谨遵太后懿旨!”低头行礼的那一刻,云榛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臣妾恭送太后。”
楚元昭目送庄宛宜离开,云榛又装出一副自责的模样,“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只是觉得今晚夜色很好,还邀皇上出来散散步,谁知竟撞见这等事,哎……皇上?”
她正说着,却见楚元昭似是没有听到,一脚迈进了房间。
云榛连忙阻拦,“此地污秽,皇上还是回去吧。”
“你先回去吧。”他只留下这句,头也没回直接走了进去。
云榛在后面皱了皱眉,也只好跟了进去。
楚元昭走得很慢,观察着房间内的每一处,无论桌椅搁架还是摆设壁挂,他都仔细的看着。
云榛也随他一同看着,叹息着,“臣妾怎么也不敢相信,凌大人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个和尚是模样俊俏了些,可这毕竟是皇宫,她怎么可以如此胆大妄为。瞧瞧这桌上地上,这样凌乱,他们也太……就算当真忍不住,偷偷摸摸的也就罢了,竟然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
云榛偷偷看了楚元昭一眼,却没有在男人的脸上发现她所期待的神情,他眼神平淡,在整个房间中看过一圈便往外走。
“皇上要回宫了吗?”云榛跟在身边,心中对于他的冷淡很不解。
“嗯。”他边走边随口应了一声。
“关于今晚的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理?”云榛话音才落,楚元昭便停了下来。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太后不是把此事教给皇后了么。”
云榛本打算试探他,没想到他又把话题抛了回来,只好道:“太后信任臣妾才将事情交于臣妾,可既然皇上在此,臣妾也想听听皇上的意思。”
“朕没什么想说的,朕相信,皇后有分寸的。”
云榛立刻露出柔柔的笑容,“臣妾定会秉公办理,还后宫一个清静,更不会令皇上失望。”
他点点头,朝云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先行回宫。
云榛连声音都显得圆润了许多,“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楚元昭走远,流风立刻笑着奉承着,“恭喜娘娘,凌大人犯了这等事,只怕再也不能留在宫中继续做官了!”
素雪也道:“方才奴婢去请太后,太后才一听说,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谁不知道,太后最忌讳这样的事,凌大人犯了大忌,就算娘娘肯手下留情,太后也不会留情的。”
云榛弯了弯唇,“太后与凌云早有戒心,她毕竟是个女人,留在皇上身边总有些不妥的。”
流风很是解气,“娘娘打算怎么处置她?”
“自然是要让她先尝尝苦头,皇上不参与这件事,还不是本宫一个人说了算。”云榛冷哼一声,“本宫不急,这次就让本宫陪她好好的玩玩!”
流风也笑着,“就是,她害娘娘少了郭氏这枚棋子,娘娘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她!”
素雪却皱了皱眉,“娘娘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云榛不屑。
“娘娘想想,皇上一直器重凌大人,方才娘娘也瞧出来了,皇上是想向太后求情呢。可是不过一会儿功夫,皇上的态度截然相反,好像根本不关心凌大人,更是全权将事情教给娘娘处理,这有些反常呀。”
“有什么反常的!”流风瞪了素雪一眼,“后宫的事本来就是由娘娘处理,方才皇上也看到了屋里的一片狼藉,想是也认定了凌大人与无常做出苟且之事,才对凌大人失望的。”
素雪慢慢点头,“也许确是这样。”
流风则确定,“当时是,你难道没有看到皇上失望的表情吗?就算皇上曾经对她有意,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和野男人做出那种事,放在民间,订了婚的要退婚,成了婚的要浸猪笼的!”
云榛冷冷一笑,“不管怎样,她这次都别想好过!”
……
大牢中,云苓沉默着,盘膝坐在蒲草垫上。
相隔不远处,就是无常被关的地方。从他进来,就一直在大叫大喊,“我是冤枉的,是那个贱人害我,我要见太后,太后还等着我诵经说法,你们快放我出去!”
他想是怕了,才这样大呼小叫的吓唬别人为自己壮胆。只是他小瞧了宫中的狱卒,他们怎肯容忍一个在押犯人如此嚣张,不过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就吓得无常尿了裤子,所在潮湿的墙角里,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云苓先是有些自责,当她怀疑那个人是无伤哥哥,她甚至等不及和高朗他们确认,就迫不及待的去见他,于是才会中了云榛的诡计。
她因此而担心,但细想之后,她确信自己并没有暴露什么,那便是云榛已经开始去暗中查她,才会得到无伤的消息。
然而那些都不重要,她现在该像个办法证明自己无罪。
这种事一向在宫中传得很快,高朗有不见了她,一定会想办法的。有夏希淳和襄王在,她应该还有一搏。
天才亮,她就等到了来大牢的人,只是来人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对她施刑的。
她的肌肤比过去薄弱许多,鞭子落在身上也比从前更疼,可她愣是咬着牙挺了过来。
来施刑的人只是打了她些鞭子就走了,云苓反而有些担心,被关在这里,不可能只有这些鞭子。
然后大半日过去,没有来施刑的人,也没有来救她的人。
不会这样啊?襄王知道了她的境况,一定不会坐视不理。难道,他并不之情?
想到这,她摸出身上不多的银票,扶着铁栏朝狱卒招手,“大哥,请你过来一下。”
“有事就说。”狱卒很不耐烦。
云苓压低了声音,“这样不方便。”
狱卒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再耽搁走了过来,态度却依旧不好,“什么事?”
“大哥能不能帮我个忙,我知道自己可能出不去了,所以想请大哥帮我带个话给襄王,替我谢谢襄王对我的照顾。”说着,云苓拿出一张银票,顺着铁栏的缝隙递了出去,“还求大哥帮帮我!”
狱卒接过银票拿在手里瞧着,“哟嚯,钱倒是不少啊!”
云苓自嘲的笑笑,“可惜我出不去,不然一定会多多孝敬大哥。”
狱卒看着云苓,“凌大人不愧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出手真是大方啊,不过我拿的是朝廷俸禄,不需要这个!”
说完,狱卒刷的将银票捏成个团重新丢了回来,打在云苓的身上,“我劝你老老实实的,别想什么歪主意,否则受苦的还是你!”
看着狱卒回去,云榛心中苦笑,宫里爱贪的人那么多,偏偏让她遇上个清廉的。她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银票,慢慢的铺平整收起,只能再像办法。
第二天,云苓等来的依旧还是对她施刑的人,和第一天的鞭子不同,这次换成了板子,打得不多也不是太重,但已经令云苓浑身淤青。
后面几天,都是换着不同的法子来折磨她,不会直接要了她的命,但每一样都会令她难以承受。
她也终于明白,云榛是要一点点的折磨她,摧残她,而她期待中的人,却始终没有露面,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意识到,极有可能是云榛吩咐了外面的让人不准有人接近她,甚至封锁了消息。就算被人知道了,可这件事是后宫的事,襄王虽有兵权在手,却不方便插手后宫事,而夏希淳虽深得皇上厚爱,能够做主的始终只有皇后。
也就是说,这件事,没人可以帮她。
她该怎么办?在这里日日受煎熬,默默等死吗?
不!她紧紧的握着拳,突然眸光一闪。
离开清音台时,无伤哥哥曾经给过她三枚锦囊,让她在走头无路的情况下打开,用以自救。而现在,她正是需要这些锦囊的时候呀!
夜深人静,云苓悄悄的摸出第一枚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