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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幕后黑手,有人浑水摸鱼

秋娴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疾步走进寝殿,快速关好殿门。她呼吸微促的走到床边,见着傅玉颖的时候面色有些泛白,“娘娘,奴婢似乎已经猜到,娘娘小产到底是谁动的手脚了。”

傅玉颖的眉睫陡然扬起,见着秋娴如此神色,当即僵直了身子,“是谁?”

“是——”秋娴凑到傅玉颖的耳畔,低低的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敛眸,垂头,傅玉颖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也怪自己一孕傻三年,把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是故平素也没怎么注意。

“娘娘,该怎么办?”秋娴低低的问。

傅玉颖闭上沉痛的眸,摸上自己的小腹,“这里曾经孕育着我的希望,可现在却变成了我的噩梦。这场噩梦不能就此作罢,我的痛也该让她知道,让她尝尝寝食难安的滋味。”

秋娴颔首,“奴婢明白!”

东厂的人很快就撤离,毕竟这凶徒要对付的是宫中皇嗣,也就是说,傅玉颖失去了孩子,这凶徒便不会再肆意行凶作恶。

眼见着东厂的人都走了,云兮这才进门,“娘娘,人都走了,还把娘娘的外衣带走了。想来过不了多久还会回来,这必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所致。”

傅玉颖点点头,“云兮,你去办一件事。”

云兮俯首,“是!”

抬头间,却见傅玉颖红了眼眶,指尖深深的攥着被褥,似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见在傅玉颖的心里,约莫是有了主意和怀疑对象,或许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云兮并未多言,傅玉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悄悄的弄来一块麝香,埋在了院中的大树下。傅玉颖经常在这里支个软榻歇息,是故埋在这儿是正当好处的。泥土还得弄成旧的,不能像新翻过的。

云兮扭头望着秋娴,“如此可行吗?”

秋娴点点头,“娘娘的意思,照做便是。何况有些东西,咱们当奴才的也做不了主。”

“恩!”云兮抿唇。

“好了,我该去准备一下。”秋娴掉头就走。

“真的不会有事吗?”云兮又问。

秋娴回头望着他,“知道你行事小心,不过——应该没事,你若觉得有必要就跟公子告一声,到时候万一出事,公子那头也能有个照应。”

云兮这才放心,“好。”

当天夜里,皇帝来了一趟莲华宫。傅玉颖毕竟是小产的人,是故君王不该处在这样的血腥之地久留。傅玉颖是个懂事识大体的,是故便哄了皇帝去了王锦绣处。

皇帝心想着,夏季兰和傅玉颖都小产,如今还算得自己欢喜的便是王锦绣和胡清芳。然则这胡清芳有些孤傲,倒是这王锦绣小家碧玉,一惯的温柔体贴。

思及此处,皇帝便真当去了王锦绣处。

这宫里接连出了两件大事,闹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宫外头也是人人自危,生怕被牵连其中,万劫不复。东厂和尚书府,似乎都十分安静,并没有过多的举动。

那些墙头草,望风花,都在观望着事态的进展。皇帝虽然生气,可你生气也没法子。好在这皇帝是个修仙成道的皇帝,否则按照皇帝的神经病秉性,是该大开杀戒的。

可赵无忧心里很清楚,皇帝自己不敢大开杀戒,就把这事儿交给了穆百里,让东厂来大开杀戒。且不说这事儿是谁做的,皇帝这心思是明摆着的。

不过赵无忧似乎也只是隔岸观火,即便被人捅到了皇帝那里,她还得极力保持平静。唯有以静制动,才能彰显她的无辜与无声的抗议。

第二天一早,皇帝便离开了。

王锦绣收拾妥当,柳眉懒画。

彩云蹙眉,“主子,您就这样去?”

听得这话,王锦绣将发髻上那朵绸花取了下来,“傅婕妤刚刚经历丧子之痛,而我却承蒙恩宠。若是打扮得太过妖艳,就不怕傅婕妤不高兴吗?”

