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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所有梦想都值得被追求(上)

星星是我的闺蜜,是我从小一起看《名侦探柯南》的伙伴。我俩不相上下的年纪,她却比我早熟得多。我和她老公大雄也是不错的哥们,他俩不管是谈恋爱还是吵架都没有防火防盗防闺蜜的概念,因此一有什么事就把我叫过去,弄得我跟居委会调解员似的。好在他们闹矛盾的时候几乎都挨着傍晚饭点,我过去好言相劝一会儿就能捞着一顿好吃好喝,所以我也不排斥偶尔当当星星的树洞。

星星一开始不会做饭,这年头还有几个独生子女会做饭的,她也不以为然。谁知道碰见大雄这么一个可怕的吃货,星星才开始痛定思痛,洗手作羹汤。为什么说大雄是可怕的吃货呢,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吃货,他是会做饭的吃货。据大雄说,他小时候爸爸妈妈上班忙没空做饭,一天给他十块钱自己到外面解决。嘴馋的大雄吃遍了家附近的饭馆,又吃遍了腿所能及的更远的饭馆。终于有一天,年幼的大雄绝望了,这些所谓的大厨们已经无法满足大雄的味蕾。年仅十岁的大雄不爱看动画片,不爱玩游戏,一有空就看当时最受主妇欢迎主持人刘仪伟的《天天饮食》节目,自己琢磨着给自己做点什么好吃的,然后捏着爸妈给的十块钱上菜市场买菜。那段时间大雄家不常开火,可煤气罐却莫名其妙地轻了,气得大雄他妈火冒三丈地找加气站老板理论,争了个脸红脖子粗也没弄明白。大雄似乎觉得这样偷偷摸摸地做饭吃起来更香一些,也就乐此不疲地继续下去了。

菜市场去的多了,摆摊的叔叔阿姨都认识了这个每次都自己来买菜的小男孩,以为他是那些早当家的穷人孩子,看见大雄每次只买一点点菜和肉,心疼得啧啧直叫唤,于是东家多给根葱,西家多给块肉,大雄倒也满载而归。废话,大雄每次只做自己的饭,能买多少。直到有一天,大雄爸爸中午临时有事回家,一打开自己家门看见大雄站在板凳上像模像样地挥动锅铲,还以为大雄被什么上了身,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大雄爸妈自责地不行,孩子正是长身体和学习的时候,连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做爸妈的也太不像话了。大雄他妈只好冒着婆媳不和的巨大风险,硬着头皮把大雄奶奶从老家叫了过来。奶奶的厨艺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精致,就这样,遗传基因加上后天的努力,大雄顺利地成长为一个又能做又会吃的可怕的吃货。

星星一开始不知道大雄童年的惨痛经历和做饭爱好。他俩在一起没多久,有一天大雄说,老在外面吃都吃腻了,不如买菜上我那咱们自己做吧。星星心里一声冷笑,哼,想考验我?就让老娘搅了你家厨房,看你还敢不敢让老娘做饭!于是俩人上超市,星星净挑些价格不低的活蹦乱跳的生猛海鲜,打算一会儿到了大雄家就将它们“放生”。大雄也不问星星到底会不会做,乐呵呵地就结了账。到了大雄家,星星傻眼了,大雄家的厨房设备齐全又先进,烤箱蒸箱一看就是高档货。星星还没反映过来大雄就开始处理那些生命力旺盛的小生灵们,全程没让星星插过手。要是我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朋友那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可星星那异于常人的思维开始发挥作用了。要不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星星反复思考,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想和大雄在一起,学好厨艺是关键。从此以后,俩人谈恋爱的固定节目就是切磋厨艺。

所以我特别乐意上他们家,哪怕只是吃火锅,他们家的汤底都跟别人不一样。每次我一到他们家就拉着星星在沙发上说话,大雄见状只好自动自觉地地做饭去。大雄做饭厉害,其它家务就放任不管了,幸亏星星在这方面还可以,家里倒也收拾得干净利索。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结婚前一起买的为了这个房子,两家还起了一些小争端。这么多年来,大雄爸妈牺牲了儿子的幸福童年拼命工作,给大雄挣下一套房子那是绰绰有余。于是星星高傲的婆婆的把一百二十平米的房本往桌上一拍,让星星家出装修和家电。星星妈就急了,当时新婚姻法刚出台不久正闹得沸沸扬扬,星星妈虽然不懂法,但有一条记得很清楚,这个房子属于大雄的婚前财产,将来没有星星一分钱的事。星星爸妈不乐意,直接告诉大雄妈,我们就这么一个闺女,想让她过好点,所以我们不打算只出装修家电,我们给孩子陪嫁一套房。这下把大雄妈震住了,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大雄八十岁的奶奶明事理,让大雄把星星的名字加到房本上,星星就把该出的装修家电都出了,最后用收来的份子钱买了辆车。

