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眸光冷冽得像寒潭之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小心翼翼将背上背着的人转移到怀中,径直走近花少容,
“我见过你,你就是花将军。”花少容莫名,还没来得及寻问,那人便把怀中之人推送到他的怀里。“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说完便欲离去。
花少容怒然,正欲叫住他,却被那惊鸿一瞥惊呆了。
“兰馨!”
意外,兴奋,喜悦,一股脑儿充斥在心头。他如获至宝般紧紧的抱着沐兰馨,飞奔进他的府院。
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中探出脑袋,柔柔的月光斜洒进窗棂。花少容轻轻将沐兰馨放在他的床榻上,痴痴地凝望着她。那份浓情蜜意,是任何事情也无法干扰到的。他甚至不去想,刚才送兰馨回来的那人到底是谁,又是如何把兰馨救出宫,送回来的。
他只知道,兰馨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
清晨,沐兰馨在起起伏伏的浅浅呼吸声中醒来。她缓缓睁开眼,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这不是少容的卧房吗?她蓦然坐起,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怎么会在少容的房里?我是不是在做梦?沐兰馨正准备狠狠的掐自己一下。一旁的花少容被微微的动静给惊醒,
“兰馨,你醒了?”
沐兰馨的心咯噔一跳,缓缓侧目,
“少容?”她边疑惑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好疼,我竟然不是做梦。”
花少容怜爱的揽过她,
“兰馨,是我,你没有做梦。”
沐兰馨被花少容紧紧的揽在怀中,他的胸口结实而温暖,
“少容,我真的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欣喜之余,她忽然脸色骤变,猛地推开了他,“我是怎么走出死牢,怎么出宫,怎么回到你身边的?”这一切,真的好像是在做梦一般。沐兰馨迷迷糊糊,再三确认之后,仍然不敢相信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
花少容愕然,是啊,究竟是谁救兰馨出来的,送她回来的那人是谁?为什么会认识他,为什么要救兰馨?
“我,我也不知道。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把你送来我这里的。”
沐兰馨仔细回想着一切,可是她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昨晚在死牢中见过凤无忧,他要自己赶紧走,赶紧离宫,来找少容。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所为?沐兰馨微微摇头,他终究还是这么做了。为什么,凤无忧你要让我欠你那么多,为什么!
看着沐兰馨那痛苦的焦灼的神情,花少容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而且,他也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出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兰馨救出来。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兰馨,不要再想了,总之我们还能这样相拥在一起,就是上天赐与我们的幸运,我们应该珍惜不是?”
“带我走吧!”内心极其矛盾的沐兰馨忽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双臂,恳切的央求着。
花少容抿唇微微一笑,紧紧握住她的手,
“好,就依你。”
沐兰馨没想到,花少容会答应得如此之痛快。可是,她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不然,她会把三个人都带入痛苦的深渊。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分明从她的眸底看到一丝躲闪,这种细微之处,只有深入过她心底的人才能看出。她刚才像逃避一样抓着他的双臂,到底是在逃避着什么。
“你的手为什么在擅抖?”敏感的花少容心头突然涌出了一丝危机感。
这是他在面对敌军千军万马之时都没有过的危机感。
沐兰馨蓦地转过脸,低低地垂下眼帘,
“我,我有些不舒服。”
的角,她的脸苍白的一丝血色也没有。
“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吧。”花少容的心稍稍有些凌乱,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神经太过敏感还是沐兰馨真的是身体太弱了。
就在花少容转身离去的刹那,沐兰馨也背过了身子,眼角滚落下一滴滚烫的泪。她不知道凤无忧就这么私自放走她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总之,她心里有很不好的感觉。
偌大的逍遥殿,物还是,却人已非。
举着一壶桃花酿,踱步在这每一个角落,他笑,只不过是走了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这逍遥殿会变得如此空落,如此冷清,冷清得让人无处可躲。凤无忧踉跄着倚在角落里的缠枝鼎上,一竖酒壶,一仰玉颈,那桃花酿灼灼的淌入喉中,却祛不除那心头的寒意。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她是否会开心,可是,最起码她是自由的,不会再受苦。
“兰馨,兰馨......”他默默地在心里呼唤着,却只能是在脑海里看到她的零星笑貌。
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看到柱子后躲藏的那一双眼睛,因着他的痛,而流露出心碎的痛楚。
宋眉月从来没看到过她的无忧哥哥这样悲伤过,这样无助忧郁过,在她的印像里,悲伤忧郁从来就不属于他。她没想到,他已经陷得那么深了:无忧哥哥,你回头看看我,看看我,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会牵动我的每一根神经,你看回头看看我,看看我为你心碎的样子吧。
宋眉月在心里呐喊着,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过去。
沐兰馨,你这个妖女,为什么要进宫来祸害我的无忧哥哥,为什么!由此,宋眉月更加坚定了沐兰馨是个妖女,不然,她怎么会把她无忧哥哥的魂给勾去。
凤名氏被贴身侍婢搀进凤无休的太子殿时,他正侧卧在榻,任由一旁的美姬俏婢前呼后拥的侍候着,连身都未起一下。
还没坐上龙椅,便已嚣张成这样子,若是他真的坐上了龙椅,谁还能制得了他?
凤名氏愤愤的站在他面前,怒瞪双目,面目阴冷,
“成何体统,你父皇大丧刚过,你便如此逍遥快活,成何体统!”
凤无休拿手挠了挠耳朵,缓缓坐起来,遣散身旁的侍婢,
“哟,母后您什么时候来的?儿臣这些天实在太累,没有礼迎,还望母后原谅。”他边说边缓缓离榻,走到凤名氏身前,装模作样的鞠了一躬。
凤名氏一甩袖,走到一旁的椅座上坐下,眯缝着眼看了他一眼,
“我不同意太子这么急着登位,至少也得为你父皇首孝三年。”
这句话在凤无休听来既感到震惊,也感到好笑。
哼!你以为你这个老女人还能仗着父皇撑腰,扭转乾坤控制大局吗?
“我不明白母后的意思,我不知道我登位与父皇守孝有何冲突,母后乃一国之后,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想必母后不是不懂吧。眼下父皇突然辞世,群龙无首,要想安稳民心,就必须有人站出来独当一面,主持大局,我乃父皇立的太子,理应来承当这一切,不是吗?再者,我想母后也不是不清楚,当前朝中情况与天下局势,暗潮汹涌,内忧外患不是没有,只是都还在观望,若是登基之事再拖下去,恐怕我们谁都没有能力再来扛这个责任了。”
听了他这翻堂而皇之的大道理,凤名氏只能是瞪着眼睛把所有的不满与愤怒狠狠的咽进肚子里。因为,表面看来,他的这翻确实无可挑剔。
“但是,也不能这么快,因为,你父皇死得蹊跷,还有待追查,在你父皇死因未明之前,你不可以登基!”
“好!但是父皇死因查出来,还请母后一定要秉公办理!”凤无休两眼一横,嘴角挑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这笑让凤名氏的后背直起寒意,她不知道凤无休为什么会那么自信,那么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