彩云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儿。

王锦绣轻叹一声,瞧着镜子里自己的容色,指尖轻柔的拂过自己的面颊,“宫里的女人,纵然有天大的恩宠,可君恩如流水,只能依靠着皇嗣而生存。可惜啊,两个有位有份的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注定了这后宫还得继续厮杀不断。”

“主子,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彩云轻叹一声,“奴婢只是觉得上天不公,婕妤娘娘人好心也好,怎么就摊上这些事儿呢?如今连孩子都没保住,还真是可怜。”

听得这话,王锦绣低头笑了笑,“这宫里只有成王败寇,只有强者生存,保不住孩子只能说是自己没本事,怪不得他人。”

彩云一愣,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

毕竟主子是主子,奴才始终是奴才。

这莲华宫出事,王锦绣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只不过来了这莲华宫,踏入宫门她便觉得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给美人请安。”秋娴行礼。

王锦绣急忙上前搀起秋娴,压低了声音问道,“颖姐姐可好些?”

秋娴轻叹一声,面露凄凉之色,“美人有所不知,娘娘自从失了孩子,便越发心中难受,夜里睡不安稳,方才还哭了一会。”

闻言,王锦绣轻叹一声,“颖姐姐还在小月子,岂能伤心难受,不要眼睛了吗?”说着,抬步就往寝殿去了,“我去劝劝她。”

秋娴行了礼,“奴婢起备茶,美人可一定要好好的劝劝娘娘。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王锦绣点点头,眼皮子微微垂了一下。

进了寝殿,王锦绣一眼便落在床榻上,却没见傅玉颖的身影。一转头便看见窗口处盘膝而坐的傅玉颖,神情落寞的盯着眼前的棋盘。

“颖姐姐怎么不好好休息,这才第二天呢,你这样会落下病根的。”王锦绣担虑的上前,“这儿怎么也没个人伺候呢?彩云,快去叫——”

“是我特意让人出去的,跟我说说话吧!”傅玉颖也不抬头,始终看着自己的棋子。

王锦绣点点头,示意彩云出去。

彩云行了礼,毕恭毕敬的退出去。

外头,云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似乎是不想让人进去打扰。二人点头示意,便各退两旁站着,等着里头的动静。

“姐姐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下棋呢?我娘说过,女子生产或是小产最伤身,你不养好会影响以后的生育。”王锦绣担虑的望着傅玉颖,“姐姐,还是回去躺着吧!”

“陪我坐会!”傅玉颖终于抬头看她。

王锦绣缓缓坐下,瞧着对面容色惨白的傅玉颖,便将那视线落在了傅玉颖跟前的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锋,生死博弈。

然则王锦绣并不深谙博弈之道,是故也不知道傅玉颖棋盘中的意思,难免有些尴尬。不禁笑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我知你心里不好受,只是怎的下起棋来了?”

傅玉颖捻起一枚棋子,意味深长的笑着,“妹妹,你觉得这棋子好看吗?”

听得这话,王锦绣勉强一笑,“姐姐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听说前几日皇上还特意赐了姐姐一副白玉、墨玉棋子,想来便是这个吧!”

“是啊,就是这副棋子,白玉成棋,精雕细琢,看上去真好。”傅玉颖含笑抬头,“妹妹喜欢吗?”

王锦绣愣了愣,一时间闹不清楚这傅玉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跟着笑,“是,皇上恩赐,白玉棋子,当然喜欢。”

傅玉颖审视着她良久,低头幽幽的一笑,“既然妹妹喜欢,那我送与妹妹如何?”

“姐姐这是……此乃皇上所赐,姐姐别拿妹妹开玩笑,我怕……”王锦绣捏着手里的帕子,面色有些难看。

“怕什么?”傅玉颖笑得凉薄,“妹妹是艺高人胆大,什么都不怕。”

说话间,秋娴已经端了一杯茶上来,朝着王锦绣毕恭毕敬的行礼,“美人,这茶可是今年的新茶,娘娘自己不舍得却吩咐奴婢,美人来的时候,一定要给您泡上一杯尝尝鲜。美人,娘娘待你可真好,奴婢们瞧着都觉得眼红。美人,您快尝尝。”

王锦绣如释重负,“好,只不过我可不像姐姐,真能品出滋味来。”

只是浅酌一口之后,王锦绣便微微蹙起眉头,“姐姐,这茶似乎味道不对。”

秋娴笑道,“美人还说尝不出滋味呢,瞧,这不就尝出来了吗?”

王锦绣一怔,当下狐疑的望着傅玉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杯盏,“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傅玉颖笑了,“这话该我问妹妹,妹妹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要什么?”

听得这话,王锦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着没有说话。

秋娴冷笑两声,“美人今儿怎么不把帕子放在桌案上了?每次美人过来给娘娘做小菜,总要帮着奴婢伺候娘娘布菜,奴婢还真是感激不尽。不知道今儿,是否也打算给咱家娘娘做道小菜呢?”

