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临终之前让天沉承诺他了三件事:
一、要护好魔界一界子民。
二、要照顾好两个弟弟。
三、不许魔界之人踏足人间半步。
可惜天沉自认这三件事她都没做到愧对父亲。
“姐姐姐姐姐姐,我们的兔子死了。”五岁的小九抱着死掉的兔子哭的泪眼朦胧,而七岁的小羿倒是有些忍耐,但也苦着脸。
他们就是不明白了,他们那么喜欢兔子,每天都努力的照顾它,给它好多好多的胡萝卜,给它洗泡泡,给它盖小房子,为什么它还要死?
轻抚着两个弟弟的袋脑,天沉叹息一声:“咱们魔界并不适合兔子这种弱小的生物生存。”
小九歪头看着天沉,他不明白姐姐的意思,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兔子为什么会死掉。
而天沉只能摇摇头,不发一语。
而这件事却在年幼的小羿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后来,他跟着一个抱着兔子的女人去了一个兔子可以生存的地方。
天柱倒了,但是天并没有塌。
“少君真决定离开?”白发白须手持拂尘身着八卦道衣的老人有些不舍:“你若愿的话,天庭由从你接管也未尝不可。”
天徽摇了摇头:“我心不在此。父亲和四大上神们只是失去法力下凡轮回历劫罢了,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可天庭不可一日无主……”
“不是还有道祖您吗?”天徽微微一止笑:“何况我去意已决。”
有个人‘无意中’在等着他,他不能让她久等了,归墟仙宗才是他的归处。
“你回来了!”天若吃惊的看着来人。
天徽笑的温和:“我回来了。”
“这次不走了?”天若又问。
“永远都不走了。”天徽坚定道。
天若苦恼道:“真是糟糕,我还没有遇到比你更好的人呢。”
天徽打趣道:“太遗憾了!”
敖凌游历归来再次看见天沉时,天沉在岱舆岛上的竹林的小竹屋中。
岱舆岛难得天气晴好,阳光穿过密密麻麻的竹叶透了进来。
天沉拿着锄头正在院中种桃花,然后看着来人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敖凌笑问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天沉连忙道:“快、快请进。”
敖凌四处打量小竹屋的摆设,不禁问道:“你一个人住?”他听说天沉有一个儿子的……
天沉苦笑:“暂时只有我一个人住。”
他让她想起紫逸神尊了吗?好像有点不太妙呀!
敖凌忙岔开话题:“有茶水吗?”
“有水果吗?”
“还是有点饿,可以在这里吃个便饭吗?”
“有酒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面对满桌的狼藉天沉有一种很诧异的感觉。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能吃!
捂着肚子,还打了一个饱嗝,敖凌突然喃喃自语:“其实做朋友的感觉更好。”
屋檐下放着一把摇椅,随着初夏的暖风开始摇呀摇呀,摇的人昏昏欲睡……
“师父、师父、师父!”
突地外面传来一声高喝,‘啪’的一声吓的未絮从摇椅上滚了下来了。
未絮揉了揉摔的发痛的脊背,一边走向院中,一边好脾气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兰兮一手指着小莲塘,兴奋道:“莲花、莲花发芽了。”
“娘、娘!”
十五岁的东皇莫觞到走到院中便开始大呼小叫了,岱舆岛上本就人烟稀少,寂静至极,这一吼简直是吓飞惊鸿无数。
天沉微笑道:“快进来吧。”
洗了把脸,莫儿开始叽叽喳喳说一些魔界的见闻,而天沉在一边认真的听着,偶尔也插上一两句,母子俩聊的十分愉快。
“小舅舅让我给您带了一些日用品,还有些稀罕的玩意儿给您解闷……”
“娘为什么不回魔界?为何偏偏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呢?”
“这里是玄幽之门在人界的出口,娘必须在这里的。”
“……其实我知道另外一个原因……是你在等‘那个人’……”亲眼看着他重伤了母亲,‘那个人’在他幼小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他是你的父亲。”天沉更正道。
莫儿不情不愿一咧嘴,道:“他不知投胎到谁家去了,早将我们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还是你的父亲。”天沉坚持。
“切~~”莫儿满不在乎道:“他现在只有三岁……”
‘咔’的一声,天沉手中的杯子被捏碎了,还是满面春风式的微笑,但是透着不可忤逆的气场:“他依旧是你的父亲。”
“呃!孩儿知道了。”
天遥从不周山大事件之后便失去了踪迹,有人说曾在蓬莱上见过他。
九殃一直未娶,魔皇之位传给了莫儿。
东皇羿殁经常被宓妃家暴,幸得魔族是断手断脚剜心再长,非断首不死的家族。
女娲族虽不用在看护天柱,但族长之位不可无人,而嫣姬公主以被女娲族的巫祖寻回继任女娲族族长之位。
据说紫逸神尊投胎到一姓慕容的人家。
汗布满了娇娇的额头,眉间忍着痛皱起,嘴唇泛白,眼睛紧紧闭成一直线。
娇娇这副模样让青然看了简直像一把刀刺进心里般的难过不舍,他拿起一条帕子,轻轻帮娇娇擦去额间的汗珠。
娇娇睁开眼睛,心中温暖,但是……
“你怎么会在产房里?不许看!出、出去。”
青然往床边一坐,轻轻摸着娇娇大的吓人的肚皮,温柔道:“让我陪你,好不好?”
