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救护车把易荣和田罗送到医院之后,房贝整个人都快垮掉了,心想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之吧!
可是同事的一通电话让他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
一听到“有人跳楼”这四个字,房贝脑袋嗡的一声响,看来还不是普通的案件。
在安顿好易荣和田罗之后,房贝直接往事发地点进发。
没想到刚一下车就被记者拦个水泄不通,问得都是这个跳楼的“人”和密室案的关系。
房贝一句话都没有说,拨开最后一道人墙,弯腰从警戒线下面钻了进去。
已经有警察在问询目击者了,房贝没有打断他们。
死者掉落的地方是一块空地,身体和水泥地面的猛烈撞击,使得血液飞溅了好大一块地方。
房贝捡没血的空隙走至死者身边,弯腰掀开了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
做警察那么多年,他见过很多尸体,可还没有见过摔得那么惨的。
他咬了咬下唇,旋即松开手中的布。
“小张,所有的目击者都问过话了吗?”房贝走到负责问话的警察面前。
“都问过了,死者的身份差不多已经证实了!”小张指着地上的尸体,“死者叫贾亮,住在这个小区的7楼!”
“贾亮?”房贝听了之后大吃一惊,忙问道,“就是白天去距离那个贾亮?”
小张没想到房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就是他,我已经让人打电话通知他的哥哥了,等他来确认了之后,就可以完全证实了!”
“楼上派人上去了吗?”
小张点了点头。
房贝转过身来,来回踱着碎步,自言自语道,“贾亮,怎么会是他?难道那个女记者真的是他杀的?畏罪自杀吗?”
他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应该不可能,他上午的精神还那么嚣张,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内就想不开啊!”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骚动起来。
房贝回过头去,看到贾晶正努力拨开人群,他后面跟着的是章瑜。
他们怎么会在一块?房贝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从警戒线下面钻进来之后,贾晶看了房贝一眼,然后直接跑到尸体跟前蹲下。
贾晶握住白布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估计难以接受弟弟跳楼的事实。
白布掀开了,露出那张摔得血肉模糊的脸。因为是面部朝下着地的,所以剧烈的撞击使得死者的头被生生撞断,朝一旁歪着。
贾晶只看了一眼,就痛苦地闭上眼睛。
在他身后的章瑜,已经忍不住啜泣起来。
“贾先生,死者是贾亮没错吧?”小张打断了贾晶的悲伤。
贾晶无力地点了点头,他的眼里闪着泪花。
“请节哀!”房贝经过贾晶身旁时,低头在他耳边安慰了一句。
“你把这里处理一下,我到楼上去一趟!”房贝对小张说完,径直朝小区里面走去。
贾亮所住的这栋楼靠着街道,虽然是在闹市,可是毕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所以当人们散去之后,这里最为安静,而且景色很美。
房贝乘电梯来到7楼,出了电梯就看见自己的同事小赵站在门旁守护。
“怎么样?有查出什么没有?”房贝边问边走进房间。
他没有听清楚小赵是怎么回答的,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了眼前,他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他认识的女人,李婧。
这一幕他感觉似曾相识,就在昨晚李婧遇袭的时候,和现在的状态很像。
李婧蜷缩在正对窗户的墙角,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一看就知道是惊吓过度。
“这是怎么回事?她本来就在这里吗?”房贝转头问一脸迷茫的小赵。
“是的!我们进来的时候,门没锁,她就缩在这里!”
“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吗?”
“没有!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房贝点着头,朝窗户边走去。
透过这里的窗户可以一览城市的夜景,不过房贝没有这个心思。
窗户是半开的,空隙只能容下一个人。
房贝设想,如果一个人真的想自杀,难道只会把窗户开一半吗?如果是他杀,可是……
他的视线落在了离窗户最近的餐桌上,桌上放着一本书,名字叫《罪与罚》。
看到这个书名的时候,房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复仇的情节。
罪与罚,难道现实中真的有人扮演审判者的角色?