结婚后的俩人小日子过得也算红火。为什么说也算,那是因为大雄的工作收入还可以,但他做得不开心。其实从小到大,大雄的理想都和吃有关,年轻时的偶像是刘仪伟和那小嘴,梦想中的高等学府是西点军校——在他知道这个学校和吃无关之后就是变成了新东方烹饪学校。可偏偏造化弄人,他要是读书读不下去也就算了,偏偏他脑子还挺好使,不怎么学习成绩就不错。换了谁妈能同意这样的儿子去学厨师?所以大雄最后还是乖乖地考了所不错的大学,成了普普通通千千万万名IT男中的一员。想当年,星星也是看中大雄的职业,收入高不说,这行里几乎没有女人,安全系数极高。

大雄常常叨叨,等攒够钱就辞职不干开饭店。星星一开始还把这个当成退休生活的消遣办法之一应付一下他,后来觉得大雄是认真的,赶紧打压他的梦想,让他老实工作赚钱。以我对星星的了解,学做饭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调剂生活的方式,可以当做兴趣爱好。要让她在人声嘈杂觥筹交错的饭店里端菜擦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当老板娘收钱也不行?我问过她。她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不行。一来饭店油烟重伤皮肤,二来开饭店一定会吃得比现在多,那岂不是要胖死加丑死。

2014年,属马的俩人为了凑齐三头大马,张罗着要生一个马宝宝,每天都在快马加鞭忙于造人事业。到底是年纪轻加上伙食好,没过多久就如愿以偿怀上了。即将为人母的星星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身体和内心的巨大变化,心态产生了质变,再也不纠结过去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全心全意安胎,弄得我蹭饭的机会少了许多,甚至大雄不在家的时候还得亲自给她做。做就做吧,谁让咱之前吃了人家那么多呢,吃人嘴短啊。而大雄不但还没进入准爸爸的角色,就连丈夫的角色都快抽离了。直到有一次我对星星抱怨上来做饭的次数有点多了,星星才告诉我这段时间大雄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他们的交流也越来越少。我差点惊掉了眼镜,如果我有的话。

怎么回事?大雄可是我们这个圈子里公认的好男人,工作好收入高,家境身高长相都过得去,最重要的是没有不良嗜好,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吃饭,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如果大雄都能出轨,那我是真不相信爱情了。所以我小心翼翼地问星星,是不是这段时间工作特别忙?星星摇摇头告诉我,他和他的初恋联系上了。

我顿时感觉像晴天霹雳一样。这个初恋我也认识,大雄大学时的女朋友。我和大雄同一所大学,是个综合性大学,所以大雄学软件的,初恋学的是英语翻译。在我们这样的大学里,理科男和文科女是标配。大雄和初恋好了不到两年,充分遵循了毕业就分手的定律。我和初恋不熟,听说她一毕业就通过一份翻译的工作给老外雇主当妾室了,好像至今上位还没成功,我们私底下称她“张文迪”,她姓张。

我还听说她跟着老外定居美国了啊?这隔了大半个地球,怎么就联系上了呢?我带着狐疑的眼光看星星,她却一脸担忧地摇摇头,原来她知道的不比我多,只知道最近大雄早出晚归,趁大雄洗澡的时候翻看了他的手机才知道他最近频繁联系初恋,但并没有发现他们又有出格的举动。星星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个相当偏执的人,她知道自己刚怀孕,在头三个月的非常时期她不希望去想对她和宝宝不利的事情,于是她假装不知道。

所以说一孕傻三年。星星今时今日的做法和态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和我认识的那个星星有着从天到地的差别。放在过去,星星能直接把正在洗澡的大雄赤条条地拉出来跪键盘,而现在星星不但忍气吞声,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她的做法我理解,但不代表我赞同,所以我一离开星星家,就给我们另一个哥们木子李打电话。

木子李是我们学校著名的八卦小天王,毕业两三年了,要想打听现在学校里的漂亮学妹找他竟然还能奏效。木子李一坐下就竹筒倒豆子地把他知道的事告诉了我。原来初恋真的回来了,不过是在美国过不下去回来的。打小三果然是一项无国界运动,谁说美国的正室不打小三的。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痛快,同时也很不安。不安是因为这初恋摆明了是要回来祸害大雄了。木子李还说,初恋虽然是落荒而逃回来的,不过那个外国老男人给了她一笔钱,据说数目很可观。

我心里咯噔一下。大雄从小到大的生活虽然说不上富裕,好歹也是衣食无忧。如果说钱对大雄有什么吸引力,那就只有体现在开饭店这件事上。开饭店当厨子是大雄一直以来的梦想,这个梦想小时候得不到妈妈的支持,长大了还得不到妻子的支持。难不成,大雄要寻求初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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