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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罗带同心结未成

“他们和囚犯一起发配到安西都护府,驻守边防去了”。

“什么”,西子想到自己年迈的祖父母,年幼的弟弟,心痛难以自持,强撑着自己,对柔柯说,“谢谢,允祥就住在这来福客栈的二楼,左手边第一间。你我两清了,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我说过的话,向来算话,只是你,千万别忘了答应我的事,累及了你家人”,柔柯温柔地笑了,那神情像是在说着闺蜜之间体己的知心话,说完她就带着随从走了,留下西子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发呆。

为什么,听说要离开允祥,她心里那样难过,他原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不论在现代还是在唐朝,所以,何必要为他失魂落魄。他是太子,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是东窑管事的女儿,认识他,嫁给他,不过是顶替柔柯的名义,现在,柔柯把他要回去,也是天经地义,自己,不过是失去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要走回客栈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去安息都护府找家人,只是,为什么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是这样艰难,她捂着胸口,不知是自己的伤口要炸裂了,还是心脏在抽搐,总之是疼得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害我好找”,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瞬的工夫,眼泪就从眼眶中坠落下来。

西子回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允祥,对着她好看地笑,委屈立即溢满,无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西子随着允祥上了楼,回到房间,允祥立即走到茶几上,拿出了青瓷的杯子,斟满了茶,一饮而尽,还未把气儿喘匀,就慌着说:“秦虎昨晚就出去打探,洛阳周边的监牢里都没有消息,也不曾听说哪里处决过类似的犯人,所以你可以先放心,我们再慢慢找。”

西子呆呆地看着他,良久,开口:“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了。”

允祥没有看出她眼神中的泪光和神色的异样,嘿嘿一笑:“这话说的,我不管你谁来管你,你可是我三媒六聘娶的媳妇儿。”

这话像一把尖刀刺进了西子的胸口,西子苦笑了一声:“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们就此分别吧。”

允祥端着茶杯,愣愣地看着西子:“你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你。咱们还是别彼此耽误了。”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允祥不甘地问。

西子没有说话,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看着我”,不知什么时候,允祥走到了她跟前,抬起了她的下巴,目光炯炯好像能直直地看到她的内心,“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西子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如花美眷,此间少年,本与卿无缘,奈何情两陷。

踌躇了半晌,西子终于开口:“求求你,放了我吧。”

允祥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里眼泪汪汪:难道我的爱就让你这样痛苦?难道我对你好就让你如此难以消受?

“离开我,你可怎么好,你家人也不在,身上还有伤。”

“不劳太子爷费心,自是有人照顾我”,西子横下心来,说了两句伤人的话。

果然,此言一出,允祥脸色铁青,瘫坐在椅子上:“好,好,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不拦你。”

“爷”,秦虎推门闯了进来,不料想两人对坐垂泪,一时间吓得呆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西子拿起床上的包袱,走到门口,对秦虎说:“照顾好他”,便飞快地跑下楼去了,木板楼梯咔咔直响,每一下都敲击着允祥的心。

“你俩怎么了”,秦虎疑惑。

“她说她不需要我”,允祥嘴角漫起一丝苦笑。

“你怎么惹着人家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跌了,我哪里敢惹她。”

“哎呀你这就不懂了”,秦虎也坐在茶几边上,跟允祥分析道,“女孩子的心是很微妙的,有时候你一个表情不对,她可能就生气了,你自己还不知道呢。”

“是么”,允祥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什么表情做得不对了,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

“你就不要在这儿傻呆着了,她身无分文的,自己一个人出去,你放得下心吗”,秦虎提醒允祥。

听得此言,允祥立即站起来,一拍桌子:“我现在就出去找她。”

西子失魂落魄地走,好像心被掏空了一样,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允祥的脸。

似这般如花美眷,此间少年,本应愿作鸳鸯不羡仙,谁知道却……不知不觉间,西子走到了洛河畔,水流缓缓的,河中的小洲上,已有些绿意,又是一年。可在西子眼里,却没有一丝生机。

“卿本佳人兮,西施为名;洛水畔生兮,泥土为伴;淤泥不染兮,奈何命薄”,西子被一阵声泪俱下的朗读声给打乱了思绪,定睛看去,是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身着翩然白衣,站在洛水畔祭悼亡魂,那人发丝微乱,头上没有戴冠,读起祭文来甚有感情,可见死去的一定是他深爱的人。

西子往前走了几步,把他看得更加真切了,苍白的脸儿上泪盈盈,侧脸轮廓分明,十分英俊,有人穿起白衣,只给人感觉披麻戴孝,他却是白衣翩翩衣袂翩然,颇有风流色彩,好不潇洒,西子脱口叫道:“楚雄……”

这姬楚雄正在岸边洒泪祭西子,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看到那朝思暮想的面孔,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西子:“你听到我在叫你了对不对?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快死了对不对?那次梦里你说你当了洛神,我来这儿找你就找到你了……”

西子反应过来,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越抱越紧,西子都要窒息了,她挣脱出来,稍微换了一口气:“楚雄,我没有死啊……”

“我说你怎么不需要我了,原来上这儿来会情人来了”,悠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西子转过身去,对上允祥那双充满愤恨暴怒和伤感的眼睛。

“你是我的妻子,居然跟别的男人相约私奔,搂搂抱抱!我李允祥还没死呢!”

“我都说了,你就放了我吧”,西子哭着说,“我求求你了。”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允祥不甘地问道。

西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回头看着楚雄求助。

“是不是为了他”,允祥颤抖地问,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西子看着他流泪,心碎了一地,依旧强撑着,转过身,挽住了楚雄的手臂:“是,希望你放了我,放我们走吧。”

允祥定定地看着西子,西子也看着他,两个人泪眼相望,千言万语。

西子心里默默地想:快走吧,快走吧,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冲过去,躲在你怀里贪婪地不想出来了。

允祥走到西子面前,拿起她的手,将两个小瓷瓶放入手中:“你的药,下雨或出雾的时候,记得擦伤口。”

然后逃也似地跑了。

“你竟然,没有死”,楚雄将西子拉到自己身边,轻轻地帮她揩去脸上的泪水,“我不是在做梦吧。”

西子的眼泪像决堤的江水,她再也支持不住,靠着姬楚雄的肩膀,说:“我没有死,可是我的心死了,让我哭一会儿吧,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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