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红对张小刚的倾心付出,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尽管很感动,但他还是不敢接受她的款款深情,为了化解尴尬,他只得以“嘿嘿”或者“谢谢”来表达对她的感激之情。
随着交往的深入,王丽红除了在生活上给予张小刚无微不至的关照外,她对他的称呼,也从最初的“帅哥”,换成了“小张”,最后干脆直接喊“嗨”“你来了”,等。
两人聊天的气氛也从最初的拘谨和正式,渐渐地变得随意,轻松,话题也从一些无关紧要的天气,社会新闻聊到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渐渐地,他们的关系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两人心灵上的距离也慢慢靠近了。
人所共知的是,男女之间很少有真正的纯洁友情,何况像他们这样,都是三十多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加上两人又都是处于感情空窗期的孤男寡女。
他们天天晚上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唱歌,如果说他们之间不擦出一点爱情的火花,才会让人觉得不正常呢。
更何况,王丽红接近张小刚是有的目的,就因为她对他心生好感,想借机了解他的底细,以便和他进一步发展。
那几个月里,她体贴入微的关怀与善解人意的劝慰,让刚刚遭受生活和感情双重打击的张小刚倍感温暖,他对王丽红的印象,也从最初猜测的“酒吧里不正经女人”,变成了“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那段时间,他就是因为心情苦闷,所以才会去她的酒吧喝酒,借酒消愁,不曾想遇上这么一位红颜知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面对王丽红的柔情蜜意,张小刚始终拒之门外,不可否认,随着关系的日渐熟络,他承认自己确实对她有好感。
如果能跟她保持一个普通朋友的关系,就是社会上俗称的“蓝颜知己”也未尝不可,至于和她进一步往感情方面发展,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毕竟生活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不管生活和感情受到多大的挫折,他不能忘记,也无法抛开合法妻子梅蕊蕾,也不能不顾及老家年迈的父母的感受。
如果他跟王丽红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他眼前的平静生活将会被打破,以后他该如何面对梅蕊蕾呢?更加无法向父母解释这一切。
他心里很清楚,他的疾病跟妻子没有任何关系,其实她也是他们婚姻中的受害者,从内心来讲,应该是他对不起妻子。
如今他之所以逃避她,冷落她,就因为内心自卑,他害怕面对她,其实他的心里最爱的还是梅蕊蕾,因为她是全家公认的好妻子,好媳妇。
对于王丽红,他只是将她当作一个解解闷,聊聊天的普通朋友,毕竟有些事情不能跟太熟悉的人说,也不能跟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讲,跟一个不生不熟的人讲讲内心的隐私倒也无防,那些事情在心里憋久了怪难受的,说出来后心里舒服多了,何况王丽红也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活,因为她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们萍水相逢,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利益冲突,正好可以说说心里话,聊聊各自的烦恼,一旦分开了,他们的交往也不会对各自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出于对家人的顾及,以及日后生活的长远考虑,张小刚并没有打算跟王丽红有深入的交往。
当然,他并非无情之人,面对王丽红无微不至的关心,说他一点儿也没有动心那肯定是假的,何况王丽红是个风情万种,漂亮迷人,又很有钱的少妇。
在这样的女人面前,一个正常的男人,刚好处在感情空窗期,如果说对王丽红不动心肯定是假的,张小刚肯定也不例外。
一个周末的傍晚,他就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回家换了一身休闲装,直奔王丽红的酒吧而去。
来到酒吧后,王丽红正在吧台处忙碌着。
“嗨,忙着呢!”张小刚走上前跟她打了一个招呼。
“你来了,先去那里等我吧,我一会儿就过来。”王丽红用手指了指一间包房,笑意盈盈地示意他。
“好的。”张小刚经常来酒吧,他早就跟这里的服务员很熟悉,他招手跟几位女孩打过招呼后,便向王丽红指的那间包房走去。
“丽丽,送两瓶红酒进去,记在我的帐上。”王丽红吩咐道。
“好的。”丽丽连忙从吧台处拿出两瓶红酒,送进了张小刚的包房。
不一会儿,王丽红忙完了手头的活,跟服务员交待了几句后,便来到包间与张小刚聊天。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到了彼此心知肚明,但是都没有捅破隔在两人中间那层纸的地步。
当他们在包房里四目相对时,他们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了彼此的心思,不过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年轻人的那种冲动,相反都很冷静,毕竟他们都不年轻了,他们心中的顾虑太多,特别是张小刚,他遇到的烦心事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
如果冲动之下,他和王丽红有了更深一层的关系,除了感受到短暂的欢乐外,并不能帮他解决目前感情上的困境,相反只会让身处其中的人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张小刚很喜欢和王丽红聊天,当然他并没有完全打开心结,他在她的面前,还是巧妙地回避了私人话题,他实在不敢,也没有勇气在别人面前谈起那个难以启齿的心病。
