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福宫的人回了话,虽未说明真正原因,沐兰馨也想得到。
皇上如此紧张她,也因为她的缘故,罚了不少人,所以不管是她身边的,还是不在她身边,个个都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有所闪失。弄得人人诚惶诚恐,能不接近她就不接近她,能躲开她就躲开她,让她觉得自己比那魔鬼还要可怕。
估计姐姐也是这样,她肯定是怕万一她身体出了什么差池,即便不是她的错,也成了她的错。
可是这些日子,她天天都做恶梦,一会儿梦见阿深,一会儿梦见凤无忧,他们不是血淋淋的向她求救,就是高高的在天上向她招着手,这些梦,想想都让她害怕。
“云香,去准备准备,我要去静福宫。”
云香一听,吓了一跳,
“娘娘,这可使不得,皇上吩咐过了,您不能出兰馨殿,出了差错,我们的脑袋可就没了。”
沐兰馨叹了口气,
“那是出了差错,放心吧,多带着几个跟着我不就成了,我没那么娇贵。”说着,她便扶着腰,挺着大肚子利索的从椅榻上站起来,“快去准备准备,就这么决定了。”
时值初冬,天阴沉沉的,还呼呼的刮着寒风。
沐兰馨被五六个宫女簇拥着,臃肿的身子显得有些笨拙,猛烈的风几次掀翻了披风的帽子,凌乱了她的头发。
云香的神经崩得紧紧的,两只手紧紧的搀着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跌倒。
延着长长的宫道,跨过几座石桥,穿过几个园子,终是看到了气派华丽的静福宫。
沐兰馨被众宫女搀着,欲抬脚跨上静福宫大门前石阶的那一刻,突然,一大群黑猫发了疯的蹿过来,直接往她们身上扑,并且嘶咬。
“啊!”
“啊!”那些宫女本能的抬手去挡那些发了疯的猫,松了搀着沐兰馨的手,有的甚至为了躲开那些疯猫推搡着沐兰馨,顿时,静福宫的大门前混乱一片,在推推搡搡,跌跌撞撞间,沐兰馨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肚子,她忙往旁边躲着,生怕自己有什么闪失,而连累了那些无辜的宫女。
可是当她正要往旁边躲时,一只黑猫忽然向她袭来,跳到她的身上,狠狠的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此时,她的肚子也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她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强忍着疼痛,
“来人啊,快来人啊!”艰难的呼救着。
与此同时,静福宫内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忙拿着扫把跑了出来,很快,将那些发了疯的野猫给赶走了。
闻声而至的沐兰绮吓坏了,
“兰馨,兰馨......”实在支撑不住的沐兰馨重重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所有人吓得一拥而上,
“娘娘,娘娘......”
沐兰馨的裙衫上,一片血红......
一时间,宫里乱作一团,太医院的御医们全本出动,火急火燎地赶往兰馨殿去。只是,谁也没有去议政殿通知正在商议攻打明州的花少容。
因为,远在明州城的凤无欲与宋明德正在磨刀霍霍,欲攻打幽州,他们不知从哪儿得知了凤无忧被南司杀手暗杀的消息,并且一致认为,这些杀手就是朝廷养在民间的杀手。他们要浴血奋战,拼一拼,一方面替凤无忧报仇,另一方面想借助动摇势力夺回失地,使用蚕食的战术,重新夺回北幽失地,重建北幽。
等商议完朝政,回到怡心殿时,贴身太监才战战兢兢地把沐兰馨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发了疯似的奔往兰馨殿时,沐兰绮正一脸忧恐的候在外殿。
经过沐兰绮的身旁时,他停住了脚步,一脸阴沉,
“兰馨怎么样了!”
沐兰绮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我,我不太清楚,听里边儿好像说是早产了。”
“早产?怎么会这样?淑妃姐姐不是被禁足了吗”匆匆赶来的文绿衣拨开人群,有些情绪失控的走了过来,不顾身份的尊卑,大声质问着沐兰绮,“不行,我要进去看看,我要看看她。”
话还没落音,遂上来几个宫女挡着内殿的门,
“文夫人,您不能进去,太医们吩咐过了,事情紧急,谁也不能进去。”
文绿衣求救似的看向花少容,花少容微微点头,示意她听太医们的。她只好退到了一边,沉思片刻,突然眸光凌厉的看向沐兰绮,一步一步,缓缓走近她,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沐兰绮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
因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成了被众人怀疑的对像,成了众矢之的。尤其是刚才皇上看她时的眼神,简直像一把刀子似的悬在她的心尖儿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可是她有心躲,别人却不放过她。
她总觉得文绿衣好像是故意而为之,故意将皇上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她是我妹妹!”
“我听说淑妃姐姐是在皇后娘娘的静福宫门口受的伤,我想皇后娘娘应该有个交待。”文绿衣一步一步逼近了沐兰绮,那双眸子,似利剑一般,刺向她。
“我,我怎么知道,我出来时,她,她已经昏倒在地上了。”沐兰绮额上沁出了细细的汗,“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多心了,我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应该给皇上一个交待!”文绿衣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花少容拧着双眉,鼓动着两腮,
“够了!你们都给我出去!”
此时此刻的沐兰绮正想逃,借着这个由头,她连片刻都没有犹豫便走出了大殿。文绿衣眯缝着双眼,看着她那慌慌张张的背影看得出了神:哼!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她则相反地,缓缓转身,走到一边,从一旁捧了杯茶,递到花少容的面前,
“皇上,淑妃娘娘她会没事的。我先出去,让宫女们多备些热水,再熬些补身子的汤,等淑妃娘娘一醒来,肯定得补充体力,补补身子。”说完,她便也去了。
花少容回头看了看她,关键时刻,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一眼便能知晓。
候在外殿的每一分每秒都是煎熬的,隔着纱帐,花少容看到太医们忙碌而焦急的身影。太医们忙过之后,便是产婆,他们轮翻上阵。终于,在两个时辰后,他听到了孩子孱弱的啼哭声。可是,他的心终是未能落下,因为太医产婆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出生而停止忙碌,这说明,兰馨还没有脱险。
情急之下的花少容不顾一切冲进了内殿,
“哎呀,皇上您不能进来啊,皇上。”见花少容冲了进来,产婆们大惊失色。
“她怎么样了?”花少容怒红着双眼,抱起昏迷中的沐兰馨冲着太医们大吼着。
太医们吓得边拭汗边唯唯诺诺回着,
“回,回皇上,由于娘娘失血过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孩子,孩子是产婆们推出来的。刚才我们查看了娘娘的伤口,好像有毒。”
“我不管,你们若是救不醒她,就全部掉脑袋!”说罢,花少容轻轻放下昏迷的沐兰馨,匆匆走出兰馨殿,召集宫中所有内侍务必抓住静福宫外袭击沐兰馨的野猫,彻查此事。
心急如焚的花少容回到兰馨殿时,不曾想,又一噩耗等着他。
当他要求抱抱刚出生的孩子时,却没有人敢回他的话,他立马有种不祥之感。他推开纱帐,想入内殿一看究竟,却被文绿衣双臂一横,挡住去路。
“皇上,你不能进去。”
“我要抱抱我的孩子,难道也不行吗?”文绿衣哭花了脸,泣不成声的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绿衣,告诉我,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他发了疯似的摇晃着文绿衣,“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