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婷轻笑着回答,“怎么,就许你有佳人作伴,不许我郎情妾意?”说着眼神还不忘瞟向他身边的清若。
清若:“……”
苏慕辰:“……”
他很想说,他很乐意好不,结果显然还轮不上他接话。
众人还未开口,江寒抢先道,“真有男朋友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呗。”
“就是,是哪位帅哥啊,竟得到了我们陈大班长的青睐?”似嗔似怪的话语也从玮琪口中弹出来。
陈婷轻笑着回答,眼底满是慌张,“他这些日子忙,下次吧。下次一定带他来见你们,好吗?”
众人:“……”这都放假了,还有什么可忙的?
“没关系,下次就下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察觉到陈婷的谎言,清若慌忙打圆场。她再清楚不过,除了明城,她哪里看得上别人,更别说有什么男朋友了。不过这样也好,刺激刺激明城,也让他知道,她家婷妮子这香饽饽大美人的魅力。以为没了他,就没人会喜欢她吗?切,门缝里看人,越看越扁,也不知道说谁呢。
“陈婷,你怎么又是这身素净衣裳,看看人家。”陈婷顺着玮琪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着一袭素衣的自己,与红色短外套热情活泼的玲珑、淡青长衣生机盎然的清若,以及黑色长衣英武干练的夏骄阳相比,显得那么地苍白无力。尤其在镁光灯的反衬下,是那么地沧桑而忧伤。
她一下子沉默了,倒是易阳带着赞赏的目光说道,“我觉得很挺好的,很素净的样子,配她再合适不过了。”
她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算是道谢。
突地,一声手机铃声响起,陈婷接起电话,“你好,明城。”
“陈婷,你在哪里?”她听到他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陈婷知道自己无法逃避,老实地交待了,“我在清河园。”
“好, 我现在就去找你,一会见!”他简短有力的话里,透着一股不容她拒绝的霸道气息,心里开心,却本能地拒绝,可还来不及她说什么,电话就已表明通话结束。
陈婷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座位上,苏慕辰他们聊得正起兴,她只随手拿起一杯饮料一饮而尽。
清若转过头,看着身边狂饮的陈婷,“婷妮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
她的眼底满是担忧,她清楚,只是喉咙卡着一般,什么也说不出。
清若:“……”
“清儿,你放心,我没事。你哥要来这儿,一会就到。”
她眉头紧蹙,她却笑了,“我哥来这里很正常啊,今晚慕辰本来就叫了他,只是不知道为何现在还没到。”
“你不懂。”
自从上次他们在教室门口谈话后,他总是来找她,她一概避而不见。可是,他好像是故意的,只要有她的地方,他一定会出现,却不打扰她。她的课桌里常常被很多最新的参考书和各色零食塞满。她知道是他,却假装不知,也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清若。她想着,她爱他时,他眼里只有清若;她决定收回自己的心了,他却穷追不舍。她不知道他这样做算什么,道歉还是挽留抑或是追求?她不懂,也不想懂。
清若看着她笑了,“我懂,我什么都懂。”
那些参考书和零食,她有,她却没有;她不说,她也知道。她怎么会不懂,可是也只能懂装不懂。
正烦恼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明城走到了陈婷面前,“陈婷,我有话和你说,你为什么总避而不见?”
听到熟悉声音,他们抬头看向来人,那目光都似在询问他们是怎么回事,陈婷却沉默不语。
明城目光关切地注视着她,“你还好吗?”
陈婷转眸,望向别处,虽说日日相见,但还是没办法与他对视,她始终说服不了自己当作他给的那些伤害不存在。毕竟自己曾那么深切爱恋过他,即便现在不能再爱,还是没法以平常心来面对。
“我很好,你呢?”陈婷淡淡地笑应着。
“不知道。”陈婷想过,若他说好,她会难过;若他说不好,她也会难过。可是他说不知道,她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来面对他。
一瞬间气氛有些清冷。
倒是江寒看出了些门道,脱口而出,“明城,你不会就是陈大班长所说的男友吧?你们俩闹矛盾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陈婷很清楚地看到当她说出这句话时,他眼底的震惊和受伤,但即使如此,不是就是不是。
明城哑着声音逼她直视自己,“你说你有男朋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对方是谁?”
