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虎带领着一万多残兵败将连夜赶出了幽州地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命令全军将士原地休息。
他的副将徐冲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将军就那么轻易地认输了,这并不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尤其是昨日跪倒在北幽皇子面前的那副窝囊样儿,现在想想都觉得抬不起头。若是日后传到全军,众将士如何服他?
军人的尊严与傲气一直在他胸口涌动着,有种不吐不快的憋屈感。
“将军,我想跟你谈谈。”终于,他憋不住地说了出来。
山虎瞪了他一眼,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不服还是想教训老子?”
“不是,我就是不明白将军为何不跟那北幽的余孽拼了,为什么要给他跪下,还要认输?您要知道,您代表的不仅仅是您个人,还有整个南司,您如此,岂不是白白让人看了笑话!”积在心中已久的话,终于被他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谁知山虎顿怒,倏忽站起来,大骂道,
“你他娘的懂个屁,你以为老子想跪啊,你以为老子想丢那个人啊。若是不那样的话,岂不是让老子做了垫背的?”他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老子以为那北幽的二皇子就是个软蛋,可不曾想,他不仅打仗有一套,功夫也还不赖。不过,即便是老子失算了,他也不可能从我的手下活命!”
徐冲听着山虎的话总觉得有哪些地方有些不对劲儿。他将他的话反复地在脑中过了几遍,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将军,您是说......”
“老子在剑上抹了剧毒的药,虽然他躲得快,那一剑致不了命,可是那剑上的毒,哼哼!非要他死不可。”山虎那张阴冷的脸上挂着一抹阴险的笑。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啊。”徐冲不由得连连叫好。
山虎白了他一眼,
“哼!这叫兵不厌诈,大丈夫能屈能伸!”
虽说伤口不深,只能算是皮外伤,可是凤无忧不明白,为何这伤口会那么痛,好像还肿了起来,颜色也开始发紫变深。他摁了摁腹部伤口周围的皮肤,也微微有些发硬。毫无办法之下,他只好命手下去请了大夫。
大夫撩开他的衣衫一看,不禁为之一震,瞬间变了脸色。
凤无忧顿感不妙,
“是不是中毒了?”他就猜到会如此,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竟然忘了防备。
大夫微微摇了摇头,
“这毒属于一种不常见的奇毒,恐怕老夫无能为力。”
正好赶到的凤无欲一听,顿时怒发冲冠地走上前,揪住那老郎中的衣领就怒吼道,
“你无能为力?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为能为力?”
“无欲,不得无礼!”凤无忧厉声喝止道。
那老郎中被凤无欲给吓到了,脸色煞白,不停地摇头叹息,边叹息边收拾自己的药匣子,逃也似的蹒跚着步子匆匆走了出去。
凤无欲泪眼汪汪,蹲在凤无忧的身前,看着他那发紫的伤口,心痛至极,
“皇兄,你一再饶恕于人,可是别人却没有想过饶你,我说让你杀了那个王八蛋,可是你却非要放了他,没想到那王八蛋居然这么卑鄙无耻,竟然剑上抹了毒!”心痛中带着些许埋怨与后悔的凤无欲有些悔不当初,后悔当初没违命一刀杀了他。
兄弟的心情他固然可以理解,可是他也不想落得如此,怪只怪他当时给疏忽了。
“好了,无欲,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把眼泪擦擦吧。”他轻轻扶起自己的兄弟,“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算算看,我都死过多少回了,以前太医不是说过我活不过二十载吗?我现在不是已经活过了二十载?上天已经待我不薄了,所以,再多点恩赐也是未偿不可的。”他说笑道。
凤无俗抹了把湿润的眼角,蓦地想起了一个人,
“对了,皇兄,阿深,阿深不是医术很高吗?不如,我们派人找他回来吧。”
凤无忧微微点头,
“但愿能找得到。”......
也不知道大胡子这是走得哪条路,到处都是山,到处都是坡,方向感本就不强的沐兰馨都被绕晕了。这荒郊野岭的,也不见个人家,可以歇歇脚,问问路。
饥肠碌碌的她在一个小溪边停下,正逢春季,正是所有植物开花的时节,也没有什么野果子可以裹腹。她揉了揉肚皮,可怜兮兮地环视了一圈儿,除了树林子,就是疯长的野草。难不成真要跳到这小溪里摸泥鳅摸鱼虾吗?
想想那凉嗖嗖的溪水,她就不想下去。
哎!沐兰馨呀沐兰馨,你是想被等着饿死呢还是受受冷下去摸鱼裹腹?
就在她犹犹豫豫,畏畏缩缩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扑通一声,好像什么跳进了水里。她蓦地抬头看去,好大的水花!一头雪白的狼正在水里扑腾扑腾的。
“狼兄!”沐兰馨高兴的大叫一声,忙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
待跑到白狼所在的溪边时,白狼也已经停止了扑腾,嘴里叼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正往溪边走。
沐兰馨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白狼上了岸,将嘴里叼着的鱼丢到沐兰馨的面前,眯眼看了看她。
沐兰馨本能的捏着鱼的尾巴,捡起了地上的鱼,讶异地看着白狼,
“狼兄,你这是......给我的吗?”
白狼淡定地蹲坐在地上,眼神淡淡地看向前方,似乎这条鱼跟它没关系。
沐兰馨眄视了它一眼,撇了撇嘴,扬了扬唇角,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在天欲黑的时候,沐兰馨终于生了野火,将鱼给烤熟了。虽然糊得难以下口,可总是能吃的东西,再难吃也要吃下去。
吐完了最后一根鱼刺,天已黑定。这到处都是沟沟崖崖的,晚上走很危险,还是先休息休息,明天赶早走吧。
沐兰馨将火堆里添了把柴,然后坐到了白狼的身边,
“狼兄,你今晚能不能别走,我一个人有点儿怕,你就陪陪我吧。”说着,她便累得瘫软地依在了白狼的身上,“狼兄,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这个季节的鱼应该都很小,可是你却给我弄个这么大个儿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醒来时,阿深发觉自己竟然在一个山洞里,睡在一堆干草上。他缓缓坐起,努力回想着他离开凤无忧后所发生的一切。
那天,他骑着凤无忧的马一股作气跑到了凌水边,没想到马儿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绊得翻了个大跟头,他也跟着摔了个大跟头,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估摸着,他当时是被摔昏过去了。
可是为什么,他突然会在一个山洞里呢?他十分纳闷儿与不解,于是下了那石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注意着周围细微的动静,怕不是遇到了山匪?可是他一穷二白,山匪在他身上搜不到财物,为何没宰了他?
就在他一头雾水时,突然发现旁边的石案上竟然还放着吃的喝的。
难道不是山匪?
与此同时,他肚子也及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着。他缓缓走到那方石案旁,看着那白白的大馒头,还有新鲜的羊奶,那个馋啊。
一定没毒,若是想杀了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力,直接一刀宰了他不是更省事?
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阿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若真是有毒,毒死总比当个饿死鬼的好。他抓起一只白白的大馒头就咬了一大口,又香又甜,吃得好不得劲儿!
“大哥,你还好吗?”刚刚感觉到不那么饿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阿深蓦地回头,不禁吓了一跳,手上啃了一口的馒头哗的一下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