音落,王锦绣的脸色霎时全变了,身子也跟着微微僵直。薄唇微抿,一时间只眸色惊惧的盯着眼前的傅玉颖。

“美人还没尝出味儿吗?”秋娴笑着上前打开了杯盏,瞧着水雾氤氲之状,眸光利利,“咱这是新鲜的麝香,也不知能否比不得美人手里的来得贵重。”

刹那间,王锦绣手中的杯盏落地,砰然碎裂。茶水泄了一地,王锦绣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一张脸煞白如纸,“我……我,不是、不是这样的。”

傅玉颖捻着手中的白玉棋子,骨节泛白,“你是什么时候与皇后、兰婕妤沆瀣一气,决定对付我?”

“我、我不想,我没……”王锦绣语无伦次。

还不等她说完,傅玉颖忽然起身,拂袖间将案上的棋盘掀翻在地。白玉、墨玉棋子哗啦啦的落了一地。地上一片狼藉,黑白交错。

门外,彩云骇然心惊,“主子?”

却有云兮拦在跟前,“没有娘娘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入内。”

彩云心慌意乱,却也无可奈何。

殿内,王锦绣跪在傅玉颖脚下泪如雨下,“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没办法。姐姐,你饶了我吧!”

傅玉颖笑得眼眶通红,“现在你知道跪地求饶了?我若饶了你,那谁来饶了我未出世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没能到这世间看一眼,就变成了一滩血水,这笔账我该不该跟你算?王锦绣,我当你是姐妹,处处帮扶你,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跟皇后沆瀣一气,杀死我的孩子,还要在这里假惺惺的跟我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是迫不得已?王锦绣、王美人,你不觉得可笑吗?我错信你一次,难道还要再错信你第二次?”

王锦绣泣不成声,“姐姐,姐姐,我错了……”

“此事早晚会查出来,东厂的陆千户和薛御医已经发现了端倪。到时候只要娘娘作证,想来王美人这一次真的能受到点教训。”秋娴冷笑。

王锦绣骇然瘫软在地,什么叫受点教训?到了东厂手里,几乎是不可能再活下来的。听说东厂一百零八种刑罚,不管哪一种都能让人生不如死,进去东厂……简直是九死一生。

是故王锦绣岂能不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实在太让人绝望。

“不要,姐姐,求你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姐,你放过我吧!姐姐,我错了。”此时此刻,除了求饶,王锦绣已经别无他法。

秋娴蹲下身子,眸色冷凝,“美人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王锦绣抬头,惊恐的望着秋娴搀着傅玉颖朝着床榻走去,等她回过神来,傅玉颖已经重新躺回了床榻。

秋娴小心翼翼的为傅玉颖掖好被角,回头冲着王锦绣道,“美人请回。”

王锦绣骇然瞪大眼眸,她很清楚此话何意。此时此刻,她已经到了绝境,只要傅玉颖一句话,自己便会万劫不复。

“姐姐,姐姐,我也是迫不得已的。”王锦绣连哭带爬的跪在傅玉颖床前,“姐姐?”

“别在我跟前哭,丧子之仇,不共戴天。”傅玉颖背过身去,“回去吧!”

“我出身贫贱,不像姐姐这般,一出生便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我爹是九品县尉,而我母亲不过是个妾室,连平妻都算不上。我娘膝下唯有我和我的弟弟,可我爹的女人是在太多了,以至于我和我娘还有我弟弟一直都备受欺负。”王锦绣泣泪两行。

“若非在姐妹之中,我的容貌最为出众,我爹是断然不会花血本送我入宫的。此次进宫,我爹是含了指望的,谁知道我却未能给父亲带来荣耀,于是我爹一怒之下就发怒气发在了我娘和我弟弟的身上。我娘写信告诉我,我爹毒打了她,让我想想法子。”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我爹的意思,否则以我娘的本事,是断没可能送信进宫的。我知道我爹是想要好处,可我实在是拿不出来。虽说皇上现在宠我,可那也只是贪图一时新鲜罢了!我没有姐姐的容貌,也没姐姐聪明,我——我也是没了法子。”

“那一日在御花园里,我被兰婕妤撞见我在哭。她就把我带到了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答应我,会让人去一趟我老家。我当时也是将信将疑,毕竟以我的身份,皇后不该帮我才是。后来我收到我爹的口信,说是已经抬了我娘为平妻,还给了我爹很多赏赐和钱。”

说到这儿,王锦绣泪流满面,“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皇后娘娘有命,如果我没有办到,那么我爹会被抓起来,那我娘和我弟弟也会在劫难逃。我不敢拿我娘和弟弟的性命做赌注,我只能照办,别无他法。”

秋娴嗤冷,“别无他法?你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是谁施以援手,顶着流言蜚语给你请御医诊治?如果不是娘娘,你此刻还能哭得出来吗?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个肚子里去了!王美人,人不能昧了良心。你一句知错了,就能把娘娘的孩子还回来吗?你一句错了,便想把一切都抹平,可能吗?”

