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放学后,清若和上官慕辰一起回家时,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你。”
“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个白痴被别人欺负。”上官慕辰酷酷地说。
“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哼,骂她是白痴,也不看看自己的智商有多少。
上官慕辰又是一贯的冷哼,智商不知道哼的是她那句白痴,还是她的智商。
清若气得跺跺脚就自顾跑远了。
不过,从那天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比以前好多了。
虽然,彼此还是执拗地说着讨厌对方的话。
这一年的夏天似乎要比往年讨人喜欢得多,至于别人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清若不知道,反正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六月,她终于小学毕业了,九月份就正式开始进入清远中学初中部读书了,想到这个,她就兴奋异常。
这天,一大早,清若便穿上林秋萍买给她的新裙子去找明城,明母一看是清若来了,忙招呼她,“清儿,快坐,小城马上就出来。”说着一边朝里屋喊了一声“小城,清儿来了”,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冷冻的西瓜开始切,不一会儿就端上了客厅的餐桌,拿起一块就放到清若手中。
明城从里屋出来,看到冰西瓜,顿时对明母抱怨,“妈,你就是偏心,我说要吃冰西瓜,你非要我等到晚上。现在清儿一来,你就赶紧切了,到底我是不是你儿子啊?”
清若听得他的抱怨,掩嘴偷笑,明母看清若的眼神越发喜欢,脱口而出,“你是我儿子,可清儿是我贴心的女儿。”说着又递了一块西瓜到她手里,清若欢喜无限地双手接过,还不忘还明城一记得意的眼神。
两人吃完了西瓜,明母拉着清若帮她把小手洗干净,明城也凑了上来,“妈,你也帮我洗洗吧。”然后一双脏兮兮的手摊在明母面前。
明母只笑笑,“自己洗,水龙头在那儿。”说罢,眼神示意了明城一下,便转回脸去替清若小心地擦拭着手上的水珠。
明城嘟嘟嘴,自己洗了手,然后生气似的扭头就走。清若看他走了,慌忙跟明母说了一句再见就追了出去。
出去之后才发现,明城正在院落前的樱花树下等她,而此时樱花早已不见踪影,空留一树枝桠。她走上前去,打趣道,“你不会真吃我的醋吧?”
“怎么可能,我是谁啊?再说了,我妈喜欢你,我还巴不得呢?”明城一副男子汉的样子。
她有些困惑了,他不是巴不得她被自己妈妈喜欢吗,那为什么还要生气,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口,“那你刚才干嘛那么说?”毕竟他刚刚真的是有些赌气的样子的。
明城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你到我家来,我妈总留着你不肯放你走,我要不这么做,你出得来吗?还怪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你。”同时,不自觉地伸出自己的手,摸摸她的头发。
“嘻嘻,就知道你最好了,那现在我们去哪儿?”清若一手挽着他的手臂问道。
他敲敲她的小脑袋,“你傻啊,当然是去找慕辰了。”说完便拉着她往前走。
清若任由他拉着,跟着他后面。说实话,虽然和上官慕辰认识快半年了,可是清若从来也没去过他家,也不知道他家住哪儿。眼下,也只能跟着明城走,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清若一直跟着他不停地走,只记得她带着她穿过一条又一条狭窄的巷子,那些巷子只能容两个人走,好不容易走到了巷子尽头,却是臭不可闻的垃圾堆。清若又随明城穿过那垃圾堆,走了几十步之后,才发现眼前是一座小小的木屋,清若正纳闷呢,便看见上官慕辰端着水走了出来。
上官慕辰看到清若甚是诧异,清若也一样,她怎么都没想到上官慕辰竟然是住在这么破旧的房子里。不过微微诧异之后,便听到里屋有人说话,“慕辰,水倒了吗,怎么那么久?”
“奶奶,就好了。”上官慕辰慌忙回答,转而对着明城他们说,“等我一会儿。”
上官慕辰回到了屋里,正在锅台前洗碗的上官奶奶开口问,“慕辰,有人来吗?”