一连几个问句将在场的人雷懵了。
而唯有清若和苏慕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仿佛意料之中,还一脸期待,等候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众人的眼珠子在他俩身上来回瞟,一左一右,一右一左,再一左一右,又一右一左……
接受着众人目光洗礼的两人,一个是浑身不自在,一个是一脸无所谓。
在众人又一轮目光逼视下,陈婷终于发火了,“你管我有没有男朋友,他是谁和你有关系吗?你是我的谁啊?”
“我是你以后孩子的爹,你说我是谁?”
陈婷:“……”
众人:“……”
一会儿,众人的目光又开始在他俩身上来回瞟了,一左一右,一右一左,再一左一右,又一右一左……谁让他们听了这么雷人的话呢。
这一次清若也彻底被雷晕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小心开口道,“额,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同窗好友。”陈婷回神之后快速回答,然后离席。
当明城听到她说出这四个字时,心一下子就沉到了海底一般,冰冷万分。原来,她这几年的痴心守候,最终归结的,也不过是这最大众化的四个字而已。自己在她心里,最终,也不过是寻常人而已。
此刻,明城的心上,长出许多许多的疼。为自己,更多的是为她。但表面上,却未表露半分,遵守游戏规则般上演着戏码。
“现在是,以后绝对不是。”
江寒了然一般笑道,“噢,好好加油,兄弟挺你。”
“哥,我刚刚还听婷妮子说起你。”清若抓紧时机鼓动他。
明城露出几分欣喜的表情,“真的?”听到清若说她提起自己,他总算找到了一丝安慰。可是,想到自己与她目前僵冷的关系,顿时,惆怅不已。
怅惘之际,明城的耳际又想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易阳打量着他,“你今天来得也太晚了,该不会是去找陈婷了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他今天迟到了。”玮琪附和道。
明城只好讨饶道,“多多包涵。”的确,平日里他都是早到的那个,从来也不曾迟到过。
“好吧,老规矩,罚酒三杯。”苏慕辰转眼看他,而明城却如石化一般,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站在远处窗前的陈婷。
清若偷偷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应着,“好的。”然后痛饮三杯。
明城悄悄转眸看了一眼陈婷,忧伤的目光似无意略过。再看向众人时,又是一派温和。
接着,一群人开始喝酒划拳。
在众人热闹嬉戏之际,清若悄悄地退到角落里,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出神。
陈婷从水晶玻璃中看到一脸担忧的清若,轻轻地说:“别担心,我没事。”可银灰般的忧伤却像雾一般笼罩着她。
“他们都在那里喝酒聊天呢,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清若温和的手抚上她的肩膀,让她觉得温暖如春。
陈婷勉强地笑着,“想一个人呆会儿,清静清静。”
“婷妮子,你……”清若欲言又止,还是什么也没说。
陈婷的情绪有些激动,不再那么平静如常,“清儿,我心里难受,不爱他看着他难过我难受,可爱他我更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婷妮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决定不再爱他不想和他在一起?人生能够遇见一个你爱也愿意爱你的人,太难了。”犹豫酝酿了许久的话,终究问出了口。
陈婷只仰头看着月亮渐渐隐退到层层黑云后面,静得如同窗外的夜。
当他站在她面前指责她避而不见时,她已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她不问,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只是,始终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而已。
清若轻叹着摇头。
一时间,两人陷入深深的沉默中。
许久之后,陈婷突然开口道:“清儿,你说,人到底为什么活在这个世上?”
“婷妮子,要知道,人活着,不止是为自己,更重要的是为那些你爱和爱你的人,就像我。”
她不明白陈婷为何这样问她,在她的记忆里,她从不曾这样问过他,以如此严肃的口吻。只是,条件反射地,她问,她便答。
“可是,这样活着不是很累吗?”
“很累,可是,即使再累,为了他们,我们也得好好地活下去。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好好的,好吗?”看着落寞的陈婷,她才知道,原来爱情也可以让一向坚强勇敢的陈婷变得如此忧伤脆弱。清若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温暖她的心,就像当初在火车站遇见她,给她的温暖一样。
“放心吧,我会努力的,相信我!”
陈婷闷闷的声音从清若的肩头传出来,眼泪默默地打湿了她的肩头。
“婷妮子,我们过去吧,他们都在等着呢。”清若抬眼示意她。
陈婷看着那边,轻轻点头,跟在她身后,朝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