他从口袋里掏出尼龙手套戴在手上,然后拿起那本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书中没有夹带纸条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标注暗语之类的东西,而且从整体来看,这是一本新书。
如果是贾亮买的书,多少会翻翻看,不至于崭新到如此程度;他总不至于刚拿出书来就跳楼自杀了吧?房贝在心中调侃自己。
他告诉自己不能掉以轻心,弯下腰细细查看房间的每个角落,以免遗漏毛发和脚印之类的线索。
“现场的照片都拍过了吗?”房贝直起身,问站在门前的小赵。
“都已经拍过了!”小赵好像还有话想说,但他看了房贝一眼之后,就闭上了嘴巴。
“你想说什么?”他的这个小动作没有瞒过房贝的眼睛。
“我说了您别生气……”小赵试探性地问房贝,“易荣警官和田罗警官怎么没有来?”
“哦!这个呀!”房贝没有生气,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两个暂时还来不了!”
小赵很识相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个话题谈到这里就够了。
“把她带下去吧!”房贝转头看了看李婧,“她呆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失控!”
三个人来到楼下之后,发现围观的人已经散去了一部分。
房贝心想,不知道那些记者走了没有,还是小心为妙。
“房贝警官,请问这个女人是谁?”
“她就是凶手吗?这么说贾亮不是自杀是他杀咯?”
“这个不是贾晶的女朋友吗?怎么会出现在贾亮的房子里?”
房贝完全没有看清这些记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就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你们有点同情心好吗?她现在惊吓过度,你们觉得这样又拍照又问话合适吗?”房贝终于忍耐不住,冲记者大声喊道。
记者们才不管合适不合适,依旧疯狂地拍着照片。
就在房贝一筹莫展之际,只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众人身后,一个男人下车后迅速拨开人群,一把拉过李婧,朝车里走去。
“嗨!你是什么人?怎么……”小赵说着就要上前制止,却被房贝伸手拦住了。
“没事!让他去!”房贝看得很清楚,从车里下来的男人是胡杨。他应该一直躲在人群里,看到李婧这幅摸样时,才贸然出手相救的。
“保护好现场!晚上多几个人轮流值班!”房贝上车之前,叮嘱小赵,“有情况的话,立马通知我!”
车子缓缓启动,离开了事发现场。
房贝坐在车里哈欠连天,可是他还不能睡,他还要去趟医院。
病房里,易荣和田罗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进来医院的时候,房贝问过医生,易荣和田罗好像是中了一种******之类的毒,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至于什么时候醒来,就看二人的体质了。
“幸亏中毒不深,不然那种东西吸进去过量的话,直接致命!”医生的最后一句话,在房贝脑海中来回盘旋。
“你们两个可千万要醒过来啊!不然我就要垮了,我撑不住了要!”他在心里喊道。
回答他的只有桌子上的机器发出的滴滴声。
一连两天,各种线索重叠不说,案件一件接一件,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房贝心想,这种状态下别说破案了,单单接警就累得够呛了。
坐下来之后,关于案件的东西不请自来,一股脑全部涌了出来。
“如果说昨天杀死的那个女记者的凶手是密室里的其中一个的话,最有可能是谁呢?”房贝在思索这个问题,“如果是贾亮的话,那他的跳楼可以理解为畏罪自杀。可是这样也太牵强了吧?”
他想起白天审讯贾亮的时候,贾亮否认在事发当天打过电话给死者。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到底是谁打的电话呢?谁最有可能接触到贾亮的手机呢?
这个问题一出来,就有两个人名出现在房贝脑海里。
如果是贾晶的话,他有什么动机杀害一个记者呢?房贝想,难道那个记者握着他什么把柄?难道贾晶有什么秘密被她知道了吗?
如果是章瑜的话,她又有什么动机杀害一个记者呢?房贝想起了白天的事,难道章瑜是因为吃醋,然后把记者曲歆杀了吗?可是,这么漂亮的一个模特,应该不太可能做这种事吧?除非贾亮有怪癖,否则曲歆是不可能把贾亮从章瑜手中抢走的!
“啊!难道……”房贝正在犯愁,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了。他回想起晚上在案发现场看到的那一幕,贾晶和章瑜同时出现,难道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