王锦绣除了哭,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确,事实如秋娴所言,当初自己这条命还是傅玉颖捡回来的,谁知道现在她竟然做了这样恩将仇报的事儿,怎么说都是罪不容赦的。

可王锦绣也怕死啊,好不容易得了圣上恩宠,能承欢君王前,眼见着未来的路子越发的宽敞,此刻身死无疑是前功尽弃。不但是前功尽弃,残害皇嗣的罪名一旦下来,那么自己的父母亲族,都会被牵连其中。只怕她王家要承受灭顶之灾了。

没法子,王锦绣只能哭着给傅玉颖磕头。

这哭声,哭得傅玉颖心烦。

“美人别哭了,扰了娘娘休息,不知又该当何罪,您还是回去好好想清楚,到时候该怎么跟东厂的人解释清楚。若你能解释清楚,那么这事儿也就不是事儿了,您说呢?”秋娴轻叹一声。

王锦绣哪敢走,前脚出门,后脚就到了阎王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要命的呀!

“姐姐,不管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只要姐姐能饶了我这一次,就这一次。”王锦绣泣不成声,额头都磕破了皮。

“王锦绣,我还能不能再信任你呢?”傅玉颖深吸一口气,“这宫里死得人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念在相识一场,我也并非绝情之人。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既然做了刽子手,那你就继续做下去。我只问你一件事,这夏季兰有孕到底是真是假?”

“是假的。”王锦绣低头,“这麝香便是皇后交给夏季兰的,如果她真的有孕,不会不知道这麝香为何物。夏季兰此人很小心,她给的麝香分量很少,每次都只有一点点。她怕留下证据在我手里,所以每次都是等我用完了,她才会重新给的。”

“而且,那御医王敬也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他们之间——说说有孕其实不过是做戏给皇上看而已。至于到底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皇后小心谨慎,夏季兰口风极严,我一个外人实在没办法知道太多。”

傅玉颖阖眼,“一场做戏,为的就是洗清他们的嫌疑,让夏季兰置身事外。如今倒好,我倒是成全了她们。孩子没了,罪名也落不到她们的头上,借此推给他们想铲除的外臣,把赵无忧排挤出去,果然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王锦绣眸色微怔,“我并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只当她们——是为了争宠。怕姐姐您生下皇子,会夺走皇后娘娘的位置。”

“既然你能倒戈,想必也能归顺。”傅玉颖面色惨白,话语无温,“秋娴。”

秋娴行了礼,缓步朝着桌案走去,不多时便取来了一张纸,上头写着一些东西。王锦绣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经面色发青。

上头列数着王锦绣的条条罪状,谋害皇嗣,戕害妃嫔。以权谋私,贿赂官员等等。

这条条状状,但凡有一条都足以让王锦绣死无葬身之地。

“姐姐,这是——”王锦绣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这等于是供认书,只要在上面签字画押,来日不管往哪儿一送,她都是个死。

可她若是不写,也是个死。

秋娴拿了笔墨和印泥过来,“美人还是签字画押吧!东厂的人,很快就到了。”

王锦绣瞪大眼眸,面色惨白如纸,“我——姐姐?”

“我对你已经失去了信任,如今你还想活下去,就只好委屈一下,签字画押吧!如此你好我也好,大家有个把柄捏在手里,各取所需。你要命,我也要命,只不过我要的是我孩子的命。你已经帮她们办到了,她们不会再为难你,会一致认为,你已经是其中一员。”傅玉颖眸色微暗。

“既然如此,她们对你必定不会有所防备,而你以后便是我的眼睛和耳朵。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我要让她们付出血的代价。我相信你既然对我心存愧疚,必定也会答应这样的要求。是吧?王美人?”

