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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洛阳亲友如相问

楚雄一路都在纠结要怎样将这件事情告诉西子。他真的怕她承受不住,虽然她嘴上从未说过,可是他知道,失去家人又失去允祥,她已经崩溃了。现在两人好容易来到龟兹城,本以为能解救出家人,谁知家人去向不明。这一连串的打击,真不知道她这样柔弱的女孩子要如何支撑得起。

楚雄步履沉重地回到客栈,还未打开房门,就听得里面吵吵闹闹,他吓了一跳,生恐西子遭遇什么不测,熟料开门后却看到另一番景象。

东窑十几口人都挤在房中,西子和她的母亲站在卧榻边上,西子的父亲躺在床上,郎中正在为他诊脉,边上站着一个挺拔的男子,十分不友好地上下打量着自己。

楚雄并不将他放在眼中,径直走到床边,对西子说:“你怎么找到他们的,我刚去过军营,管事儿的说他们很多天前跑掉了。”

东窑十几口看见楚雄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西子赶忙对他们解释道:“大家不要怕,这位是姬将军,虽然是宇文进的下属,但他是个好人,之前也一直是他在暗中保护你们。”

大家听了西子的话,将信将疑地看着姬楚雄,那郎中悠然开口道:“姬将军既是抓人的,又是救人的,抓人时冷血冷面,摇身一变就成了救世主,实在是令人钦佩。”

楚雄这时才发现,帮西子父亲号脉的竟然是允祥。

“太子爷好兴致,国家大事不去处理,竟也跑到边疆来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楚雄就酸酸地对允祥请安道。

“岳父大人,你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这就再去给你熬一副安神的汤药,你喝了后多休息会儿”,允祥故意将岳父大人四字咬得很重。继而他起身要出房门,路过姬楚雄身边时,说:“姬将军,请你自重,我李允祥一没休妻二没死,请你离我的夫人远一点。”

“你娶的宇文西子,已经被你一剑刺死了”,楚雄也毫不示弱。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娶林西子一次”,允祥显然已经被激怒了。

“西子不是你的玩具,由你想娶几次娶几次,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她的心在我身上,我就想娶她几次,就娶她几次!”

“你!”楚雄也怒了,两人之间电光火石,已经用眼神交锋起来。

“你们不要吵了”,西子终于忍不住发话了,“我爹爹还在生病,要吵请你们二位出去吵。”

“西子,你跟娘出来”,不由分说地,西子就被娘拽出了房门,拽出了客栈,一直拽到客栈后一片没人的空地上。

“怎么了娘,你怎么这么严肃啊?什么事儿啊?”娘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地对待过自己,这样西子很不解。

“孩儿啊,咱们家虽然世世代代都是做冥器的,出身不好,可是也是正经人家,一男不娶二女,一女不嫁二夫,本本分分过日子的啊。”

此言一出,西子就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如此气急败坏了,她哭笑不得地说:“娘,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没有不正经啊。”

“哎呀,你还抵赖,你看看,不管你是顶谁的名字,以什么名目嫁给了允祥,你们也是拜过天地的,就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了”,西子的娘苦口婆心地给西子讲道理。

“我知道,只是,只是……”,西子想到了她和柔柯的约定,心情一片黯然。

“什么只是只是,没有只是”,西子的娘斩钉截铁地说,“那个姓姬的小伙子也不错,如果我再有一个女儿,我就许给他,可是你,已经是老李家的人了。”

“好了娘,我知道了,你不要这么激动”,西子赶忙安慰道。

“该怎么做,你自己都知道了?”西子的娘有些不相信地问她。

“嗯嗯,娘,你就放心吧”,西子乖巧地答道。

娘这才露出笑脸,宠溺地捏捏西子的脸,母女二人互相搀扶,相携上楼去了。

一进客栈,就看见允祥蹲在厨房的灶火旁边给爹熬药,用竹筒往炉内吹气,柴火的烟气儿呛得他直咳嗽。

西子赶忙跑过去,歉意地说:“还是我来吧。”

允祥眼皮也不抬,继续往里面吹起,良久,说道:“不必了,你没来之前,不也一直都是我在做么。”

西子的歉意更甚了,陪着笑转移话题:“没想到,你还会看病啊。”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一直跟一个叫常青的御医住在一起,就跟他学了一些医术”,允祥专注地看着火炉,心不在焉地回答西子。

如此尊贵的太子爷,亲自下厨为自己的父亲熬药,这份心意实在让西子感动不已。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一直蹲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炉内熊熊的烈火。

不一会儿,汤药熬好了,浓浓的药味从砂锅中冒出,允祥顾不得烫,用纱布垫着,把药从锅中滗出来,盛在小碗中,端上楼,送给西子的父亲。

西子赶忙跟上来,见允祥自如地坐到床边,帮自己父亲垫好靠垫,将他慢慢扶起,一口一口将汤药喂给他喝,生恐他被烫着,每一次喂药前,都细心地将汤药吹凉。

连自己都不曾为父母做到这一步,他却都做到了。

“爷还不曾这样悉心照料过皇上和皇后”,秦虎在一旁开腔提点西子。

“他们身体都好,病的时候伺候的人又一大堆,我也没机会表现”,允祥不希望西子的家人感到不自然,赶紧抢白秦虎。

“爷,您侍奉老泰山,自是应该,只是,我只是觉得太子妃娘娘……”,秦虎冲着西子笑笑,“娘娘,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太子爷对您的心,您若还是不知,只怕要人神共愤了。”

西子有些愤愤然,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自己,离开允祥,自己的苦楚无人能知,现在仍要受到众人的诟病责难,她越想越难受,委屈得有些想哭。

允祥喂西子的父亲喝完药,用帕子帮他擦了擦口边,又递上温开水让他漱口,西子赶紧上前来接过杯子,允祥看着她,禁不住又为她说话:“你们就都别再说了,这是我和西子的事,我们自己心里清楚。”

未曾提防允祥会说出这样一车的话来,他竟这样毫无理由地袒护自己,西子有些感动,脸上不能表现出,生恐被人看穿了心事,她推说刷碗就起身出门去了,刚走到楼下,看见楚雄正站在马厩旁边,将几个袋子绑在马鞍上,好像是要走的样子,西子赶忙追出去,拦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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