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悯策马离开郑廓山庄,刚出了门楼,迎面就撞上了老夫人玉香盈。
玉香盈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上官悯,她连忙把马儿打住,“你怎么又过来了?”
“是。”上官悯亦在玉香盈面前把马打住。
“你跟我家老头子又搞什么鬼名堂?”玉香盈道。
“鬼名堂?什么也没有啊。”
“我家老头到底要找谁啊?”
“那个怎么……”
“我眼睛很尖,难道你不知道吗?快点说吧!”玉香盈狠狠地瞪一眼上官悯。
“那个,”上官悯慢腾腾的道,“实不瞒老夫人,其实,其实是让我去找沈夫人。”
“去找了吗?”玉香盈一声大吼。
“老夫人,您别激动,沈夫人改嫁了,说不想见他。”
“是吗?真是痛快至极啊!”玉香盈昂天长笑,“呵呵……他还以为那女人会一心一意的守着他吗?”
“所以现在深受打击了。”
“成何体统啊!”
*
郑子仁返回自己房里,心里死灰,躺在床在哀声叹气间,只听门吱哑的一声响,老夫人玉香盈推门进来,“你以为你是单打独斗吗?”
玉香盈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款款走到郑子仁床边,挨着他旁边坐下,“怎么,望穿秋水了吧?石器园没了,各房姨太太也卷起包袱走人了,还有那个,你心尖上的那个谁?所以说嘛,除了我,还有谁会跟你从一而终啊?只有我玉香盈才会忍辱负重。”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郑子仁没精打彩的道。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啊?行啊,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待着吧!”玉香盈说着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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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香住宅。
午后的庭院,阳光明媚。
莹莹拿着水瓢给花木在浇水。
沈芍药坐在亭子里给指甲上油。
“莹莹,你要不要涂呀?”沈芍药一边喊着。
莹莹见沈芍药把指甲涂得红艳艳的,十分好看,心里早已神往之,如今见沈芍药唤她,赶紧放下水瓢,跑到沈芍药身边。
“来,坐这儿吧。”
莹莹坐在沈芍药旁边,沈芍药捧起莹莹的小手,一边沾过甲油涂抹一边不住嘴地赞叹,“真好看啊!莹莹,有个奶奶特别喜欢的老爷子,我们莹莹的手啊,和他的手长得很像啊。”
“奇怪啊,我娘说我的手像我爹爹。”
沈芍药愣了愣,转念一想,没说错啊,遂又笑,“是啊,我们莹莹的手像她爹爹的手啊。”
“可是,那位老爷子是谁啊?”莹莹好奇道,“是奶奶的老爷子吗?”
沈芍药点点头,“好了。”
莹莹端详着那涂得红艳艳的指甲,喜欢得不得了。
沈芍药将甲油收好在妆盒里,一边和颜悦色的道,“莹莹,奶奶给你画张像好吗?要是奶奶见到老爷子的话,这个可以先给他看啊。”
“画像?奶奶会画像啊?”
“是啊。”沈芍药笑。
“那给我画一张吧。”
“好好。”沈芍药笑着取出早已备好的文房四宝,将纸铺好在面前的石桌上,“坐好,笑一笑。嗯,对了,就这样。”
只见沈芍药拿笑沾上颜料,在白纸上刷刷几下,一个鲜活的莹莹便跃然纸上,“呵呵,我们莹莹,真可爱啊,看看吧,真标致啊!”
莹莹看着画像,也是满心的欢喜。奶奶把她画得太标致了。
*
郑美妃派人到处寻找云中居不见,忧心如焚,在红枫别院的院子里踱过来踱过去,忽见派出的人回来禀报,“少夫人,云老爷找到了。”
郑美妃大喜,“他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是。”
郑美妃策马随那人狂奔而出,心里暗咕着,“相公,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在大夫家里突然消失,我很是担心你呀,你身上还有银子吗?我给你送点银票吧,你要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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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氏作坊,门面。
依然只有梨花香和冷秋桐两个在里面忙。
“那个云庄主又没有见到吗?”冷秋桐忽然问道。
“他身体现在也不好,到底去哪里了呢?”梨花香也甚是疑惑。
“是啊,都这样了,还能在石器园里继续待着吗?事业失败了,可能要死的心情都有了,事业一败涂地之后后不是很多人想自杀吗?”冷秋桐口无遮拦的。
“不会吧?”梨花香吓了一跳。
“我只是说有那样的人,云庄主不会那样吧?”冷秋桐说着,不经意抬头,忽见门外一个人影一晃而过,“谁来了吗?”
