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馨全身哆嗦着冲过去,捧起阿深鲜血淋淋的左手,从食指到小指,每根手指上都剌了一条深深的血口,食指上甚至已经看到森森白骨。
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她捧着的阿深的手抖得厉害,
“阿深。”她边哭边扯掉自己衣裙的一角,帮阿深包着受伤的手。
阿深咬着牙,疼得直淌汗。
这么快就有新欢了,竟敢当着他的面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致他们少主于何处,这分明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山虎见状,顿时怒火中烧,唰!将剑指向了沐兰馨的眉心。他眸光冷冽的看着她,缓缓地,缓缓地,剑尖由眉心移到颈处,最后移到胸口。
沐兰馨就那么不屈不挠的站着,尽管眼角还挂着泪,任凭他的剑在她身上游走,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此时此刻,山虎怒红着双眼,眸子里散发出兽一般的寒光。这时的他,杀心四起,如亡命之徒一般,杀了她,对他来说是分分秒秒的事。说不定,眨眼间她就会丧命在他的剑下了。可是,她还不能死,若是她死了,那封信怎么办?
“你若是敢动我一下,花少容一定不会饶你。”她冷冷道。
山虎咧开嘴阴森森的笑着,边笑边暗暗的使了一把力。突然,沐兰馨感觉到一阵刺痛在胸口蔓延,锋利的剑刺穿了她单薄的衣衫,刺破了她的皮肉。她紧紧的拧着双眉,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姿态。
“如果你想一尸两命,尽管用力刺进去。”沐兰馨表面淡定如初,其实她心里怕到极点。
没有哪个人在面对死亡时是坦然的,除非她已了无生趣。只是现在她还不能死。
他只用了一分力,说明他还是有所顾忌。而让他有所顾忌的除了花少容,再无其他人有那么威慑力。他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除了花少容,估计没人能驯服他。
山虎眯缝着双眼,微微盯着她的肚子,
“谁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种!”突然,他拔出抵在她胸口的剑,瞬间移了方向,陡然一落,落在了阿深的胸口处,咬牙切齿,“今天,你们之中必须得死一个!”
“阿深!”沐兰馨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拼命的摇着头,“不要,不要!”她想上前阻止,可是看了看山虎那狰狞的表情,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生怕自己的冲动会刺激到他,从而害死阿深。
阿深仰着身子,微微后退,山虎的剑也跟着他缓缓的移动着。
“虽然不能杀你,可是我却能杀了这个奸夫,让你生不如死!”
眼看着山虎的剑已进刺入阿深的身体,沐兰馨两眼一闭,心一横,冲上去推开他的剑,挡在阿深的身前,
“你休要胡说,他医术高明,救过我的命,又教我学医,是我的师父,你怎么能这么污辱我们?”说着,沐兰馨一把抓过他的剑,横自己的颈上,“今天,要想杀他,就必须先杀了我。”她边说边恨恨的将剑用力往自己的颈上摁,很快,一条血痕出现在她白晰的玉颈上。
阿深痛苦的摇着头,想要去阻止她,却被山虎一脚踹出了老远,口吐鲜血,半天也爬不起来。
“算你狠!”他愤怒的收回剑,放入剑鞘。“把他们两个全都给我带走!”
如此总算是逃过一劫,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这又被抓回去,再想逃,恐怕就难了。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他心怀鬼胎,还不知道他会把他们带到哪儿去。
沐兰馨愤怒的问了一句。
山虎回头瞧了瞧她,
“哼,这不是你过问的事。总之,你自己离开了少主,伤了他的心,他也不会再管你,等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生出来,我就说你难产死了,到时候......”
“你好卑鄙!”沐兰馨没想到,山虎会这么恨她,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现在这种情况,她没办法与他抵抗,更没办法逃,可是若是不逃,她跟阿深就死定了。
山虎仰天大笑,
“过奖了。”
上来两个彪形大汉将她与阿深给反绑着推上了一辆破旧的马车,并用破布塞住了他们的嘴......
为了表示对新主的支持,固北城内,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以示庆祝,到处一片祥和的气氛。
固北城东的南司皇宫,主宫群已顺利峻工,布置妥当,只等着新主入住登基。
“少主,仪仗都已经准备好,您可以起驾回宫了。”文海山与一众臣子们候在花少容的房门外,一声又一声的催促着。
其实,花少容并不想住进去。那里就好像一个牢笼,一副枷锁。一旦进去,就会失去自我,没有了自由,一言一行都会被万众盯瞩。从而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无形中给自己的思想行为上上一把枷锁,时时刻刻控制着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回宫对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难题与选择,所以,他迟迟不肯住进去。
就在他犹犹豫豫,寸步难行之时,门,嘎吱一声开了。
“少主,我爹他们已经在门外跪了一天了。”文绿衣缓缓走了进去,“既然你已经决定登基,早晚都是要在宫里住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原本已经决定要出去的花少容微微叹了口气,为难他们有何用。他缓缓抬眸,微微道,
“走吧。”
文绿衣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的走过去,
“我来扶你。”她实在没想到,花少容会给她这个面子。
待两人一出去,所有人都愣住了,惊讶的看着他们,不觉在心中有了谱。
就连文海山自己都有些怀疑,难道是少主看上了他的女儿。他们跪了那么久,都没能把少主请出来,可是女儿一进去,少主就跟她出来了。
第二天,文海山的府上门庭若市,一些有权有势有名望的人全都来以各种名目拜访他。有的甚至直接说明想与之攀结,说他的女儿日后一定大富大贵,甚至飞黄腾达。
“您本就是南司旧朝丞相,现在叫您一声丞相也不为过。少主一旦登了基,以您女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日后升级为国丈那可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这些人的鼻子对于这方面的事,那可是比狗还灵。
文海山摇了摇头,谦虚的摆了摆手。他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事情没到最后,一切未成定局,现在下定论还尚早。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围着文海山转,只有巴胡一人,躲在文绿衣的小屋里,悄悄的问着话,
“怎么样了?少主到底有没有对你动心?”
文绿衣蓦地红了脸,吞吞吐吐,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好说呢?”
巴胡皱了皱眉,
“我是说你做了什么没有,或者说有没有按我的方法去做?由表到里,由浅入深,哎,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文绿衣一听,脸更红了,
“巴叔叔,这样不好吧,我不想这么做,”说着说着,她微微仰起头,眼神有些迷离,“我想让他真正的喜欢上我。”
“你太异想天开了。”还在飘着没落下来,巴胡就给她泼了瓢冷水,“你以为少主是谁?要想让他移情别恋,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再说了,你能比得过那个妖女?”几句话把文绿衣呛得眼眶通红。“喏!这是给你的,以备不时之须。”说完,他丢下一包东西,便离开了。
文绿衣拿起那包东西,缓缓拆开,是一包药。他这是在告诉她,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偌大的轩辕殿内,紫檀雕木,沉香画梁,四个角落里放着双狮戏珠的高脚香炉,内里是名贵的苏合香,全都是一些名贵稀罕的东西。整个大殿虽然清雅,却不失华贵。
花少容举着一壶酒,踉跄在这大殿里,时而苦笑,时而叹息,孤单的身影里满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