外头似乎有些动静,秋娴起身往外走,打开窗户的一条缝隙瞧瞧,当即冷笑着冲王锦绣道,“王美人怕是要跟陆千户走了,这东厂的诏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时候还得听王美人回来,给咱们细说。”

音落,王锦绣的手颤了颤,当即执笔挥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摁上了手印。

做完这一切,她快速起身,用自己的帕子将手指上的印泥擦干净。额头上细密的冷汗,让她的脸色看上去青白相间,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秋娴走过来收起了罪状,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放进一个信封里呈递给傅玉颖。然后便将地上的笔墨与印泥收拾了一番,放回桌案原位。

外头,传来云兮的声音,“娘娘,东厂陆千户和薛御医求见。”

王锦绣面色惨白,眸光颤颤的盯着傅玉颖。

傅玉颖面无表情的坐起身来,秋娴拿了软垫让她靠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傅玉颖道,“进来吧!”

语罢,秋娴快速放下帷幔,王锦绣快速退到一旁。

陆国安与薛御医进门,见着王锦绣也在,便朝疾步上前走到床前,朝着里头的傅玉颖行礼,“参见婕妤娘娘。”

傅玉颖道,“二位为了查我的事辛苦了,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进展?”

“昨儿从莲华宫里找到了娘娘的外衣,薛御医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可疑的气息,但是单凭一人之词不足以信,是故卑职等人将娘娘的外衣送去了太医院仔细验查。”陆国安不紧不慢的说着。

可他有个很奇怪的发现,他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王锦绣,袖管里的手正死死的抓着她自己的衣裙,力道十分大。然则骨关节都泛白了,王锦绣竟然都未能自知。

这倒是有些奇怪,不知是气愤还是另有其他心思。

薛御医接过话茬,“昨儿经过诸位御医查验,可以确定在娘娘的外衣上残留着麝香的成分。因为夜里不便,不敢叨扰娘娘的休息,是故今儿下官才敢来问一问。敢问娘娘,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傅玉颖没说话,一旁的王锦绣,脊背早已湿透。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面色白了一次又一次。她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刚才写下来认罪状,只要傅玉颖此刻反悔,王锦绣绝无生还的可能。

四下突然安静下来,秋娴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眸光凉凉的望着默不作声的王锦绣。这会知道怕了?害人的时候,戏演得可是真真的,教人一点都察觉不到。

陆国安继续道,“娘娘想起什么来了吗?”

傅玉颖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些日子我一直身子不好,所以闭门静养,压根没有出去接触过什么人。这莲华宫里的人,我身边的人,你们都查过来。不过自我怀孕一来,我特别喜欢在院子放张软榻歇着。”

“园子里?”陆国安凝眉,“具体位置呢?”

“秋娴,你带千户大人去看看。”傅玉颖道。

秋娴行了礼,“奴婢遵命。”

语罢,便秋娴便带着陆国安朝着院子那棵树走去。

王锦绣站在寝殿门口,看着秋娴领着人朝了院中去了。在那棵树下,东厂的人乱挖一通,而后启出了一样东西。王锦绣瞪大了眼眸,骇然回眸盯着床榻上撩开床幔的傅玉颖。

傅玉颖没有说话,只是眸色幽沉的看着王锦绣,而后又放下了帷幔。好似,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一副不足为奇的姿态。

到了这一刻王锦绣才知道,傅玉颖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她压根没打算杀了王锦绣,所需的只是那一纸认罪书,然后把捅进身体里的刀子拔出来,变成插入别人心脏的刀。

傅玉颖要反戈一击,早就做好了准备。

王锦绣无力的靠在门面上,羽睫止不住的颤动。

彩云快速上前搀住王锦绣,“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的额头怎么红了?这是磕着哪儿吗?”

“没什么,喝茶的时候烫着了。”王锦绣音色孱弱。

彩云一愣,“喝茶的时候怎么能烫到额头呢?”

“别说了。”王锦绣深吸一口气,瞧着东厂里的人带着搜出来的麝香扬长而去。这就是证据,至于是谁埋的,恐怕只有傅玉颖自己知道。

王锦绣想着,埋在地里就等于是个无头案,哪知道是谁埋的。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傅玉颖铺好,她踏上了这条后路,没有退路的后路。

秋娴回到寝殿,若无其事的朝着王锦绣行礼,“美人,娘娘身子不适,心情也不太好,您还是先回去吧!”语罢,一声轻叹。

“好!”王锦绣瞧了一眼紧闭的床幔,“替我跟姐姐道一声,让她放心吧!”

