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无拘无束的他,自遇到莲依开始,她的影子就在他心底深深扎根、发芽、茁壮成长。虽然以前也有追求女子的经历,可这次他万分的认真,一天一次问候,随着情书一起放于她的枕边。且时常坐在她的屋顶,静静陪着她,直到她已安歇,夜深人静时,他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他亲眼看着她每日把他的书信丢入火炉,燃烧殆尽;但这并不能阻止他追求她的脚步。
几个月也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她依旧不为所动;若不是那事,她恐怕依旧会把他拒绝在心门之外。
当花魁有当花魁的荣耀,但也分外招妒,尤其是那些小肚鸡肠的女人!那时,莲依已经在自己的寝室中睡熟;而他依旧在她的屋顶守候。那日刚好他心情不好,拿着酒壶仰躺在屋顶上,边喝酒边欣赏着夜色,不觉竟然就躺在屋顶睡着了。
夜太黑,把一切罪恶包容其中。
直到他闻到一股烧焦味,他立马惊醒,发觉正是莲依的屋子着火了。他赶紧飞身下去,却发现她的门窗被关得死死的。
当时的他,不知有多愤怒,却更担忧!莲依是那样与众不同的女子,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只好从屋顶着手,终于把昏迷不醒的莲依从寝室中救了出来。
他把她安置在友人家里,而坊间传闻宣城最著名的花魁——莲依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红颜薄命。
莲依醒来了,对坊间的传闻不为所动,依旧清冷,只是看他的眼神渐渐流露出暖意。即使同住一起,他也一直遵循着男女之礼,从不越雷池一步;既是为搏她垂爱,也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爱爱本就是相爱的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不愿迫她。
同居半年后,莲依终于向他吐露了自个的心事——她的童年、她的家庭、她的过往。
那一刻,他终于彻底体会了她眼底的悲伤;背负着灭门惨案的她,怎么可能活得开心?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莲依分外讨厌那些个达官贵人!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知道莲依的本名,乃龙轩国罗太傅家的千金。
对于龙轩国太傅一族的惨案,他也曾耳闻:罗太傅乃忠臣,一心为主,被某些人记恨已久,在某个夜晚被人杀害;他这一族,也在这晚被通通陨命。
那个夜晚,真的是月黑杀人夜,风高索魂天;传言,太傅府内血流成河,硬是把京城东边的溪水染得通红;连第二日的朝阳也映得红若鲜血。
坊间传闻,罗太傅的九族被杀的杀,充军的充军,男女老少无一幸免。这一案,也被称为龙轩国的“惊天之案”,有人曾提出质疑,却因为无一人有证据,也就不了了之。
那一刻,他突然好庆幸,眼前的人儿终于逃出了那场屠杀,他不会再让她感到恐惧与彷徨。
在某个浪漫的夜晚,六翼终于心满意足地把莲依揉进了身体,合二为一。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着,美好而幸福,没想到父王的追踪断断续续传来,一个月后,六翼不得不踏上归途。他已经意识到即将面临的危险,成者为王,败者……一生,或许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好命的话,也可能在牢狱中孤独度过剩下的日子。
莲依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一直压抑着这种隐忧,没想到这日还是到来了;此生一别,很大可能就是永别。
他拿了莲依的墨迹与她最喜爱的发簪,说是当她陪伴在自个身边。他把独一无二的王室玉佩中的龙形玉佩给了她(自己则留了凤形玉佩),权当定情信物,让她安心等他的消息。
其实对即将到来的这场夺位之战,他也没有多少赢的把握,却不愿让她过于担心。
彼时,莲依已怀孕一个月,身体诸多不适;为了不让他分心,她硬是撑着去送行;泪眼摩挲中,她看着六翼渐行渐远,消失在海天一线。
君莫笑揉了揉眼,实在想不到野史竟然记载得这般详细,完全再现了娘亲与父王之间爱的历程。搓了搓手,喝了一杯暖茶,她继续扫描着野史上的奇闻轶事。
换过另外的书简,翻了几页,她停住,视线落在斑斑点点的墨迹上:莲依记得那日天空明明晴朗,万里无云,却让她感到分外寒冷;自六翼走后,再暖的阳光也照暖不了她的心;她的手心,紧紧攥着他送她的钟情玉佩,那是他爱她的证据。
手抚上似微微凸起的小腹,她终于眼泪成溪;不一会儿,清秀的脸上早已水光一片,顾影自怜。
偌大的世间,她的世界里,自六翼走后,只剩她孑然一人,还有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
回去后,莲依继续居住在六翼的友人家里。
一次主人的宴会上,莲依出席,却引来他人的爱慕。那人甚至打晕了平日伺候她的侍女,登堂入室;还好她睡觉警觉,大喊救命,捡回了自己的清白。未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自此后,她就离了那位友人家里,一个人隐居在闹市;后来因为某事,被一位云游的方丈所救。
合上书册,君莫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娘亲为了她,竟然吃了这么多苦。她抬眼望向窗外,娘亲,你在天堂可好?如今,我与父王团聚,你该是开心的吧?
是你对父王的爱,所以才坚持着活下来,坚持生下我来的么?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爱,更是伟大的东西。娘亲,我终于明白为何你对我那么严格,又那么细心了。
上官如玉刚到芙蓉殿门口,见侍女准备通传,急忙做了个噤声动作,侍女只得乖乖站立一旁,默不作声。
进入内殿,只见君莫笑把自己缩在大床中;他悄然走近,才发现她的周身堆满了各色书籍;信手捻起一本,原来是野史逸闻,不由微微一笑。
他俯身看向佳人,却发现她眼睛紧闭着,白皙水润的脸上隐隐有水痕,眼角还残留着一粒珍珠;他不由心慌,见她手中依然拿着一本书册,好奇着,轻柔地拿过来,细细一看,不由心惊,却也不由心疼。
难怪她的脸上泪痕未干,原来都写的是她父母的事情;虽然野史的记事不免诸多粉饰,估计也是有那么点原型的,否则,只能算是无中生有了。他从未见过她的娘亲,只知道自认识她起,她娘亲早已仙逝,很少听她在他面前说起过。
看了看门外瞅进来的侍女,他招了招手,侍女立即入内。他细细吩咐后,侍女欣然而退,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他要的东西。
就着温水,他绞好帕子,轻柔地擦拭着她带泪的脸。他像是对待世间珍品般,小心翼翼,带着柔情,带着宠溺,生怕弄疼了她、弄醒了她。侍女呆立一旁,见上官公子如此动作,眼里羡慕得冒着颗颗桃心。
擦拭好她的脸和手后,吩咐侍女拾掇好就退下;等侍女一走,他就走到梳妆台前,找出她的香膏,放入手心,揉一揉,这才轻轻擦在她娇嫩的脸、白嫩的柔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