夫妻感情不和归不和,男人的隐私绝对不能随便向外人讲,何况他的心病不同于普通夫妻的感情矛盾,这可是关系到他的名声和尊严。
王丽红见多识广,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也很健谈,在聊天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两人有很多共同的兴趣与爱好,比如:他们都喜欢打网络游戏,也喜欢打羽毛球,以及喜欢看侦探小说,唱K,等。
在张小刚的眼里,他觉得王丽红跟其他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女人不同,她说话条理清晰,分析问题很有见解,对一些社会新闻,现实问题都分析得很到位,看得出她为人很有主见,独立性很强。
出于信任,他向她讲起了远在西北的老家,他的父母和三个姐姐,以及他早就结婚一事。
不过他回避了妻子梅蕊蕾的近况,也没有讲出他患有生理疾病一事,这可是伤及到男人尊严的隐私,他可不想在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面前丢脸,也不想为此搏取她的同情,那样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王丽红静静地听着,她能感觉出张小刚是个难得的实在人。在东城打工这么多年,他居然只有梅蕊蕾一个女人,可以看出他对感情很专一。至于他为何变得如此颓废,也许有难言的苦衷,既然他不愿意讲出来,她也不便过多打听。
他们开了几艵红酒,边喝边聊,张小刚的兴致一直很高,可是当王丽红谈到东城的房价时,他突然情绪失控,莫名其妙地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王丽红见状,一下慌了神,不知道是什么事触动了他内心的伤痛。
王丽红有所不知的是,张小刚在没有与梅蕊蕾闹矛盾之前,他们曾经打算在东城买房子,等生小孩后就不再打工,他们相约一起创业。
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将他们曾经规划好的一切全都毁灭了,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他们的生活计划全乱了,现在在留给他的只有一段残缺不全的婚姻。
疾病的痛苦,对未来生活的绝望,犹如一条条毒蛇盘锯在他的心里,正无情地一点点吞蚀着他脆弱的灵魂,所有的这一切能不让他伤心吗?
王丽红之前早就猜到张小刚的心里肯定有难言的苦衷,如今见他哭得浑身抽搐,她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究竟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呢?
她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在你面前,我是个陌生人,如果心里苦闷,就对我说吧,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你会觉得好受些,别憋坏了身体。”
“唉,我不知道怎么说,实在说不出口啊,唔唔唔......”张小刚嘴巴呶动了几下,再次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生理疾病就像一道挥不去的魔咒,紧紧地束缚着他的灵魂,他的心里每天就像装有千斤巨石一般,他总感到胸口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一刻,面对一个相识不久,但是却对他关怀备至的女人,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茫然无助中将她当成了心灵知己,内心积压许久的痛苦,绝望,随着眼泪都尽情地渲泻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哭得如此伤心,王丽红也不知不觉地跟着流下了眼泪。
“好了,好了,不说了,看开点吧,不管遇到什么事,日子还得往前过,太阳每天照常升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没有遇到一些沟沟坎坎呢?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丽红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
过了好久,张小刚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他接过王丽红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难为情地说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王丽红看着落落寡欢的他,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感情出问题了?”
“算是吧。”张小刚停顿了一下,痛苦地答道。
“感情上的痛苦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如此折磨自己?”王丽红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们结婚很多年了,不像那些未婚男女,关系和不来就分手,毕竟婚姻牵涉到双方的父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处理好。”张小刚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王丽红和他相识不久,跟他周围的同事和朋友都不熟悉,他们年龄相仿,加上她善解人意,于是他放下心中的顾虑,稍微平复情绪后,他向王丽红详细地讲述了和梅蕊蕾认识,相恋,直到结婚后他们闹矛盾的经历全都讲了出来,不过他回避了患有生育障碍一事,这件事他实在讲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