“是!”秋娴行礼,“恭送美人。”

王锦绣离开的时候,走路有些颤巍巍的,想必是方才的陆国安与薛御医的出现,真当吓着她了。不过吓一下也挺好的,至少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

秋娴快速回到寝殿,“娘娘,王美人走了。”

床幔被重新撩开,秋娴道,“娘娘,您相信王美人说的那些话吗?”

傅玉颖笑得凉薄,“不信。”

闻言,秋娴一愣,“既然娘娘不信,为何还要留着她?她这般恩将仇报,着实不该活在这世上。留在娘娘身边,早晚也是个祸害。”

“秋娴,把这个送去尚书府。”傅玉颖将王锦绣的认罪书递出去,“公子会清楚,该怎么做的。”

秋娴颔首,“奴婢明白!”

当即取了书信送给云兮,王锦绣不老实,所以对付不老实的人,也得用不老实的办法。

还记得那一天,夏琼芝刚刚被罚,夏季兰迟到被胡清芳冷嘲热讽,而后是王锦绣递了一张帕子给夏季兰。傅玉颖心想着,约莫就是这一帕之缘,惹来了今日的祸事。

没成想,自己终究是大意了。

诸葛亮大意失荆州,而她是大意失皇嗣。

书信很快就到了赵无忧的手里,听风楼里,赵无忧轻咳两声,泛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夏季兰果然不简单,这借刀杀人的手法,还真是防不胜防。”

“也怪那王锦绣忘恩负义。”云筝嗤冷。

赵无忧斜睨她一眼,“蜘蛛出母体,而以母为食,你说算不算忘恩负义?所谓的忘恩负义不过是生存法则罢了,这宫里的日子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以如有一天傅玉颖背叛我,我必定不会奇怪。不怪小偷没良心,只怪自己不小心。傅玉颖得意忘形,是该受教训的。”

“可是连累公子,就是不该。”云筝收拾了桌案,气呼呼的走出去。

奚墨在外头一愣,这丫头是怎么了?最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大,天天跟吃了炮仗一样。

跨步进门,奚墨行礼,“公子,千岁爷来了,此刻就在听风楼外。”

赵无忧眉头微挑,心中腹诽:哟,这次不爬墙,改行走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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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我用百世轮回换得你一世迷离无怨无悔愿佛许我千百回契你一生一世千百回悔缘尘你念风云嗔痴倾尽一生一世我怀悲喜极挚落下一世尘埃冷月漓:师傅,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衣凉辰:陌儿,我可以许你一生一世的……一个失忆少女,拥有超高能力,拥有绝美容颜,拥有超凡势力,拥有天材地宝,拥有…………看她如何搅翻大陆……
  • 北门堂

    北门堂

    夕阳西下,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照耀在这座山峰上。男子修长的声影,在夕阳的剪影下,和周围的风景融为一体。背后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一个白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男子身边,陪他看着着一抹夕阳,渐渐的消失在对面的山峰之中。男子伸手揽过身边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城,你在想什么?”女子如同春风般甜美的声音传来。男子收了收揽着女子的手,没有说话。他在回忆那个属于他们的结余黑与白之间的灰色故事
  • 上海滩·1843

    上海滩·1843

    上海,在1843年之前,只是中国众多小县城中默默无名的一个。鸦片战争之后,西方人用船坚炮利将它轰成了一座贯通东西的新兴之城。从此,上海成了西方文明进入中国的桥头堡、古老中华民族面向世界的窗口。1843年,传教士麦都思创立墨海书馆,现代印刷技术传入中国,上海成为近代西学东渐的根据地;1845年,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租界——英租界出现在上海滩;1847年,英国丽如银行进入上海租界,上海逐步成为亚洲金融中心;1843年,上海开埠,曾经的滩头成了中国最洋气的摩登之都,东西文明在此交汇、激荡,改变了这个城市的发展史,更影响了整个中国的近代历史进程。它,是一座见证了近代中国跌荡沉浮的城市!
  • 凯式恋爱法则

    凯式恋爱法则

    两年前,小凯第一次见她。那时他14岁,她11岁。两年后,小凯又一次见到她,那时他16岁,她13岁。两年前,他还只是个懵懂的男孩,两年前,她还是个任性的女孩。两年后,他已经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明星,而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孩子,但却依旧平凡。两年前的一次见面,是如此的平淡无常,而两年后的一次见面,却让两人深深陷入爱情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