“奶奶,是明城来了。”
上官奶奶见过明城,对他印象很好,也待他如对自己的亲孙子一般。她自然疑惑,每次明城来都是直接进屋的,从来也没在屋外等过,这一次却是例外。“那怎么不进来?”问出口后很久都没听到他的回答,更加觉得奇怪,便要出去探个究竟。
上官慕辰将奶奶拉住,知道瞒不住,他又不善于撒谎,所以在面对奶奶的一再询问时,也只好实话实说,“奶奶,这次来的还有一个女同学,她和明城一起来的。”
上官奶奶听到这里,笑了笑,直接放下手中的碗,向门外走去。
清若还在那儿纳闷上官慕辰怎么还不出来,正想问明城要不要进去问一下时,便看到一个老人朝他们走过来。
她心里还在疑问是谁,便听得身边的明城叫了一声,“奶奶”,上官奶奶慈祥地看着他,继而将目光转向清若。
明城看着身边呆愣的清若,脱口而出,“叫奶奶。”
清若听到他这么说,当即喊了一声“奶奶”,上官奶奶立刻眉开眼笑的,当下就拉起她的小手向屋里走去,明城看这阵势,也跟着走了进去。
上官慕辰一看自己的奶奶拉着清若进来后,将她摁在小凳子上坐下,不久便从里屋拿出了原本买给自己的葡萄给清若吃,他当下就有些傻眼了。
虽说自己的奶奶一向对自己的同学是很友好的,但也从来没有像喜欢清若这样喜欢过其他人,就连明城也一样。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带明城回家时,奶奶看到了,也只是欢喜地问了一句,“慕辰,这是你同学吗?”然后转向明城,“欢迎你来。”说着拿出了一些饼干给他们后便开始做饭,不再搭理他们了。直到后来,明城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奶奶才开始像疼爱他一样疼爱明城。
而现在,看奶奶对清若这阵势,他还真开眼界了。心里都在打鼓,“这小妮子有什么特异功能竟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学校里的老师、同学、明城还有自己的奶奶,或者说还有他自己。”投一个疑问的眼神给明城,明城却是笑而不答,事实上这种状况早已在他的预想之中,虽不明白那是什么,只是感觉她就是招人喜欢,天生的,谁也挡不住。
清若看着慈祥的上官奶奶,不自觉地喜欢她。拾一个葡萄剥了皮喂到她嘴里,“奶奶,你也吃。”
上官奶奶洋溢着满脸的幸福,“活了这么大年纪,有孙女疼了哦。”边吃着她送来的葡萄,边笑看着她。
时间就这样在一分一秒中过去,还是站在一旁的上官慕辰机灵,知道这样下去只有看她们互相喂彼此吃葡萄的哑巴剧的份了,而且还没完没了。
想到这里,他马上反应过来说,“奶奶,我们要出去玩一会儿,你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留在这里了。”清若听他这么说,立刻站起来准备走人了。
上官奶奶看她这样子,知道留也留不住,只好说以后多来玩云云就放人了,末了还不忘叮嘱他们记得早些回来吃晚饭。
告别了上官奶奶,清若兴致盎然地走在他们两个人前面,边走边说,“慕辰,你奶奶真好,我很喜欢她。”说着,回头一看,他们两个人还在后面,等他们走上来后,才想起来似的,“我们去哪儿玩?”
“去山上玩吧,看看有没有野兔子?”提这个意见的正是上官慕辰。
清若笑得没形,“上官慕辰,平日里看你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想到你还喜欢逮兔子之类的事啊?”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他还喜欢上树掏鸟下水摸鱼,斗蛐蛐之类的呢。”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明城抢先了。
上官慕辰听他揭露自己的顽劣趣事,挑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吗?”
清若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玩得那么好,原来如此。正在腹议要不要回去告诉妈妈,却听到耳边传来上官慕辰的警告,“我们带你去玩可以,但是不得将我们的事告诉大人,否则,你一个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说完将脸偏向一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清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明城,可是明城也是摊摊手表示无奈。最后没办法,她也只好举手投降,谁叫她人缘不好,偏偏遇到了这两人。
更重要的是,谁叫远处的山林对她更有吸引力呢?
于是,三个少年的探险之旅就此开始了。
刚开始时还挺顺利的,走过一溪流时,虽说没有见到他们所说的大鱼,但好歹也见了几条小鱼,也够清若高兴的。没办法,她本来就很少有这样亲近大自然的机会,自然也就很少见到这么悠闲自在的鲜活鱼儿了。现在见了,而且还是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面前,她能不兴奋吗?
清若轻轻地走近溪流边,清澈的溪水映照着她的脸,悄悄地将手伸进水中,看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乐,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先前看过的《庄子》中庄子和惠施关于鱼和乐的论辩,不禁陷入了沉思,连明城叫了她许多次也没听到。明城只好走过来拉她,看她那问号脸,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在想什么呢?”
清若一抬头看到是他,也不回答他,只是问他,“你说,鱼儿是不是很快乐呢?”
明城笑了,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只要你是快乐的,鱼儿也就是快乐的。”说完,将她的手从水中捞起,用手绢儿温柔地擦去她的水渍,牵着她的手走向上官慕辰。
不过,好在,清若是那种善于将疑惑抛之脑后的人,一会儿之后,她就彻底忘记了鱼儿的事,欢快地继续向前走,走着走着,就不安分了,直接倒着走了。
“小心!”
清若被这一声吓了一跳,马上停在那里不敢再动了。正要说什么,明城也大喊,“别动。”然后,她就停在那里再也不敢妄动,而就在她思虑的那一瞬间,明城和上官慕辰就已跑到了她面前,将她拉了回去。
清若被他俩拉回身边后,回头一看,才发现她的身后是一个幽深的空洞,也就是说,她差一点就要跟死神来一次会晤。看到那空洞,她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悸感。
“不可以告诉我爸妈。”惊险过后的她依然笑着对他们说,“我们继续往前走。”
经过了这一次,明城他们都异常小心地保护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有什么不测。他们穿过茂密的深林,走着走着,清若突然眼前一亮,“看,兔子。”上官慕辰马上顺着她的手指找去,发现果然是野兔。于是便跟明城悄悄合计,一个从东,一个从西,两人一起逮兔子。清若也要加入,上官慕辰明令不许,“你乖乖地呆在下面。”清若看他那苦瓜脸,说什么也没用,只好服从。
清若不得不佩服上官慕辰,好像他天生有一种气场,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她就不敢造次了。她有时候觉得很奇怪,她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为什么单单怕他呢?她实在是搞不明白。
好吧,眼下,不想这件事了,她自己的处境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个在像抓贼一般小心地抓着兔子。眼看,他们就要抓到了,这时清若却喊了一声“那儿”,于是,兔子一个不留神儿便跑得没影没踪了,反而明城和上官慕辰用劲地头对头撞上了彼此。两人都疼得呲牙咧嘴的,而清若呢,却在下面笑得前仰后合。
“叫你们不带上我,这就是惩罚,活该!”她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