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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大家还记得那个四年级明星的小孩吧,他凭那一个巴掌就让我们很多人记住了他一辈子。今年年初,我回老家参加小学同学聚会,见面时很多同学我都看着面生,也有不少记不起名字了,只有互相喊绰号时,脑子才突然一动,想起来了。喔,是你小子啊!来,干杯!干杯!喝酒时我无意说到那个明星的小孩,大家一下子激动起来,把聚会气氛推到了高潮。

听说和尚跟明星那个混混攀上关系了,还喊人家哥呢!

哪个混混?

一巴掌就火了的那个!

啊?我操,前些日子和尚是为这跟我绝交吧?你看,转眼他自己不也这样?当初还骂我是狗呢!我好像抓到很好的机会,向阿勇贬低和尚,洗白自己。

阿勇微微一笑,你就别那么记仇吧!明星那小子是读四年级,个子是矮点,可人家读了三个学前班,其实他比我们都大着呢。

听到这里,我完全愣住了。神话传说一旦褪去了外衣,就一点也不神秘,不美丽,也没有魅力了。跟这相似的东西有魔术,还有美女。

明星那小孩竟然当上了和尚的大哥,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当初的担心这下子显得是那么有必要。看来我还真有一点洞察力,是块当军师的料。

我的预感真正成为现实是在夏季一个无风的下午,那时我和妹妹刚从我们爸妈那边回家没几天。我们爸妈在武汉工作,他们很忙,那里太热,又没有同龄人陪我和小妹玩。于是我和小妹住了半个月,再也不能忍受巨大的空虚和无聊后,就回老家爱国了。家里依旧是老样子,不过伯伯们看到我和小妹回来了,都很高兴,因为他们以后收稻子时就多了两个帮手。和尚下午出事时我并不在场,我知道他们出事时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了,我那个爱翻东西的堂妹喊我去他家帮忙,我十分不情愿地跟在她后面到了她家。婶婶一脸笑意,说先坐会,等太阳开始下沉了后再开始收。我面无表情地答应了,然后婶婶开始跟我闲唠。我最怕最烦女人唠了,婶婶也不例外,我妈也不例外,我未来的媳妇估计也不例外,她们唠起来比那杨树上柳树梢的蝉还烦人。你知道夏天那每时每刻都在叫嚷着的蝉有多烦人么?我估计你不知道,你又不是生在乡村里。婶婶唠着唠着,竟然提到了何洋哥,于是我顿时来了精神,问他何洋哥怎么了。那个光头啊?不知怎的头被人打破了。啊?我尖叫。谁打的?

我哪知道,总不是戳祸戳过火了!他那爷真不晓得事,孩子头打破了赶紧送镇医院啊,他给他送到宋医生那……我没听婶婶继续唠叨下去,拔腿就往和尚他家跑,后面传来我婶婶夹杂着跺脚的骂声。我没管没顾,心在想,难怪下午阿勇王强杰杰都不在家,就连盼盼也不见人影,我到他们家喊话,没人应我。

我没好意思进和尚家,伙伴们都在屋里,于是我从窗口把阿勇勾了出来,问他怎么回事。阿勇坐在一块土墩上,掏出一盒烟,递给我一根。我没要,不过表示惊异地瞟了他一眼,他竟然也学会抽烟了。他给自己点燃烟后,就开始给我讲。他讲得断断续续的。

黑逼那厮暗恋上一个姑娘,这你是知道的。阿勇瞥我一眼。

嗯。我脑海里浮出了一个小脸小鼻子小嘴的丫头。想当初我们这伙人还结伴跟踪过人家,一是为了暗中保护她,二是顺便弄清她家的住址。可是因为一群人目标太大,半途被她发现了,小姑娘越骑越快,于是我们这群人的车速也提了上去。结果那小姑娘拐弯时拐急了,摔了下来。我们这伙人包括黑逼,一看出意外了,都吓得刹车就往转骑。第二天到校,碰到那小姑娘,发现她脸上包了好几块纱布。我们心中都充满了愧疚。

暗恋上那姑娘又怎么了?我想让阿勇接着讲下去。

好姑娘总会有不止一个人喜欢。和尚带着黑逼去明星参加一个生日酒席,发现那姑娘也在,是被主人特意邀请的。和尚表现得很好,黑逼犯糊涂,在酒席上瞎灌酒瞎敬酒,想让那小姑娘注意自己。小姑娘太嫩,不知道黑逼的心思,可是那酒席的主察觉到了,散席就把黑逼留下来了,让和尚在包间外等会。和尚在外头等了一会,发现里面两人吵起来了,就进去看。

凭什么让老子退出?老子还没开始追呢!黑逼满口酒气。

不凭什么!就凭老子比你有本事!!

你有什么破本事?黑逼鄙夷地笑。

那边那伙不是好惹的主,听到黑逼挑衅的话,操起两酒瓶就要上来干他。第一个瓶子被黑逼的胳膊挡住了,弹出去,碎在地上。第二个酒瓶眼看就要砸到黑逼的脑袋上了,和尚冲上去推开了黑逼,酒瓶没有因为换了颗脑袋就不往下砸了,碎在和尚的光头上。

我操,这是演电影啊?

演个屁,就是下午发生的,和尚刚从镇医院回来没多久。阿勇又叼上那根燃了一半的烟。

于是我开始保持沉默,半晌,我想到一件事,于是启口问,那黑逼呢?黑逼现在在哪?

估计在家被吊着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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