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整件事的旁观者,她看得很清楚,也很明白。曾经的太子妃,当今的皇后娘娘眼里容不下她的姐姐。因为皇上根本就是对她的姐姐动了真情。皇后可以容忍皇上有三宫六院,妃妾成群,可就是容不得一个可以让皇上念念不忘的其他女人。
“其一,据我对皇上的了解,即便是他清醒过来,也不会赐死姐姐。他对姐姐是有感情的,所以,他若是清醒,一定会召姐姐进宫问个清楚。其二,皇上应该还没有清醒,皇上喜怒无常,很容易改变自己的决定,也很容易被身边的人影响,因此,他的意志力不足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破摄魂术对他的控制。”沐兰馨细细的分析着整件事,“这件事,明显是冲着姐姐一个人的,试想,皇上受伤是在将军府,当时你也在场,按理说,你有连带的责任,可是柳公公来时,却并未提及你,而且对皇上受伤之事只字不提,那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根本就是有心隐瞒。所以就找了个跟事实根本没有关联的理由将姐姐赐死。如果真是因为皇上被刺伤,差点儿没了命,这可不是小事,他一定会牵怒于你的。”
沐诚远微微点头,觉得女儿分析的十分有道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管姐姐醒没醒来,明天就为她办丧事。让大家都知道,沐相国的大女儿已经死了。这样,若是姐姐醒来,即便是不小心被人看到,也不会让人产生怀疑。等姐姐醒来后,你立马设法让她出幽州城,暂时就不要回来了。”沐兰馨早已经在心里暗暗的做好一切计划。
沐诚远到今天才发现,他这个女儿真的是很不简单,以前只觉得她是一个懦弱的,没用的,甚至是多余的庶出。可是没想到,在这种关头,却是这个最没用的庶出在帮着他撑着他们整个沐家。他看着女儿,满是欣慰。嘴上没说,其实他心里一直遗憾,自己少个儿子。可如今,他这个女儿却不比男儿郎差。
“馨儿,爹相信你,爹都听你的。”
淡淡的月光下,沐兰馨突然发现她爹爹的头发刹那间全白完了。满头银丝,满脸皱纹,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那种不服输的精气神。看到这儿,她的心里隐隐的有些痛。曾经纵横官场的爹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毫无斗志的老者,他的心里该是有多么的空寂与失落。
“爹,天快亮了,你去休息休息吧,姐姐那里就由我来照顾吧。”本该颐想天年的他却要落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过着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人的潜力都是无法估量的,曾经的她的确是懦弱的,自卑的,甚至是无用的。自上次鬼门关上走一遭后,她觉得自己似重生了一般,内心变得强大了。遇到再大的事情,她都能冷静对待。或许,她的内心原本就是强大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不然,那么小就失去母亲,还能安安然然的长这么大,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勇气与面对。
现如今,是她该为老父亲扛起一些的时候了。
凤无休的呆滞,让蓝如意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她利用凤无休的失魂障碍,全权代表凤无休操纵着众朝臣,操纵着朝上朝下,宫里宫外所有的事情。这使得她初尝到了权力带给她的快感。呼风唤雨,生杀大权,升官下狱,全都凭着她的喜恶,她的心情,她的一句话。
她把自己的娘家人,所有亲戚,全都安置在了重要的官位上。其他大臣是敢怒不敢言,都悄悄议论着,这凤家的天下要改姓了。
但蓝如意知道,她做的这些是天怒人怨的。现在凤无休被她操控着,她便相安无事。可若是凤无休清醒过来,那么不仅她的后位不保,说不定连命都没了。所以,她不能让凤无休醒来。她所找的高人已经在前往幽州城的路上。
她不会让凤无休清醒,她要永远的操控他。
“怎么会这样?”凤无忧顿时双眉一紧,心急又心痛。
宋明德将打探到的消息说给了凤无忧与凤无欲。
“二皇子,咱们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攻进幽州城吧。”
“是啊,哥,那本就是咱家的江山,以往是凤无休掌权,咱们就不说了,必竟是姓凤的,可是现在却被一个女人霸占着,咱们若是不夺回来,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凤无欲愤愤道。
凤无忧垂眸凝思,缓缓道,
“不可,我们现在还没弄清楚事实,也只是听说的片面之词,若是贸然攻之,恐怕不妥。再者,现在各诸候到底有多少支持朝廷,我们还不清楚,若是我们贸然攻进城,恐会引起其他诸候的不满,如果群起而攻之,那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宋明德一听,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冒失言语羞愧不已。
“二皇子说得是。不过据我所知,兴安府的兴安候好像已经有一年没进过宫了。先帝在时,三翻五次让他进宫参与政事,他都没来,估计这会儿已经是拥兵自治了吧。”
凤无忧微微点头,
“不得逼不得已,我是不会走那一步的。候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正有此意,俗话说有备无患,这北幽的上空已经压着一块儿厚厚的黑云,暴风雨迟早都会来的。无欲,你带几个高手,去兴安府,南城府,越河府,还有同州府探探几位候爷的口风,看看他们的立场,必要时,说明自己的去意。而我就负责去天山府,新丽府......”
“无忧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悄悄躲在屏风后偷听他们讲话的宋眉月突然跳出来,拉着凤无忧的胳膊央求着。
“月儿,别胡闹,二皇子是去办正事。”宋明德忙喝斥道。
凤无忧轻轻拉开她的手,
“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带着你不方便。”丝毫无没有商量的余地,便拒绝了她。
“让我爹多给我们些银子,就不用风餐露宿了。”宋眉月嘟着嘴说。
在一旁的凤无欲拉长了脸,心里十分不爽:这个宋眉月,不是傻就是呆,我哥根本就不喜欢她,而她眼里偏偏只有我哥,竟无视我的存在。
凤无忧笑笑,突然拉起宋眉月的手,
“你跟无欲一起吧,他去的地方偏南,气候好,风景也好,你们可以边走边赏风景,也不至于枯燥。”他将她拉到凤无欲的身旁,将她的手放到凤无欲的手里。
原本心花怒放的宋眉月笑开的嘴突然就僵住了,白了眼凤无欲,那个嫌弃的样儿就别提了。她一把甩掉凤无欲的手,嘴撅的都可以挂只油瓶了。可是,这是凤无忧的安排,她又不好反驳。只能是默默的生着闷气。这回高兴的可是凤无欲了,
“好好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眉月的。”
宋眉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悻悻而去。
其实,对于北幽乌烟瘴气的朝政与凤无休的昏聩,凤无忧觉得根本就不足以放在心上。他真正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沸沸扬扬的北幽将军花少容被山匪砸死的事件。他隐隐觉得,这是一个阴谋。虽然在表面上,人人都觉得这是凤无休想借机除掉花少容的阴谋。
可是他却认为这是花少容借凤无休之手给人的一种假像。
从在藏书阁,他不小心看到的一幕,他就开始怀疑他。只是他不想说破,因为他敬重他。单说他对北幽所立下的汗马功劳,他就不该怀疑他。可是固北失势,宁河陷困,他突然被袭击而死,绝非偶然,而是有着非常精密的计划。
照此看来,他不得不防,不得不着手计划了。
这夜,凤无忧整宿的未合眼,他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与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