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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阿一?”白露抱紧怀里的人,不确定的问道。

“我在!”低沉的声音,仿佛承载了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两个字,沉甸甸的情感厚重的令人心疼。

“阿一?”白露仿似想起了什么,她情不自禁地再次问道。

“我在!”一如既往的低沉,平静的不见一丝起伏的声线,却最是汹涌。

白露笑了,“我想起来了!”

“阿一?”我想起来了,再次问出口时,白露已经泪流满面。

“……我在。”

“阿莺回来了!”白露仰头盯着黑暗中的某处喃喃地说着,她伸手抚摸上男子瘦削的脸庞,从眉眼到鼻子,到薄薄的唇瓣……所到之处极尽缠绵,每一个动作充满了眷念。

下一秒,白露猛地从欣喜中清醒过来,整个人变得无比紧张,“阿一,你是不是怪我误会了你,所以你一直……不理我?”也不主动告诉我,倘若我不自己想起来,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

一想到这里白露的心隐隐作痛,原来她就是对方一直等的那个人,原来她差点就吃了自己的醋,原来她是他的阿莺……

男子依然没有说话,环着白露的手臂却是紧了紧,白露心间一暖,双手捧上男子的脸,温柔地开口,“阿一,我想亲亲你。”

察觉身下的人陡然一僵,白露将要靠近的头生生顿在了那里,“阿一,你怎么了?”

许久不见对方的回应,白露心间的温热渐渐冷了下来。

“你在怪我当时没有听你的解释吗?”白露失落的松开手,身子一点点后退,在得不到对方的挽留时,心间仿似坍塌了一块儿,空的快要死去。

黑暗中,那尊影子一动不动的僵硬着,周围很安静,静得能够听到风流动的声音。

见对方始终不曾开口,白露不再奢望了,起身朝一旁走去,黑暗中瘦削的身影带着一些决绝,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悲凉。

却不想脚下一空,身子直往一旁倒去,眼前白光一晃,白露这才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原来是水榭,只是她大半个身子倒向了空中,眼看就要栽进水里。

而此时身下的黑水剧烈翻腾,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将她一口吞没。耳边传来一声声幽怨的哭泣,黑暗中蹿动的影子由远及近,好像有什么正在从她的身后靠近,白露心下胆寒,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漫天火光下,一具具带火的躯体,像地狱里的恶鬼,张牙舞爪地向她袭来,朦胧间她听到了一声暴戾的呵斥,紧接着耳边回荡着凄惨的呜咽,像是在向谁求饶,随着这声呵斥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那些火人像是遇见了极其可怕的东西,拼命地四处逃窜,有厉声尖叫的,有窝在角落里嚎啕大哭的,还有来不及逃走在原地打滚挣扎的……

也不知烧了多久,眼前的火光一点点变小,最后慢慢坠入黑暗,一具具焦黑的还冒着烟气的尸体,陡然呈现在眼前,夜,森冷的可怕。

骤然坍塌下来的黑暗让白露不自觉地眨了眨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凄惨的尖叫声,她感觉很累,不由闭上了双眼,彻底睡了过去。

男子抱着怀里的人,动作轻柔地将她放置在一旁,他站起身,俯视着脚下早已平静的水面,微弱的月光下,黑沉的湖水渐渐翻涌起来,一浪高过一浪,疯狂地朝四周荡去。

男子脸色一沉,盯着水面的目光阴沉可怕。他眼风一转,一抹狠厉漫了出来。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动她!”话落,湖水瞬间停止了翻涌,平镜一样的水面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

男子转身,抱起地上的女子,离开了水榭。

次日,白露醒来时发现她的记忆好像又变差了些,差到她居然连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都回忆不起来,白露摇了摇头,脑中传来的钻心疼痛,比以前更甚,她刚坐起身子,痛得又摔了回去。

白露瘫软在床上,视线不期然地落定在床尾的屏风,她看着看着,目光蓦地一紧。

美人图刚才动了!!