“我出去看吧。”梨花香放下活计,快步跑出门外,眼睛四处张望,口里一边嚷着,“谁来了吗?”
不见人应答,这时,梨花香看到门边搁着一张造型独特的妆台,这张妆台,不正是她之前在石器园作的那张吗?
莫非,云庄主来过了?
梨花香拨腿便往大路上追去,追过一屋角,果然一个男人正要跃身上马。瞧那背影,那人不正是云中居么?
梨花香惊喜过望,“云庄主!”
“云庄主!”
听到呼喊,云中居慢慢回过身来,看到梨花香,他先是怔了一下。
“云庄主,真是你啊?”梨花香感觉像梦一样。
“梨花香,你过得好吗?”云中居脸上浮出了久违的温雅笑容。
“好。”
云中居打量着梨花香,她还是一样美貌,岁月仿佛根本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梨花香露出惭愧的一抹浅笑,“云庄主,对不起,我都没法拜访你。”
云中居不知道梨花香一直在为没见能到他而焦虑,因道,“没有,我只是去地方的路上,顺便就把你当初做的妆台送过来了。”
“呵呵,”梨花香笑笑,“那个你还保留到现在啊?”
“呵呵,”见了梨花香,云中居心头如沐春风,“能这样跟你见上面,真上让人高兴啊,你应该很忙吧,快进去吧。”
“我不忙,很久都没见云庄主。对了,云庄主,你还没吃午饭吧?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云中居笑着摇摇头,“别客气了,这么突然来找,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云中居说完欲转身上马。
梨花香急忙唤住,“云庄主,都到这里了,没请您吃顿饭,我会一直心里过意不去的。”
看梨花香满脸恳切之情,云中居于是笑着点头应允。
两人在外面找了家安静的小饭馆,点了几样菜肴。
相对而坐,梨花香不停相劝,“快趁热吃吧,能这样跟云庄主吃顿饭真是太好了!”
“多谢你。”云中居便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呵呵,云庄主您别这么说,当初多亏了有您,不然都不知道我今天是什么样子呢?我真的很羞愧啊,早应该去拜访您了,为了养家糊口一直忙来忙去的,都没去找您,这不是为人处世的道理啊。对了,云庄主,身体好点了吗?上次听杨执事说您病倒了,后来我去过大夫家想探望您,不过您夫人说还不能探视。”
“是吗?”云中居脸上划过一丝难堪之色。
梨花香看着他,“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小恙,现在都好了。”
“云庄主对我的恩惠我不知该怎么报答?”
“呵呵……,你的成功就是最好的报答。”
“别这样说,云庄主的恩德,就是用我的一生也是还不了的,多亏了您当初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还给我安排活干,送我去昆仑山习艺,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呢?当时真的很落魄很伤心,不过在你的石器园,拿着工具做石器的时候,不愉快的事情就都忘了,只一门心思的做石器。”
“对了,多谢你送的礼物,雕刻图案做得非常精致细腻。”
“是,”梨花香低头一笑,“呵呵!对了,云庄主,刚才您说是去哪里的路上,您要去哪里啊?”
“要去吉坡一段时间。”
吉坡,那个地方荒郊野岭的。梨花香暗惊,“吉坡,去那里做什么呀?”
“那里,树林地底下,埋藏着很好的羊脂玉,当年通过做石材生意的朋友知道的,想去那里休息一段时间。”
“是吗,我正为购置羊脂玉石材发愁呢?云庄主,你能帮我介绍吗?”梨花香喜道。
“有时间过来吧,那里的羊脂玉真的很好。”
“好,过些天我就去。还有就是,云庄主,最近我们梨氏作坊想招几个伙计,我想去请郑氏石器园的几个师父。”
伙计们生计又有了着落,云中居自然欢喜,他冲梨花香笑笑,“那他们就拜托你了。”
“他们都是很有真材实料的,反而是我要感谢你啊。”
*
郑氏石器园,伙计们聚在场地上,吵轰轰的,一个个哀声叹气。
“以后该怎么生活啊?”
“要去打短工啊?”
“大家都聚在这里。”邹二和杨上英一齐走入场地,两个人手里均拎着沉甸甸的袋子。
“大家都这里集合吧。”杨上英一声呼唤,大家都一窝蜂的聚过去。
“云庄主离开石器园之前,托我给大家发最后一个月的工钱,不是全额,但都平均分配了,都拿着吧。”邹二从袋子里将那包装成小包的银子一包包取出来分发给众人。
“听说,我们云庄主被夫人给休了,他把了自己全部的钱财都拿出来分给我们,他,他要去哪里怎么生活啊?”杨上英眼泪汪汪的,她可怜云中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