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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懒惰的情人

谁没有试过努力又无果,谁没有尝过真心被辜负呢?可叹是,在一个人那里求而不得辗转反侧,再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却毫不在意。人生是个残忍的循环,谁都可能成为一条小食物链的顶端。——CC

你有没有遇到过那种很懒惰的情人?

懒惰的,情人,这个词语组合的意思是,对方首先是某个人的情人,其次,在情人这个层面,对方是懒惰的。

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我的一位女朋友身上。我身边的女朋友大多都很温柔,据说是因为物以类聚。这位温柔小姐失恋三个多月,一直郁郁寡欢,事实上在失恋前,她就一直郁郁寡欢。忽然有一天,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坐地开窍了。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前男友,想来究其原因,应该是这一段历时三年的恋爱,把她千般温柔都化作了怨怼不满。

“分手是我提的,可我一点也不亏欠他。三年了,永远是我在付出,永远都是我!他连回应都没有!那么多人喜欢我,我只对他一个人好,为什么他还不珍惜我!我真的好不甘心!”温柔小姐抱着话筒哭成狗,K房里播放着辛晓琪的《领悟》伴奏乐,声声都是催泪弹。

失恋选择拉朋友出来玩的人,总比宅在家里对着韩剧浪费纸巾的人,更容易走出阴影,也更容易遇到新机会。这个时候,该我们故事的男主角Lee先生出场了。Lee先生也是我的朋友,一起出来见面玩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熟悉了,没过多久温柔小姐就和Lee先生恋爱了。在我看来,男生聪明冷傲,女生漂亮温柔,郎才女貌,一攻一受,简直是天作之合。

然而一对情侣如果同时是你的朋友,而且是因为你而结识的,那么整个恋爱过程中,你也许都不得不成为一个被要求观看全程的旁观者。

张惠妹在歌里唱道:“你呀,一分手就懂很多道理,一恋爱就吃亏。”如同一台膝盖扫射机,无数女人应声倒地,其中,就有温柔小姐,尽管伤疤在前,可她还是又一次奋不顾身了。

尽管她不久前才保证自己绝不再像从前那样在爱里傻乎乎地付出了,可爱是天赋本能,也是行为惯性,看着爱的人,温柔都会从心里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只想将他所有都照顾周到,哪里想得到如何玩弄技巧,做个高超的爱匠呢?

然而情场就这样没道理,爱得越早,烦恼越早。

爱得更早的温柔小姐,义无反顾亮出底牌以后,很快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她就像一个在刚开考没多久就把试卷写完交上去的好孩子,指望得到老师的嘉奖和评分,结果老师什么也没表示,试卷也没看,于是那份交上去的试卷就变成了一块铁板,开始在心里反复灼烧: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Lee先生淡淡的、淡淡的应对了温柔小姐一个又一个大招。而到了情人节、圣诞节、生日,温柔小姐小心暗示兼苦等,都没有等到一点小小的表示。非但如此,Lee先生还直截了当地表明了他对这些庸俗节日送礼物的不屑。

“这些都是消费骗局,把戏又low,你们女人的钱也太好骗了。”

Lee先生表情冷峻、说话掷地有声,吓退了温柔小姐心里的小小抱怨。

“他分明就是懒惰,就是不想花心思。”温柔小姐转而向我这位旁观者抱怨了。

生活在大都市里,常常能遇到一些特别讲究格调的青年,格调涉及谈话内容、手机款式、微博关注名单、政治立场等等,这些确实能很好展现一个人的格调。可涉及爱与爱的表达,却实在没有什么格调可言。

我们的接吻方式、床上姿势并没有因为格调而重新设置,你再看不上眼的招数,比如一束鲜花,一句情话,照样让多数女人的芳心泛起涟漪。消费可能是骗局,爱情也可能是骗局。如果买礼物让人失去格调,何以祝福情话与手工礼物也杳无踪影?人们本就生活在一个被定义着的世界里,甲之骗局砒霜,乙之温柔蜜糖,付出金银面值,换来心理满足,只要能甘之如饴,骗了也没什么好可惜。

Lee先生年近三十,或许他重新定义了爱情,也或许他重新定义了骗局,至少在前几年的某一段恋爱里,我也曾见过他对女生的痴情,以及后来的被放弃。

谁没有试过努力又无果,谁没有尝过真心被辜负呢?

可叹是,在一个人那里求而不得辗转反侧,再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却毫不在意。人生是个残忍的循环,谁都可能成为一条小食物链的顶端。

真相很残忍,他不是生来如此无情冷硬,他只是没有那么爱你。

他甚至不想站到平等回应你的那个天平上去。他打住了你的幻想,并且试图让你也不要那么努力付出。回应不了的爱,如同头顶高悬未付的账单,他也有些痛苦。

或许正是因为,他不是生性无情的人,他只是追求自由轻快——需要你的时候,无论如何还有你在。不需要的时候,请让我可以不负疚地离开。

你知道,太厚重的爱,会抵消掉一些轻快。

还好,温柔小姐不会永远一头热下去,上一段三年的恋爱教会她如何识别不对等的爱情,她无须再费三年时间来明白:她无力强求一个不那么爱自己的男人。

你看,抱怨不像误解,雨过就会天晴。它经年累积,存在心底慢慢发酵。一年之后,温柔小姐和Lee先生的恋爱宣告终结,如同前一次一样,她是主动离开的那一个。

她离开前对着屋子看了又看,整个屋子都有她的影子,如同她的孩子——家里的花草是她打理的,厨房厨具是她买的,每日的三餐也是她做的,卧室全都是她布置的,每一天的卫生也是她负责的,这个一百多平的屋子里,遍地都是她温柔爱过的痕迹。然后她拎起自己的行囊,发现把钥匙留给Lee先生之后,她再无一样东西是他留给她的。

“你知道吗?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谈了一场没有痕迹没有证据的恋爱。”

爱人无须证据,因为俯拾即是。不爱才想要被证明,偏偏遍寻不着。

懒惰的情人不是懒于向你表达爱意,也许是因为他真的没什么爱意可以被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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