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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黄明

兰心在脑海里反复将偶像剧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表白的场景搬来预演了N遍,连台词都设计好了:黄明:“心,我暗恋你很久了,做我的女神好不好?”

兰心:“晚了,本神已经名花有主。”

黄明:“告诉我,他是谁,我要跟他公平决斗!”

兰心:“他的名字叫空气,你要跟空气拔河吗?你输定了!”

黄明:“不对哦,空气?不会是网名吧?不管他是谁,只要抢我的女神我就要与他为敌!”

兰心:“逗你的,谁叫你让我等这么久。”

想着想着,兰心忘了在课堂上,尽然笑出声来,还好班上纪律不太好,各做各的,还睡倒一片,只有旁边的同学听到。

同学正在看言情小说,说了一句:“你怎么笑得让人这么毛骨悚然,犯花痴了?有了黄明还胡思乱想,第二春啊!”

兰心:“那句诗怎么说的,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同学不再理会,继续沉浸于别人的爱情世界里。

可惜天公不作美,当晚,兰心临时接到一门选修课的考试通知,觉得很遗憾,想打电话告知黄明自己不能去,结果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无奈之下,兰心让舍友帮忙赴约,转告一下,反正黄明经常来找兰心,大家都认识。

舍友同意了,回来说交代过黄明,黄明也说没什么特别的事。

几天后,在外面遇到黄明,兰心问那天什么事那么重要,黄明有些怪怪地看了兰心一眼,也说没什么,便借口有事,走了,让兰心挺有一种失落感。之后,两人的关系渐渐疏远,只是因为当时忙着毕业论文的事和找工作,无暇顾及,没有多少感觉。

毕业后,兰心回家呆了一段时间,而黄明很快就在县城医院上了班,其间,给兰心打过几次电话,问些找工作的事,兰心始终没告知到外地闯荡的打算,她对黄明已经绝望了。

之后,兰心外出,没告诉黄明自己的新电话号码,两人便彻底失去了联系,而此次兰心回家,在车站与黄明意外相逢,经不住黄明的再三邀请,盛情难却,就跟黄明一起去饭店吃了一顿饭。

毕竟有四年未见,加上兰心内心里还有点隔阂,所以一开始,显得有些拘谨,兰心特别担心黄明问自己一个尴尬的问题:为什么去了外地也不给他一个号码,跟他联系。

还好黄明并没有问起兰心不联系的原因,以至兰心临时匆忙编织的借口,比如手被偷等,没有派上用场。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或者还有旧日的情愫复萌,几杯酒下肚,两人便不再拘谨,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以前的同学和一些当年班上发生的趣事,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气氛顿时融洽了不少,最后话题一转,又说到大学里。

黄明:“你记得我第一次去你们宿舍楼下叫你吗?”

兰心很快便想起来了,舍友在阳台上大声说:“兰心,你男朋友来找你了。”想到了,却不好意思讲出来。

黄明看到兰心浅笑了一下,知道她肯定是想起来了,心领神会,又接着说:“你们宿舍的那些人都挺好玩的,很喜欢开玩笑。”

兰心笑着:“是啊,一群大嘴巴,没辙没拦的。有一个,被我取名河东狮吼,然后叫出了名,班上的同学都那样叫她,害得男生都望而却步。”

黄明:“你们同宿舍的那些现在都在哪里上班?”

兰心:“不知道,毕业后都没有再联系过。“黄明:“那个河东狮吼呢?”

兰心:“也没有联系,听说她后来发展得不错,前两年就升官了。”

黄明:“混得还不错嘛。看你们那时经常一起,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的,怎么就没了联系?”

兰心:“还好吧,我这人比较懒散,不爱交际,所以大学里面的人基本都没联系。人走了,什么都散了。”

见黄明似乎很遗憾的样子,兰心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他喜欢的是那种类型啊,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陪衬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主角,怪不得一直没等到那句话,真是悲哀!

想到这里,兰心心里酸酸的,但还是勉强笑着问:“怎么,你还惦记着她,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跟人打听。只是我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记得你。”潜台词是,自己掂量掂量,基本没戏。

作为朋友,兰心其实还有心里还有话想奉告黄明,那个女孩子不简单,在外面混,爬得快的都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特别是女人。她肯定不是适合他的类型,他招惹不起。但兰心还是没讲,毕竟一起在一个宿舍住了四年,那时也走得挺近的,在可能的情况下,她会尽量避免谈别人的隐私,并且她不想黄明觉得她刻薄,诬蔑别人。

黄明:“没事,随口问问。”

过了好一会,黄明又忍不住说:“你那年看了我写给你的信,是不是笑话我?”

