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冷秋桐问。
“绘图铅笔找不着了吧。”
“什么，铅笔？”冷秋桐从梨花香手中劈手夺过信纸，匆匆浏览一遍，道，“那个坏小子，孩子们都给他写了道歉信，不就是一支铅笔吗？有必要这么小气吗？那支笔上面镶了金子吗？”
梨花香心内暗想，“不会是风妩思吧？”
这么想着，梨花香便移步往风妩思屋里去。
风妩思，这当儿果然正在房间捧着从千山暮那儿拿来的绘图铅笔，一边细细端详着，一边口中呢喃，“这个字母，到底是什么呢？叔叔的名字是千山暮，肯定不是他的名字，那是什么呢？难道是女人的名字？”
风妩思正思索间，梨花香突然推门进来。
风妩思无端地唬了一下，连忙执着笔把手藏在身后。
“你到底怎么了？妩思。”梨花香正色道，她正好看见了风妩思这个小动作。
“什么？没，没什么。”风妩思神色慌乱，结结巴巴的，看都不敢看娘亲一眼。
“快点给我！”梨花香已经猜到了。
“你怎么了，娘？”风妩思假装若无其事，无奈她的表情再次出卖了她。
“快点给我！你藏在身后的是不是千山暮叔叔的绘图铅笔？快点给我！”梨花香把手伸在风妩思面前。
风妩思知道瞒不过了，只好迟疑地把绘图铅笔交到娘亲手中。
“你怎么……？”梨花香还真想不到女儿竟然敢拿人家的东西。
“我只想摸一摸就放回去。”
“你真是让娘失望，叔叔说这个对他很重要。你都没经过人家的允许，怎么随便就拿过来？”
“真的吗？他说这个真的很重要吗？”风妩思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一枝普通笔，哪里知道这铅笔里面有故事。
“是，他说是。你去跟他道歉，马上还回去。”梨花香正色道。
风妩思尽管不情愿，可她还是去了。
*
接到门人的通报，千山暮飞速赶到门楼。
见到千山暮，风妩思蝴蝶般扑迎上去，脸上堆着灿烂的笑意，“叔叔！”
千山暮只是恼怒地看着风妩思，半晌不言。
“对不起！”风妩思把绘图笔递还给千山暮。
“你为什么拿我的东西？你娘是这么教育你的吗？她教你随便拿人家东西的吗？”千山暮恼怒道。
“你别说我娘！是我的错。”风妩思脸上的笑容忽地不见。
千山暮拿起绘图铅笔一看，笔头被削去了一块，更是怒从心起，“这是你削的吗？”
“是，我看该削了，所以就……”风妩思没料到千山暮会为这个发那么大火。
“你有什么资格，未经主人的允许，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
“我只是觉得，用你的铅笔描图，会描绘出更好的作品来。对不起！不过，叔叔，那个字母到底是什么的缩写？”
“闭嘴，我不想见到你这种孩子！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千山暮冷冷说完，转身回去。
*
“回来了。”
“是的，娘。”郑美妃没精打彩的步入正院大厅。
“我看你两手空空，难道把行李给他了？”玉香盈陪着郑美妃一块坐落。
“是。”
“他最近在哪儿？”
“在营坡的石器工场。”
“是吗？他果然爱石器胜过爱夫人，现在是如他所愿了。他这下可高兴了。不过，美妃，你爹他又……”
“娘，我累了，我先过去了。”郑美妃说完起身离去。
“你……”玉香盈看着女儿渐行渐远她的背影，“她才不管自己娘有多闹心，就知道自己。唉，真是闹心，我真拿这死老头子没办法，真是越想生气。”
离开正院，踯躅走在返回红枫别院的碎石小路上，想起在营坡见到的情形，梨花香独独带了怡晴那个孩子去营坡跟云中居会面，郑美妃怀疑，“那个孩子不会是相公的吧？”
*
“老夫人肯定不会把老庄主休掉的，如果郑老庄主先立休书，肯定会惹来很大的麻烦。该拿什么理由让他们老两口协议分开呢？性格不合？对，两个人性格截然相反。暴力？是啊，老夫人两次动手让郑老庄主晕过去，这也能成为理由，不过，怎么才能证明这些呢？”上官悯正在书房里挖空心思的给郑子仁想对策，小僮突然叩门进来禀报，“老爷。”
“什么事啊？”
“郑廓山庄的郑少夫人来人传话，说有要请您过去一趟。”
上官悯略想了想，道，“你去回话，就说我明天上午才有时间。”
“是。”
郑少夫人请他，肯定又有什么烦心事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看着小僮退去，上官悯重重地叹口气，“啊，真是痛苦啊！”
*
话说风妩思从一笑天回来，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的坐在自己房里，不停地落泪。
夜深了，见风妩思房里还有烛光透出，梨花香轻轻推门进去，忽闻女儿低声的抽泣，“妩思，你怎么了？”
梨花香款款坐落风妩思旁边的凳子上。
