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药膏果然好用,只敷了七天她就能下地走动,虽然腿脚还有些不麻利,但在别人搀扶下也可以出外活动。
杨出云躺在床上,随手拿了本书翻了翻,余光瞥见窗外有人影晃动,她开始还以为是碎月碎菊她们,过了半晌,却发现那黑色身影还在窗外,便扬声道,“碎月!”
碎月从门外跑进来,“姐姐,什么事?是伤口还疼吗?”
“没,你去外面看一眼,看是谁在外面。”杨出云指着窗外。
一会儿,碎月进了屋,表情有些疑惑,“姐姐,是吴王在外面,要请他进来吗?”
杨出云一听是李恪就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说,“就让他在外面站着好了,站累了他自己会走的。”
“可是……”碎月迟疑道。
“不用理他。”杨出云撇了撇嘴,拿起书继续看。
看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乱如狂草,就好像在解一条纷繁错乱的绳子,无法聚精会神。她一下子把书扔到地上,把碎月吓得一惊,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姐姐……”
“碎月,让他进来。”杨出云面无表情的说。
碎月先是怔了怔,又连忙出去。
李恪走进屋内,一身黑色锦袍显得他人消瘦了许多,脸上也再无那春风般的笑意,而是深深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她。杨出云索性大方的回视他,任他观看。
好长时间后,李恪才打破这沉默,对她微微笑了下,“外面下了小雪,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杨出云这才发现外面下了雪,从窗中看到庭院的树上都挂满了白雪,地上也是一片银色,不又来了兴致,“扶我起来!”
李恪伸手去扶她,半抱着扶她走出了屋子。来到庭中,杨出云肆意的挣脱他的手,趴在地上去抓那些雪,又将头埋在雪堆里,良久不肯起来。李恪怕她着凉,不顾她的反对将她从雪地上拽起,她伸开双臂任那些正在下落的雪打在她手心里,脸上也牵起一丝顽皮的笑。
“我本在院子里看雪,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你,然后就来找你了,但有不知该说什么,便在外面站着,你发现我时我已经在你窗外站半个时辰了。”李恪淡淡的说。
杨出云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瞬间冰冷下来,缩回了手,“我叫云儿,不叫雪儿,你看到雪想起我干嘛!”
李恪手指颤了颤,嘴角的笑意也变成苦涩,“你忘记了,我曾答应过你,只要一下雪,就带你出来堆雪人,那时候你可喜欢雪了,冒着大雪也要出来玩,你的鼻子冻得通红,你缠着赵妈妈她不理你,你只好来缠着我……”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还记得,我早忘了。”杨出云打断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其实是不敢再听下去。她带着疏离的语气说,“西域经常下雪,每次下雪都是我最头疼的时候,你不会知道下雪时西域有多么冷,那里没有炭火取暖,没有棉被裹身,你看着羊圈里的羊一只只的被冻死却毫无办法,你更不会知道那些羊是你来年填饱肚子的唯一食物……”
说着说着,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掉入雪地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李恪慌乱的去擦她的眼泪,她急急避开,他只好收回手,尴尬的说:“云儿,我不会再让你受那种苦了,既然你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呵呵,前些日子你不是还说要将我送回西域吗,怎么现在又不要我走了,我杨出云再不济也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冷冷的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要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上三分。
“不说这些了,今日是带你出来看雪的。”李恪躲避着她的眼睛。
他上前将地上的雪一点点堆起来,渐渐地堆出了一个圆球,又向碎月要来了一把红豆,点在了雪人的眼睛,鼻子等地方。
杨出云没有看他,而是站在一边呵着手,她的鹿皮手套给了李恪,现在手已经冻得通红,她望向远处,琼楼玉宇在雪的覆盖下黯然失色,通体洁白,倒也分不清那座最恢宏雄伟,就连夏日里盛开着睡莲的池子也被白雪覆盖,完全看不见本来的模样。
最后一把雪洒完后,李恪似笑非笑的转过身,“云儿,你快看!”
杨出云瞥了一眼,愤怒地道,“你让我在这里冻了半日就是为了看你堆的雪人?难看死了!”
