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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去生孩子,却像是去参加一次高考

散步作为国庆7天乐的重大活动,一直到假期结束我都还在进行。确切的说,这项活动,一直进行到了生产的前一天。

眼看着预产期就要到了,我还是像个正常人一样能吃能睡能散步,宝爸的陪产假已经快过去一半了,我还丝毫木有动静。家里的老人也开始念叨着都快到预产期了羊水够不够啊要不要剖腹产啊。

我都只能尽量化解这种无形的压力。即便宝过了预产期,我也不会叫他留级生,预产期,不过是大人的期望而已,他有权利选择自己什么时候来。我想,这是尊重宝想法的第一步。

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对预产期这一天有很大的期望,实际上我从书中了解,只有5%的孩子能出生在预产期。所以我对这一天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果然的,预产期当天木有动静。但真正超过预产期的第一天,我已经有点不淡定了。一方面知道预产期本不准确,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开始又着急起来。好在可以看书,可以写日记,这大概是最好的缓解方法。我把临产的3大征兆又复习了一遍,想象了尽可能多的去医院的方案,又想象了很多种突发情况的应急方案。我又一次庆幸自己生活在信息如此丰富的时代,有许多妇产科的医生,都开始写通俗易懂的科普书籍。我大概知道,生孩子要分3个产程,宫颈口要从一指开到十指。我甚至把每一个产程的要点和注意事项都抄在小本子上,就像读书是做笔试那样。婆婆忍不住嘲笑我,说她们那个时代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一样生了。是的,我承认生孩子,是一件自然的事情,但我觉得,我对这件事情了解的越多,我就会越从容。从一场考试,我们都要复习,在这样一场女人的大考前,多做点准备,总是有个心理安慰吧。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散步的时间拉长,这是最安全的催产分方法。

超过预产期第3天下午,我终于感觉到了等待已久的肚子痛,也就是宫缩。我知道,不规律的宫缩叫做假性宫缩,并不是临产的征兆,也不想让大家虚惊一场。就忍耐着没说什么。到晚上9点多的时候,婆婆看出了我的异样,说去医院吧。我说再等等。

晚上1点的时候,宫缩已经规律的5分钟一次,我知道,应该是到时间了。平静的对大家说:去医院吧。待产包是早就准备好的,我只需要出门前再确认一下证件是否带齐全就可以了。

我想象过无数个去医院的突发方案,这样从容不迫的场景,我觉得很满意。

到了医院之后,检查还没有开指,医生建议先住院吧。按书上的说法,5分钟一次的宫缩,下来就该3分钟一次,疼痛的节奏和强度都是应该加大的。但是,真的是因人而异,我迷迷糊糊在医院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居然又不怎么痛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住院,我对新环境充满了好奇。但这种新鲜感,很快被烦躁感取代。因为,太吵了。3个人一间的病房,拥挤又压抑。时不时有邻床的家属过来大声聊天嗑瓜子,电视声音开的巨大。我实在不适应这种环境,索性下楼去转转。

孕妇和孕妇总是会自来熟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扎着简单的马尾,发梢有染黄的痕迹,脸上还有点点的雀斑,眼睛很大但看得出很疲惫。她说,我已经是第二胎了。我顿时来了兴趣,立刻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像是问成绩好的人请教功课一般的问:生孩子疼吗?你怕吗?她笑笑:“我第一胎是剖腹产,所以生的时候不痛,但是这一胎准备顺产,医生说是有风险的,所以我担心的,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而是安不安全的问题。“我立刻又对她肃然起敬,心里暗暗惭愧,又不免好奇的多问几句为什么这胎要坚持顺产。她说如果这胎又是个女儿,那还是有机会再生的,但如果这胎是剖的,又要等3年才能再生。

我心里很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从开始显怀开始,大家关于胎儿性别的猜测就一直没有停过,有的说我肚子尖肯定是儿子,有的说我不怎么吐也许是女儿。我自己当然是无所谓性别的,并对这些所谓证据不相信,怎么猜都有50%的准确率啊。虽然我也知道,宝爸是更想要男孩的,但也只是更想要而已。我们都不是那么封建的家庭,并未感受的过多的压力。而和她的交谈,我才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这种之前没有感受过的问题。