“娘，叔叔说不想再见到我。”风妩思抽噎着道，“让我别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人怎么说话这么狠？那家伙真是够呛，那枝有什么了不起的？”梨花香道。
“娘，那枝笔好像是叔叔的心上人给的。”
“什么？”
“娘，一想到叔叔有心上人了，我就很伤心，心很痛。”
梨花香起身，在后面抱住风妩思，“哎，我的妩思长大了，知道为喜欢的人伤心了。”
“我真的好伤心。”
“别哭！”梨花香伸手抹去女儿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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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回他的住处，手执过心上人的画像，慢慢的展开，一边又想起风妩思的话，“不过，叔叔，那个字母到底是什么的缩写？是人名吗？”
*
红枫别院，前厅。
郑美妃与上官悯相对而坐，一边喝着茶聊天。
“我想问你，亲子鉴定怎么做？”郑美妃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上官悯很奇怪。
“少夫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是这样，有个朋友说想做，让我帮打听。”
“哦，少夫人的朋友吗？那就拿来需要对比的两个人的头发，找专人鉴定一下就行。”
“是吗？比我想象的要简单。”
“是啊，对于行家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少夫人是为了问这个才把在下叫来的吗？”
“是，也不是。”郑美妃沉吟片刻，忽尔话锋一转，“你听说过梨氏作坊吗？”
“梨，梨氏作坊？”上官悯很奇怪郑少夫人怎么也知道这个？
“你知道？”
“不，不知道。我绝对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上官悯迅速道，“不过，少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听说，我们郑氏石器园的伙计，有好多都去那边了。所以想知道那是什么作坊，谁开办的？我想是不是我们郑氏石器园以前就关照过这个作坊，或者是跟我们石器园有关系的作坊？”
“这个嘛，你倒是问住我了。我还有别的事，得先走了。如果少夫人说完了，我就告退了。”上官悯说完起身。
“好，我就不拦着你这大忙人了。”郑美妃郁闷道。
“不是的，那我去跟郑老庄主打个招呼就走。告知！”上官悯说完，转身速速离去。
*
上官悯推开房门，急速奔到郑子仁跟前，脱口便道，“郑老庄主，出大事儿了。”
“又出什么大事了？”郑子仁被上官悯的一副大事临头的模样吓了一跳。
“不过，老庄主，”上官悯在郑子仁面前的交椅上坐下，“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玉香盈抢了我写给芍药的信，还有文房四宝，芍药肯定伸长了脖子在等我的信呢。”
“现在这些都是小事。”
“如果这些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啊？”
“刚才少夫人问我，关于亲子鉴定的问题，还有梨氏作坊。”
“什么？她怎么知道的？不会是你没关嘴巴吧？”
“绝对不是！如果是我，我会跑过来跟你说吗？”
“那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不记得了吗？上回你也是先被少夫人发现的，少夫人的反应可比老夫人快多了。”
“是啊，那倒也是。”郑子仁想想似乎也在理，“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郑老庄主，她都提到亲子鉴定了，是不是已经知道莹莹的存在了？”
“是啊，莹莹这孩子，我都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呢？”
上官悯一愣，他也觉得奇怪，“这我就不知道了。”
郑子仁痛苦地闭起双眼，一声哀叹，“她们真是把我逼得喘不过气来了。”
“老庄主。”
“对了，”郑子仁复又睁开眼，“我拜托你的事儿，想到办法了吗？”
“是，这个，我觉得协议跟老夫人分开似乎不太可能。不过，如果能证明你给夫人虐待……”
“虐待？那我只要被玉香盈打，一切就没问题了吗？”
上官悯点头，“可以这么说，但是吧，您一定要这么做吗？”
“当然！”郑子仁郑重道，“如果我能摆脱这个家，被打都不是问题。拷问我都可以。是啊，以后我就让她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