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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奇人千山暮

梨花香没头没脑地念着摸着,奇迹出现了,翡翠貔貅裂开的伤口处突然泛出一层薄薄的光晕。梨花香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几丝明媚的笑意隐隐透出来,风辞箫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夫人,貔貅没跌坏吧?”

“它没事。我只要那么轻轻一摸,它有多大的事儿都给我这一双神手给磨掉了。”端详着怀中重现光泽完好如初的翡翠貔貅,梨花香心中暗叹神奇,水眸亮澄澄的,心情亦随之幽默起来。

“那我就放心了。夫人,你都快成神了。”风辞箫未曾留意其中奥妙。

“当然了,这宝贝我都看了多少年了?这点儿皮毛还奈不了我何。”梨花香浅笑盈盈地回道,其实她自己也很纳闷,她分明看见翡翠貔貅已经给跌出了一道浅浅的裂痕,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不过念了几句心咒,就这么轻轻摸着,念着,摸着,那道裂痕突然就莫名消失了,好像它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难道说,是她的祈祷起作用了?若果是,也就是说,他们将来必定会拥有他们梦寐以求的大庄园。

“我也想找人做一个翡翠貔貅送给妩思,就像当年你爹爹去世的时候那样,要是我能得到一块翡翠好玉,我立即请最一流的名匠给我女儿做一个比这个还漂亮的貔貅。保佑我们的千金一生平安富足。”风辞箫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爹爹?”风妩思高兴得跳起来,快嘴道,“你一定要给我做!”

“好的,我的千金小姐!”

“呵呵……”父女俩快乐得抱作一团。

“你要作,就得像我爹爹一样,亲自动手,请人作算什么呢?”梨花香乜斜着美眸看一眼风辞箫,揶揄道,“拿出点诚意来。”

“呵呵,夫人,看你说的,我要学会这手艺,恐怕头发都白了,哎,要找到一块好玉本来就够难的了,还要学会这比找好玉还难的手艺。咳,还是算了吧,其实心意都是一样的,”风辞箫说着转脸对风妩思笑道,“对吧,我的千金小姐?”

“唔!”风妩思重重地点点头,生怕爹爹反悔了不给她作,“你可不准反悔哦,爹爹,只要是你送的,就是我的宝贝。”

“两个小滑头,”梨花香扑噗一笑,心情超好,一边细细地端详着翡翠貔貅一边说道,“快去洗手,吃饭了。吃完饭还得去武馆呢,千万别晚了。”

“好的,夫人。”风辞箫拥着女儿风妩思出去了。

“爹爹,对不起了!”梨花香兀自抱着翡翠貔貅喃喃自语。这个貔貅,翡翠的质地虽然不是十分上乘,然而,它是爹爹的临终之作,是爹爹去世之前,忍着病痛特意为她亲手打造的。爹爹曾说,这个翡翠貔貅是被赋予了灵性的,会保佑她一生平安。梨花香把它视为无上的珍宝。

*

午饭后,风辞箫穿戴整齐,抖擞精神,正准备出门,梨花香手中捧着一件长袍以及顶冠,突然笑盈盈地把他堵在了房门口。

“看,今天穿这个出去吧。”梨花香轻展水袖,一件华贵的长袍在眼前抖开。

长袍抖开,让人顿觉暗室生辉。这件长袍的颜色入眼让人感觉非常舒服,黄与土黄交相搭配,豹纹,绸缎面料,光泽润润,显得华贵而不俗。

“这,花了不少银两吧?”风辞箫很惊讶,因为他知道家里早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养父母虽然有钱,可他们甭想指望分毫,他们的武馆还是借债开的。

“是我亲手作的。”梨花香道。

“你作的?我没看见你动过手呀。”

梨花香媚媚嗔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风辞箫的额头,“你这大半年来,大部份时间都不在家,你哪能看见哪?你看,我的手指都快被针线磨出薄茧来了。”

一手抓起梨花香素手,一手托起长袍,风辞箫唇角颤了颤,满眸的感动,“布料一定很贵吧。”

“我可是下了很大决心,用成亲时的耳环换下来的,希望我们风掌柜多挣点银两。等你发财了,就纳妾生个儿子吧,要不然,老夫人又整天指桑骂槐了。”

“不,夫人,我有你就够了。”风辞箫眼睛忽然潮湿起来。

“你别哭呀,相公。来,试试看,”梨花香说着轻移莲步,先把长袍及头冠置于凳子上,然后回过身来,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动手扒下风辞箫身上的旧袍,把新袍给他穿上,系好腰带,嫣然一笑,“怎么样,合适吗?”