我的心情突然沮丧起来。不想再继续散步下去,也不想回3人的病房。平时我应该还算比较节俭的人,这次却忍不住对护士说,有没有单人病房。

我知道单人病房的价格是3人间的6倍,我们也都是普通工薪阶层,尤其婆婆有点犹豫。我还是觉得单人病房有独立的陪床,家属都不用那么辛苦。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做了个英明的决定。

搬到单人病房的当天晚上,我又开始痛,而且是5分钟一次,痛的没法睡觉。早上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说应该就是这1,2天了。知道我一夜没睡,问要不要给我打止痛针好好睡一觉。我觉得不用,自己的精神很好,大概是临产前的兴奋吧。

到下午2点多的时候,内检已经开了2指,可以进产房准备了。平时精明能干的宝爸突然之间就笨拙紧张起来,他问我,你要多久能出来?我说,生要开到10指才行,我现在只开到2指半,你说要多久?我虽然是第一次生孩子,但是我把生孩子的3个产程,背的滚瓜烂熟。我希望自己是清楚知道的,这样才不会害怕和慌乱。

没有想到,2点半进产房开了2指,到下午6点还是2指。我听着一起隔壁产房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觉得沮丧极了。好像人家都已经交卷了,我还在做试题一样。

这样的进程,医生建议人工破水。我不同意,我想要自然的,没有干预的生产。7点一过,换了晚班医生,刚好是我最后一次的产检医生。她还没进产房就叫我的名字:你还没生啊,人家2个孩子都生完了。我一下子心里轻松起来,但又忍不住哭了。

大概是信任她的缘故,我同意人工破水了,但依然没有加快产程。她说挂催产素吧。我也只有默默听从的份。催产素一挂,我立刻疼的哇哇大叫。之前我还能勉强用呼吸法控制自己不乱叫,现在完全不行了。我知道这样会浪费力气,但是完全控制不住。我疼的全身发抖,一度在想生孩子有没有疼死的。其实呼吸法能不能减痛,我觉得很大的程度在于分散你的注意力,你若能用理智控制用呼吸法,那自然有用,若是疼的没法用,那自然就没用。

过了一个小时,医生说开指进程理想,问我要不要用无痛麻醉。我不用。我并不是不怕痛,只是我很怕打麻醉时要从脊椎打进去。过了一会,医生说,再过1个小时,就可以准备生了,建议我吃点东西。

吃什么呢,没有想到产程会这么长,准备的吃的都吃完了。临时差了等在产房外的宝爸去买。你绝对猜不到,宝爸给一个马上要生孩子的临产妇买的什么,青椒炒肥肠啊,大哥,问他你怎么不叫个火锅刚好能和医生围一桌一起吃啊你不代表都比来消灭我的吧。我都被气笑了,又重新买了粥回来。

我几乎是挣扎着把粥吃完。我知道,如果不吃东西,我又一夜没睡,很可能会最后因体力不支拉去剖了。

终于到了开10指可以用力的时候了,虽然在心里默念孕妇课程上学的用力的方法,但还是不能很好应用。但是学了总比没学好一点,练习了几次,过了大概半个钟头,我听到哇哇的哭声。

脑子里一片空白,是孩子出来了吗?

我扭过头去看,先看到一股小小的喷泉,这小家伙迫不及待的拉了一泡尿。我本以为看到他的脸会有种熟悉感,但是说实话,我觉得很陌生。长的像谁啊?怎么谁也不像啊?这是我的孩子末?我是他的妈妈了末?

医生在帮他处理脐带,我也还在缝针。完全是靠着看孩子才能坚持下去缝针的痛,至于是什么时候侧切的,我完全不知道。我现在,只感觉很渴,非常渴,不记得喝了多少水,只知道一杯一杯的喝。

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虽然的确比较虚弱,却无比兴奋。婆婆忙着通知家里亲戚,尽管我知道,宝爸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了。但我想她应该还是放心不下,能听到我的声音她才会放下心。我说:妈,我生完了。我妈说,听你这声音,我都不敢相信你是生了个孩子,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你是刚逛完街回来。我也有点茫然,准备了十个月的考试,真的已经交卷结束了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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