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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高是我们那的重点高中,底蕴深厚历史悠久,有着全国大部分重点高中所拥有的一切特色,高考成绩好升学率高,老师知名教学成果优秀,同时汇集了周边各县市的优秀学子,创造着一次又一次的高考神话,这一切使它成为了好老师的勋章、好学生的摇篮。而这些乱七八糟没有实际意义的评语只意味着一件事,就是周婉瑶一定会上一高。

我一直都不承认我的改变是因为周婉瑶,因为我觉得男人是要干大事业的,不应该因为区区一个女人而发生什么改变,我的改变只是因为我成长到了想要扛起生活的一个阶段,是因为我开始对自己的未来进行思考了,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去一高看周婉瑶而发生变化,只能说是这种变化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正好契合了这个目的,虽然他们说我这是在装逼,不过我仍旧据理力争。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很平淡无聊了,学习吃饭睡觉吃饭学习睡觉,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我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大楠才是个嘴子,一高根本不好考,电影小说里也都是骗人的,学习这种事永远也不可能变得热血。

每次我在那咬笔头揪头发在题海里游泳、大楠却在我边上玩我的游戏机的时候我都想揍他,这是一种最原始的冲动,就跟看见裸体妹子想要扑上去一样,是很难抑制的,最让人痛苦的是大楠有一次还蹦出了一句“这火焰纹章里的人是不能复活的是吗?”然后我就没控制住,这不就跟裸体妹子一边抖骚一边还加上句“客官不可以”一样吗,所以我就勾住大楠的脖子给他来了个飞身十字固,然后大喊一句:“你******都不用做作业的吗!”大楠很艰难地说:“不用啊,老师……老师又不管我。”“那你******为什么考试这么牛逼!”“都……都会啊。”

然后我就发现想要杀人这种事其实也是一种原始冲动。

大楠这种人的存在绝对在某种意义上破坏了社会和谐,所谓的头脑好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这样的人会在成长过程中以极其野蛮的方式在同龄人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就好像是一只残忍的小魔鬼一直跟着你,告诉你,“没有用的,你不行的,我才是最厉害的哈哈哈哈哈。”所以我打算匡扶正义为民除害,但是这种事不能自己做一定要拉一个下水,所以我冲着孙江喊道:“你看大楠这个畜生,咱俩把他做了吧!”孙江兴奋地把目光从另一台游戏机上收了回来说:“好啊好啊,怎么了?”“这孙子不学习也能考上一高!”“我也不学啊。”“放屁你也考不上啊。”“啊也是,反正我家有钱,不用考直接交钱念。”然后我就觉着人生其实就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我们也是不想的,做人嘛,最重要的还是要开心,我饿了,谁能下碗面给我?

在我即将对人生失去信心的时候,我的盟友终于来了,尹冰,平时成绩处于能考上与考不上之间,很聪明(这点我应该特别强调过)但是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看小说听音乐画漫画偶尔还会跑出去写写生,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典型的文艺女青年,但是因为大楠的缘故正在发愤图强用功读书,每天的学习量向我逼近。

看到尹冰我就仿佛看到了希望,终于有一个跟我一样的正常人了,终于有一个跟我一样的农耕型选手了,我们要共同努力创造美好的明天!正当我的心中充满着喜悦想要用灿烂的笑容欢迎我的盟友的时候,却听到尹冰的一声怒吼:“松开!”我才意识到我快把大楠勒死了,看着尹冰关切的眼神,我突然感受到了十八年后杨过站在断肠崖边时的心情——反正我在这世上也已是孤家寡人,不如死了算了。

放榜那天,学校里好像菜市场一样,学生、家长就像是一片片废菜叶子堵塞下水道那般奋不顾身的涌向榜单,我坐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望着面前时代的大潮,我生畏了,看周围没人注意我,就默默掏出了一根儿红塔山点上了,之前学习压力大的时候,偷偷跑到厕所吞云吐雾一番就成了难得的乐趣,好在虽然乐在其中,却没有烟瘾,只觉得仿佛吞吞吐吐之间,烦恼压力就真的能烟消云散一般。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像一位焦急地等待着参军丈夫返乡的寂寞少妇一样对着人群望眼欲穿,终于我看到人墙裂开了一个小口子,然后尹冰好像一只小鼹鼠一样费力的从里面钻了出来,之后又转过身,生拉硬拽把高高的大楠拉了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我走来,离得还挺远的时候,大楠笑着喊我,说:“怎么着,知道要落榜了在这抽闷烟?”我正要回一句放屁,结果呛了一口烟,咳了起来,一弯腰,尹冰柔软的小身体钻到了我的怀里,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说:“同志,这回我们都能去追求喜欢的人了。”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把她的眼泪擦干,说:“最近胸部有发育哦。”

尹冰的一顿暴打,还有大楠幸灾乐祸的表情,也许还有那根红塔山,再加上那个夏天,蓝白相间的校服夹杂的青草香味,构成了我对初中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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