风辞箫泪光闪闪的叹了口气,太合适了,这长袍穿在身上,很彰显他今日的身份。

“别哭了,来,还有顶冠。”梨花香把旧冠摘下,给风辞箫戴上新冠,轻轻系上冠带,“哇!活脱脱一个名门掌柜,相公,走走看。”

风辞箫迈开几步,心情舒畅得脚下犹似生了风。

“呜,正好,好好看,好好看哦,相公,你果然是英俊非凡。”梨花香高兴得像个孩子,白净俊俏的素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像擦了胭脂一般。

风辞箫将梨花香一把拥入怀里,“夫人,谢谢你!还是你对我最好!你最贴心!”

“掌柜的,你怎么这么客气?”梨花香心里很纳闷,还是你对我最好?你最贴心?这话是啥意思?她什么时候对他不好了?她什么时候不贴心了?他是不是有对比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从今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我不委屈呀。”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老夫人她……”

“快去武馆吧。我还得做点吃的,一会儿我会带妩思一起过去。”梨花香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原本就很容易感动,要不然,风辞箫当年怎会那么轻易就把她娶回家了呢。

“夫人,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跟了我风辞箫。”风辞箫再次拥紧梨花香,一丝愧意在他眼里若隐若现。

“好了,别说了,受不了了。”

“夫人。”风辞箫吸了吸鼻腔,深情地抱起梨花香,就地转了一圈,衣裙飘飞,犹如风中一对狂舞的蝶,半晌之后,依依不舍放下,“你要快点来,夫人。”

“知道了,快去吧。”

在风辞箫迈步离开的瞬间,梨花香突然又叫住了他,“相公。”

“唔?”风辞箫回过身来。

“依我看,开业仪式,那个飞崖踱链的项目还是取消了吧,我们开武馆,凭的是实力,又不是凭开业时那几个噱头。”

“这不行!飞崖踱链可不是噱头,它是我们风氏武馆的独门绝技。”

“相公!”梨花香一下扑入风辞箫怀里,生离死别似的。

“你这是怎么了,夫人?刚才你还让我快去,现在你倒是依依不舍了。”

“我今天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梨花香把脸紧紧贴在风辞箫胸前,“我害怕。”

“你是怎么了?你害怕什么?”

“怕你离我而去。”

“傻瓜,看你想哪儿去了。”风辞箫心里一个格登,“你刚才还劝我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不吉利的话,可你……”

“相公,等你有了很多钱,你会不会撇下我们娘儿俩,带上别的女人远走高飞?”话一出口,梨花香自己也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是不相信自己的相公么?梨花香知道,他们家的武馆一开,生意必定会出奇的好。人们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也不知真假。其实,梨花香也知道,男人的好坏与有钱没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男人的好坏只与品质有关。那么,她是怀疑风辞箫的品质么?

“夫人,我看你这几天是累坏了,过了今天,你明儿好好休息几天。”风辞箫眼神闪烁地轻轻推开梨花香,在她的俊脸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不要胡思乱想,唔?”

“唔。”梨花香轻轻点头,目送风辞箫轩昂的背影飞跃远去,心底忽然莫名的生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火辣辣的秋阳底下,无边的大漠如同在火炉上烤着,炙热逼人。无边的沙海中,惟有这一处驿站,点缀着几丛沙柳,给原本沉寂的大漠注入了生命的活力。

车水马龙的驿站门楼前,鹤立鸡群般立着一名白袍少年,他头上戴着一顶绸面小圆帽,手中拿着一纸折扇,约摸十三、四岁的模样,眉清目秀的,眉目间隐隐透着贵气。他澄净而又灵动的双眸不住地往大漠深处望去,他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风沙滚滚,一拨又一拨的人马从驿站面前唯一的道路上经过,直至日落黄昏,白袍少年似乎也没等到要等的人,脸上隐隐显出焦灼之色,不耐烦地撇撇薄唇。

暮色初临时,大漠上空忽然传来一阵风声鹤戾的锐响,只见黑影一晃,犹如翩鸿掠影,一个身形俊朗的年轻公子已潇洒稳健地站落于人影寥落的驿站大院内。

而等候在门楼前的那名鹤立鸡群的白袍少年丝毫也未曾察觉,他灵动的双眼仍旧望穿秋水般望向远方。

身穿黑衣的俊朗公子早已看见了他。

“别看了,跟我来,别离我太近,至少三米远。”黑衣公子玉树临风地出现在白袍少年身后。

乍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白袍少年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身,见到自己等候已久的人,他秀丽的眼睛因为惊喜而瞪得大大的,“千山暮大哥!”

这名被称作千山暮大哥的黑衣公子也不答话,箭眉微蹙,只是目光冷冽地朝白袍少年默默点了下头,算是作答。然后,大步朝沙柳丛朗朗走去。

白袍少年连忙紧紧跟上,像个乖巧的小丫头缠在后面不停地赔着笑脸道,“千山暮大哥,我是云飘飘,你还记得我吧?在五年前我们见过一次。”

“知道,离我三米远。”千山暮语气冰冷,英气逼人的脸冷若冰霜,头都不回一下,继续大步向前,健步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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