兰心诧异地说:“信,什么信?”兰心想,还“信”,不知道哪个朝代的事。

黄明挺失落的样子:“你都忘了?太伤害我了!看来,跟你表白的男孩子太多了,所以我就被忽略不计了。”

兰心:“开什么玩笑,别讽刺我好不好,像我们这种长得丑的,谁看得上。”黄明的话一下触动了兰心的伤心往事。

黄明:“你再仔细想想,确定一下。”

兰心:“不用想,我相信自己的记忆力。尤其是对于生活中的事,我的记性相当地好。”潜台词:如果有,并且还是你的,我不可能会忘了,我又没得健忘症。

黄明:“难道她没有把信给你?”

兰心:“她?谁呀?”

黄明:“就是你毕业前那次我约你,你没能去,然后我写了一封信让你那个舍友转交给你。就是你说的那个河东狮吼。”

兰心一下回忆起那个因考试而没能赴约的夜晚:“按理说,她收到信应该会拿给我的呀,可是我真没收到。”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记得那天舍友就回复她说事情搞掂了,压根没提到带了什么回来,更别说是信了。

黄明:“你怀疑我骗你?”黄明也觉得不可思议。

兰心:“我没那个意思哈,我只是觉得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差错。但事隔这么几年,也不便再去追问了。”兰心想,黄明因该没骗她,而那个舍友也没理由隐瞒啊,她们一向相处融洽,也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她也有男朋友,按理说不会对黄明有什么想法呀。总之,她还是不想说那个舍友的坏话,何况还无凭无据。

黄明:“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说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如果愿意,看了信后就给我发短信。”

虽然这句过期的表白现在被黄明讲出来,已经带了玩笑的性质,但兰心的脸还是一下就红了。从黄明前后的话,兰心已经基本推测出了信上会有些什么,可惜造化弄人,现在时过境迁,即使找到了舍友,求得了真相,也无意义了。

黄明有点情绪失控:“我那天晚上一晚都没睡着,一会又掏出我的手机看,我甚至担心自己停了机,还打电话查了话费。后来,天亮了,我告诉自己没戏了。但我还是盼了还几天,期待奇迹出现。后来大半年的时间,我都很颓废。”可能他觉得既然讲明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吧,将话题引申了一番。

兰心有些遗憾地:“我很抱歉,给你造成困扰。我之前一点都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无论成与不成我都会发短信告诉你一声的。”没讲出的话是,我如果看到,肯定会很快告诉你我期待这句话很久了。我怎么忍心让你那样痛苦地等待,在等待着煎熬。

黄明:“我现在想起来有事还会笑自己,那是真傻,可能就是刘若英所谓的‘为爱痴狂’吧。”

兰心:“那是年轻嘛。”兰心想,你只知道自己的痴,哪里又明白我当初的企盼呢。

黄明:“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说这些给你增添烦恼了。你现在过得好吗?结婚了没有?”

兰心沉默了一下,却并不想告诉黄明自己这几年在外的遭遇,她不想损害自己在他心里的美好形象,便转移了话题:“我妈年前说她视力出现了问题,看人第一眼还好,在看就越看越看不清,我担心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医院的眼科怎么样?”

黄明:“我们医院的设备很齐全,医生都还不错,你哪天带伯母来检查一下吧,来之前通知我,我跟同事打声招呼,到时不用排队。”

经过车站重逢和带母亲就医这两次的接触,兰心能感受到黄明对她还一如当年那样竭尽全力,毫无保留,如果,没有那些阴差阳错,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种局面?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永远吧?

兰心记起毕业离校的那天,黄明送她上车,当时车上正播放着郑源的《我不后悔》。

坐在车上,听着歌,兰心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她多么希望,并非到此为止,只是短暂分开。但眼前的事实告诉她,这几年的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没有告白,没有吻别,只有互道珍重。恐怕,就像歌词说的,以后她就只有在天涯那一端寂寞和怀想了,没有了黄明陪伴的日子,要怎样过?怕是度日如年吧?

兰心当时觉得,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她没有勇气问个明白。但兰心可以确定的是,不管黄明爱或者不爱,她的痛都一样刻骨铭心,因为,她爱了。

现在,真相姗姗来迟,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黄明肯定已经为人夫,为人父,对自己,也就尽一下往日的情分而已,她还能去奢求什么,挽回什么?沉浸在往事里无法自拔,于事无补,更好地方式是,坦然地承认,这就是有缘无分,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黄明往日对兰心的好,一点一滴,她都记得,当初断掉联系,想的是长痛不如短痛,等待的滋味,她品尝了四年,不想再继续下去。现在,她还是忍不住要回顾曾经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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