白露猛地从床上坐起,一下子爬到床尾,女子的脸仿似挪动了几分,那俊俏的脸庞眼看就要转过来,白露心口直跳,她按着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靠近,却在手将要触碰到美人的脸面时,脑中传来的刺痛,令她猛地弯下了腰身,而当她再度抬起头时,屏风上的美人一动不动,侧脸的姿势仍维持着最初的模样,从来不曾变过。

白露不相信,猛地眨了眨眼,此刻窗户是关着的,没有风吹进来,刚刚看到的变化,更不可能是风吹动的缘故,要么一开始就是她看错了,要么就是这个屏风有问题……

“小姐,你醒了吗?”甄筝像往常一样敲了敲门,没见小姐应声,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可是当她揭开帘子,看向里边时,整个人惊呆了。

她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立马冲了上去,“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甄筝胆战心惊地抢走白露手中的打火机,她回想着小姐拿着打火机点火的阴沉样子,心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放开我!”白露猛地挣开她,伸手去夺打火机,她披头散发,此刻发狂的样子又有些狰狞,甄筝一时被她吓住了,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她居然拿着打火机在烧屏风。

这不是小姐最喜欢的屏风吗,她到底在做什么?

甄筝没再多想,连忙冲上去阻止,没料到白露的力气一时间竟如此大,她被她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将点着的打火机凑近屏风,嘴里还发出古怪的嘀咕。

“我要烧你,烧光你,看你还动不动,动不动,你动不动?你到底动不动?”她看着屏风自言自语,紧盯某处的视线透着一股可怕的疯狂,尤其是她最后的反问居然吼了出来。

甄筝终于意识到不对,她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白露,她觉得眼前的小姐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尤其是刚才在与她争抢打火机时,突然狠厉起来的白露,竟让她莫名的胆寒。

“怎么不动了?怎么不动了?”白露扔掉打火机,疯狂地摇着屏风,她眼里闪着可怕的光芒,仿佛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她在极力否认,在激烈抗拒,此刻的模样就好像身体里分裂了另外一个自己,在与她斗争着。

甄筝连忙收起地上的打火机,她害怕白露反应过来后,又要点火,她不知道白露嘴里嚷着的是什么意思,直觉此刻的小姐太过危险,不由自主地想与对方保持距离。

她慢慢站起身子,朝身后挪动着,却在抬头的那一瞬收到白露突然扫过来的眼神,那眼神凶狠无比,猩红的眼珠子泛着慑人的红光,那模样像是要活吃人一般,甄筝腿脚一软,刚爬起的身子墓地倒了回去。

小姐怎么变成了这样?!好可怕。

“你怎么坐在地上?”白露再回头看过来时,发现坐在地上的甄筝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她很是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对方如此害怕?

甄筝盯着白露看了好几眼,似乎是在确定白露是否恢复了清醒,几秒过后,她才慢慢从地上站起,只是她腿上一软,险些再次摔倒在地上。

白露本想伸手去抚,但看到她躲避的动作,僵在半空中的手最终垂了下去。她盯着对方闪躲的眼神,眼底的困惑越发明显。

“刚才到底怎么了?”白露看向甄筝,清冷的眼眸似乎对方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甄筝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几秒后,才缓缓摇了摇头,下一瞬,她抬起头径直看进白露的双眼。

白露以为她有话要说,却见她抿了抿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白露本想继续追问,可是一看对方紧咬牙关的模样,心想即便她现下逼问,估计对方也不会告诉她实话。

不过,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目光不由扫向一旁的屏风,白露看着那里明显被烧黑的痕迹,心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是她做的?

好在破坏的痕迹并不明显,也没有影响到屏风整体的美观,可是这黑色的痕迹怎么看怎么别扭,白露收回视线,心口莫名地失落起来。

甄筝已经站了起来,立在她面前的不远处,似乎有意与她保持距离。

“小姐,王妈让我喊你下去吃早餐。”

白露按了按眉心,嗯了一声,转身走进浴室。甄筝听着里面的放氺声,捏紧手里的打火机,顿了两秒后退了出去。

刚刚发生的一幕太过诡异,甄筝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以至于小姐问起时,她竟不知如何回答,而且现在她还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小姐,或者王妈?

白露看着镜子里明显憔悴了很多的面容,伸手将搭在额前的长发捋去一旁,失去遮挡的额头瞬间暴露在眼底,就连那上面隐隐的青色印迹也明显了许多,特别是眼眶下方,那一层黑色的阴影,尤为显著。

白露叹了口气,将脸洗净后,细心地涂抹了一层遮瑕霜,尤其是侧重眼睛周围,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确认看不出什么后,才换好衣服下楼。

她刚出现在楼梯,甄筝和王妈一时全都看了过来,那不约而同的动作里似乎透着一股紧张。

白露心下存了个疑问,面上却一片平静,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却在抬头夹菜时,不经意撞上了甄筝来不及撤走的目光。

对方那慌乱的神情似乎在掩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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