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君莫笑放轻脚步,轻唤道。
没人应。
“太子?”
还是没人应。
“龙轩铭——”君莫笑深呼吸,再次出声;脚步不觉靠近了床沿。
她的右手一拨床帘,帘布荡漾,露出床内的一角后,又重新垂了下去,遮挡住床内的风光。
晕,这家伙竟然没穿亵衣!锦被只盖到了他的胸前,露出矫健的胳膊和些许胸膛。
君莫笑无语地盯着天花板,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男?
她甩了甩头,走向对面的榻,和衣而睡。看了大半晚上的书,她早就困顿得不行,头一挨着枕头,马上就与周公下棋去了。
黑暗中,床上的人儿睁开了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眸,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他悄无声息地起身。
就着烛火,他第一次细细看着她的容颜:熟睡的她,犹如婴儿般,安静、甜美。峨眉,舒展着;双眼,舒适地闭着;水嫩的唇,微微嘟着;额上沁出颗颗细小的汗珠,大概是室内温度有些高而致。粉嫩的脸上,带着两团淡淡的青黛;哎,这家伙的休息时间实在不敢苟同,纯粹就是一夜猫。
“哎,你这丫头,还真是放心我呢。”龙轩铭好看的嘴唇微微扬起,似观赏着一幅美人沉睡图。
她静静地躺着,浅浅地呼吸,若不细看,还以为她没有呼吸。
“莫笑,留在这王宫不好么,为何非得嫁到那天高地远的地方去?”他喃喃自语着,“只要你好好跟父王说,他一定会答应的。”自那次家宴起,他就知道,莫笑对于父王来说是个特别的人,否则父王绝对不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的请愿。
他摇了摇头,重新躺了回去。
“主子,不回府么?”雪飘淡言。
“你刚才说什么?”龙轩辰挑了挑眉,“莫笑睡在铭大哥的房里?”
雪飘忍着白眼的冲动,敢情自己大上午的禀告了这么久,都成空气了,他唯一记得的只是君莫笑的行踪?她继续道:“是,她如今依旧待在太子的寝殿——”
“什么?”怒火瞬间点燃,他握紧了拳头。
“主子,她喜欢睡懒觉——”莫笑呀,我雪飘算对得住与你相交一场了!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多多保重吧。
“走——”龙轩辰愤怒转身,玄色衣衫猎猎生风。
“好,我去备车——”主子终于决定回辰府了呀!
“备车干嘛?我说的是去东宫!”他的怒意毫不遮挡,雪飘只觉自己快被他灼烧了。
雪飘终于恢复淡定:“哦,好。”
“砰——”整个屋子都在震荡。
该死的,谁这么一大早就来打搅我的清梦!君莫笑气闷地睁眼,迷糊地看向四周。
“睡醒了?”鬼魅般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似在磨牙般。
她呆呆地点头:“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鬼魅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似隐忍着怒意。
迷蒙的大眼疑惑地看向声源:“睡觉的地方。”
“谁睡觉的地方?”
“太子哥哥呀,”她顿了顿,“呃,还有我。”不就是在你的房里偷偷睡了一夜么,用得着咬牙切齿嘛?
太子哥哥?哼,叫得可真亲热!浓眉拧成了疙瘩,双拳紧了紧,他怕一个忍不住,就把榻上的人儿不小心“咔嚓”了。
“我是谁?”
“太子哥哥——”晕呀,一大早的问这些干嘛?
“你确定?”几乎是咬着牙缝吐出来的。
她继续迷糊地点头:“确定。”
“砰——”巨大的声响这次却是落在窗台,震得她的心都颤了几颤。
君莫笑撇了撇嘴,心道,大哥你的确很黄很暴力,貌似,还很强大!
冬去春来,百花争艳,千朵万朵压枝低;蜂蝶戏舞,娇鹦欢啼,绝胜烟柳满皇都。
君莫笑终于不用再上那些讨厌的礼仪课,只安心待嫁。
“公主,不,不好了——”侍女脚步匆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
君莫笑挑眉,自贵妃椅中缓缓抬头。
“三王与铭太子因为一件小事吵起来了——”待气息稳定些,侍女终于一吐为快。
君莫笑点头,淡然道:“知道了,下去吧,以后这种事情不必慌张——”
侍女看着她淡淡的表情,下巴差点脱臼;转而,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乖乖,兰妃娘娘的两位儿子从来安和,没想到最近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也就眼前这位美人可以安定自若。
君莫笑重新躺回贵妃椅中,安静得晒太阳;微风习习,凉风送爽,带来甜美的馨香;她忍不住大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自上次她在太子龙轩铭的寝殿中歇了一夜,太子与龙轩辰的矛盾就开始拉开帷幕。太子看不过龙轩辰对她的蛮横,硬是护着她,结果,惹来龙轩辰更多的愤怒。这是个恶性循环,不找出突破口、跳出这个循环系统的话,只会永远循环下去。
马上就到龙轩国妇孺皆知的春闱了,她不禁想起那个一身清冷的天青色衣衫的少年,不知他准备的怎样了?自从在锦绣山庄一别后,她就失去了他的消息。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最终归属。他想夺状元,争取在最后的殿试中夺魁就好了。
苏墨,安好?随着记忆的恢复,她愈加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了。也许,是自己在把两人的距离越推越远;他们,回不去了。没有沧海桑田,没有父母阻碍,只是她,害怕面对他,索性,把自己远嫁他国;或许,距离远了,他会逐渐忘记她,重新与他人在一起,过着踏实、美满的日子。
他太冷了,应该找个温暖的人,温暖他的身心。这个人,不是她,因为她再也不愿改变,只想懒懒地过完这一生。
苏墨!她闭眼,眼帘浮现着他的音容笑貌、喜怒哀乐,明明不过一两年,她却觉得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关于罗芙与苏墨的故事。只有开始,没有结果;或许,没有结果也是结果;遗憾也是一种美,残缺的美。
之所以选择上官如玉为夫君,不仅是为了摆脱龙轩国的这些纷杂,更是因为,她不爱他。因为不爱,所以不必害怕付出,不会失心;即使以后他变心,她也不会感到痛苦。貌似,她是个自私的人,享受着一方的付出,自己却舍不得付出。
莫笑呀,鄙视你!她冷嘲,笑得苦涩。
“你在干嘛?”一个霸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来者是谁;只有他可以在这王宫横冲直撞。
“该死的,你干嘛哭?”声音夹着烦躁与无措,语气却是不敢恭维。
她哭了么?没有,只是风吹进了眼睛,涩涩的,带着一丝痛楚。
“你哑了吗?说,干嘛哭?”龙轩辰抖动着她的肩膀,她却一直紧闭着眼,当他为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