“难看?我不觉得啊,我觉得它很像云儿呢!”李恪笑说道。
她气结,跺了跺脚,“如果你喜欢让别人欣赏你的雪人,你大可叫萧莹莹她们去陪你,她们也一定很乐意,而不是害我在这里冻上好几个时辰,我还有伤在身你知不知道!”
说完,就直接推门回了屋子。
李恪手中紧握的雪从他的指尖一点点溢出,他无意识的抬头看着天空,任那些雪花打在他的脸颊上,慢慢融化。
晚膳时,碎月端着餐盘进屋,小声说道,“姐姐,吴王还没走。”
“哼,那就让他呆着,他冷了饿了你都不要管他,我就不信他能站在外面站一晚上!”杨出云铁石心肠的说,嘴里狠狠地嚼着菜。
也不知过了多久,碎月趴窗户向外面看了看,关上窗后如释重负的说,“走了!”
杨出云一听他走了,不由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吹灭蜡烛,不动声色的叹道,“好晚了,睡吧。”
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才停,满园的白雪被碎菊扫成一堆一堆的,那个雪人还立在门口,李简从门口经过时看到了它,歪着脑袋笑了起来,“这是谁堆的雪人?怎么和云儿这么像!”
躺在软塌上的杨出云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以为是李治又来跟她吵嘴,便怒喝道,“碎月,把他给我赶出去!”
李简还没等碎月有什么行动就一下子闪进了屋里,“你也不看看是谁你就赶?”
杨出云见到他先是有几分惊愕,随后脸上就盈满了笑意,“我管你是谁!你不敲门就进来,我以为是晋王呢!”
“哦,我说呢,怎么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让人来撵我,原来是把我当成九哥了!”李简笑眯眯的看着她。
杨出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身体,“你别想歪了,只不过是我这几日受伤在床,他闲着无聊就来看看我而已。”
“那门外的雪人是谁堆的?”李简不依不饶的说。
她眼睛转了转,知道说实话一定没好果子吃,就瞥向碎月,“是碎月她们堆的,是吧碎月?”
碎月正在里屋沏茶,一听到杨出云叫她,壶嘴一偏,险些浇到自己手上,“啊?是,是我和碎菊堆的,昨日雪下得好大,我们怕姐姐无聊,就堆了个雪人在门口。”
李简带着玩味打量着她们两人,戏谑的说:“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笨啊,连说谎都不会,碎月在我宫里从来就没有玩过雪,要说是云儿自己堆的我还能相信。”
“一个雪人碍着你什么事了,你看不顺眼大可将它踢碎,别来这里烦我。”杨出云有些不悦。
李简给碎月一个眼色,碎月连忙出了去,他来到她软榻前,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问,“伤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杨出云靠到他的怀里,闭着眼去闻他身上的檀香味。
李简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头发上不觉有些发麻,她轻轻动了动,却在毫无意识下被他一把抱起,她不由惊呼一声,李简很快就吻住她的双唇,舌头也深深地探索进来。他将她抱到绣床上,杨出云看着他那双漆黑如深夜的眼眸,慢慢陷了进去,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仿佛像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他那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衣内摸索着,直到她睁眼见自己已经被脱得一丝不挂才反应过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李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竟让她不敢再乱动,他掀起被子贴近了她,杨出云拼命想让自己清醒,而声音已经变成了娇喘,“别……别在这里!”
李简低下头,吻上那已经略微红肿的唇,下身一个猛扎,那火热就深埋在杨出云的身体里。
屋内春色四溢,屋外大雪纷飞,从窗中飘落进来的飞雪也被这难以抵挡的春光消融。
一场****过后,杨出云伏在他的肩头,趁他昏昏欲睡时狠狠地咬上了一口,带着得意的目光斜睨着他,“你可真是胡闹,这是兴和宫,不是你李简的寝宫,万一要是……”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脸却红了,如红霞般娇艳。
“万一怎样?你倒是说啊!”李简搂了搂她,邪魅的道,“别说是兴和宫,就是含元殿,只要我想,我也……”
还没等他说完杨出云就封住了他的嘴,用眼睛瞪他,“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就……”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李简不再逗她,将她按回枕头上,扯过厚重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