娇娇依然是摇头,忽然又是一阵痛,连声音变了:“不、不行……因为很丑。”
青然不禁失笑:“娇娇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
“你……”阵痛又开始了,痛的她好想骂人,娇娇看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不都是你害的,你给我滚,现在、立刻、马上滚!”
接着是乒乒乓乓一阵摔东西的声音,还掺杂着青然的哭声。
“娇娇,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呀……”
听他这话娇娇差点气背过去了。
青然在产房外转了一夜,而黎明曙光悄然的来临了……
紧接着,嘹喨的婴儿哭啼的声音比黎明曙光更让人感觉到希望。
深夜的小城中只有万卷楼的灯光还亮,万卷楼的正厅门虚掩着,柜台上正传来‘嗒嗒嗒’算盘珠子拔动的声音。
突然,‘邦邦邦’的门敲声,接着门外传来淡雅的男音:“路经此地,见天色以晚,城中的大小客栈皆以打烊,但楼中仍有烛光,可否让在下借宿一休。”
门里有轻微的响动,不一会儿一个着暗绿色衣裳的女子推开了半扇门页。
借着月色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姣好的面容,艳丽的三断水纹花钿,垂头之间的眉眼温柔……
一瞬间竟让他恍然若梦。
“先生请进。”
绿衣女子将他让进楼中,他仔细打量着楼中的摆设——整整齐齐的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摆的全是书。
这是一个书肆。
“姑娘是这书肆的老板?”
“不是。”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又道:“老板临时有事托我代为照顾。只是此处并无寝榻,只有委屈先生在案牍上将就一宿了。”
“有个遮风掩雨之地已是万幸了……”
绿衣女子问的迟疑:“敢问先生贵姓?”
“在下慕容……”
“慕容先生有礼。”绿衣女子连忙见礼,她似乎并不想知道他的名字。
慕容连忙还礼,又问道:“敢问姑娘何姓何名家住何方?”
绿衣女子没有任何不悦,嘴上说着不轻不重的话:“慕容先生,您失礼了!”
“或许在下应该问……”慕容语气质疑:“姑娘你是人是妖?”
“若我说,我不是人也不是妖呢?”绿衣女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并坚定不疑的告诉他:“我是魔。”
随着这三个字一出,慕容顿时收起了伪装的表情,全身戒备,背上剑匣中的剑正在嗡嗡作响,战意四起……只是绿衣女子的一个眼神便让这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他全身的法术就被她轻易的封住了。
“我没有恶意,何况你并不是我的对手。”绿衣女子手轻轻一抬,柔声道:“先生,请坐。”
慕容不由自主的坐下,微恼:“那你三更半夜引我来此是何目地?”
“只是找慕容先生来叙叙旧罢了。”绿衣女子低眉顺目,手上捧着香茗:“请喝茶。”
“在下并不认识姑娘,何来叙旧一说?”
她一直这付温柔仿佛他再无礼也不会生气的表情,倒是让他有些过意不过去了。
挑亮了油灯,她正坐在他的对面:“无妨,我问你答就好,有些问题不想回答也不必勉强。”
慕容有些莫名,有些莞尔,却完全的放松下来了,以她的法力若也对他不利他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更何况她说过不勉强他的。
悠悠一声叹息,她道:“你还是这么喜欢穿蓝衣……”
慕容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怎么也白了?”
也、白、了?
“姑娘,在下已经一百多岁了。”慕容沉着的提醒道。
“面容不老,头发却白了,身为玄修总能比凡人活的长些。”绿衣女子表情寞落,即为人亦为己,而他的一生不止百年,怕会更长更长吧,她不禁又问了:“你有想过要修仙道吗?”
一个魔问他要修仙么,这是笑话吗?他又选择沉默了。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无所谓好不好,人生如梦幻泡影一般,转瞬即逝,一切皆为虚妄。”
茶水注入杯中,她为他再添香茗。
“即然无所谓好不好,即然都是虚妄都是梦,为何不让自己美梦一场呢?”
慕容看她的眼光有些怜悯了:“若梦醒了之后呢?”
“庄生晓梦迷蝴蝶,你以为蝴蝶在你梦中,又怎知是我梦中有你呢?”绿衣女子眨着眼睛里全是缱绻的情意。
那一瞬间,他怔住了,也许她一直没有认错人。
秉烛夜谈,虽谈不上兴致高昂,却徐徐如水直到破晓天明。
“你可以走了。”绿衣女子毫不犹豫的赶人。
“你……”谈了一个晚上,他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接着!”
一个轻飘飘的东西落入慕容手中,是一块丝绢,天君丝制成的丝绢,难道这姑娘对他有意……
只是原地以不见人影,风中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以后若遇难事可执此物来东海归墟境岱舆岛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