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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再一次见到周婉瑶是在西安,古城,秋,阴天。

下飞机的那一刻我就后悔来到这里了,因为显然这座城市并不欢迎我。我望着咸阳机场外漫天的黄沙,开始回想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但是直到我坐着大巴穿过斑驳的城墙的时候,我还是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坐上飞机。

让我踏上飞机的只是一条短信,一条并没有储存在我手机里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一条并没有储存我却能流利背诵下来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我想你”。于是我便买了机票,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又花了二十六块钱坐上了机场大巴,进入了这座沉淀了历史的古城。

我随着大巴到钟楼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二点了,下了车我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夜晚来得好慢。在我所熟知的北方城市,午夜时分街道上基本就没有行人了,可是在这里,依旧可以看到很多散步的人,呼啸而过的车子,更有很多我好多年没见过的三轮车在街边吆喝着拉拢乘客,我看到三轮车师傅蹲在街边摊前,捧着一碗我没见过的小吃,吃得津津有味。

我站在十字路口的一个拐角,望着街对面灯火辉煌的钟楼,呼吸着西北干燥的空气,感受着不适应的高温,突然想到了我来这里的原因。

我想见你,我也想见一见你生活了这么久的城市。

我是在她宿舍的楼下抓到她的,她下课了往回走,我就靠在她宿舍边上的树上,她过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她,于是我一直盯着她的身影,默默地看着,由远及近,直到她终于发现了我,我看到她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于是我想我应该是可以拥有她了,哪怕只有现在。

我第一次把周婉瑶抱到酒店的床上时,灯光有些昏暗,我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清她的眼睛。她问我,小学的时候是不是喜欢她,我看着她那对忽闪忽闪的蝌蚪眼,否认了。然后她坐了起来,把我压在了下面,让我的后背靠在了墙上,一只手抚着我的脸,另一只手抵着我的胸膛,抬起头看着我,过去看起来委屈的小眼睛那一刻无比的妩媚诱惑,她说:“我不信。”然后我便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慢慢地脱下她的衣服,握住了她的胸,然后开始进行我在脑海里进行过无数次的程序。

我和周婉瑶做了一周的情人。白天我们在城市里疯狂地玩,我拉着她走遍了整座城市,晚上我们在酒店里疯狂地做爱,她拉着我走遍了她的整个身体。哪怕这座城市并不欢迎我,送了我一周的阴天雨水和沙尘暴,但是我却从她的身体里得到了回报,一样的潮湿闷热。

我几次想过要问出那个问题,得到那个她欠我的答案,但终究没有开口,我想到了合适的时间,她一定会给我一个解释的。

所以我依旧一个人离开了,这次同样没有人送行,同样只有一包行李。

我踏上登机口的时候,回头望了望窗外,讽刺的是在我离开这一天,西安的天终于放晴了。我想这座城市一定也爱上了周婉瑶,所以害怕我会夺走她。虽然我无数句“我爱你”的短信都石沉大海,但是我想到她的眼神,想到她睡觉时紧紧地抱着我的样子,我就知道,我的天一定会放晴。

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是她不该给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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