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想到她如今想都这般古词，真真是被圣人言洗净铅华俗气。
不过婉涵还是愤愤不解道：“师傅还请教我，这阪尹和三毫到底是善是恶。”
余玉看着婉涵不依不饶的小模样，好笑的拍拍她头顶，说：“这个却要你们自己去看，十日后你们再来与我言说。”
听了余玉此番言说，哪怕是宋贞也不敢妄言，弟子六人都跃跃欲试。
观人最是练人，余玉虽说是想让弟子前来相助一二，却也是真心想教导他们成才。
在一旁安静听着的杨卿大夫，暗暗赞叹余玉德才兼备，言语都颇含至理，只叹家中亲孙不争气，未能让余玉收徒。
不过转念一想，对着身旁仆从耳语几句，就见其寻了裹腹之物，就上马回转一路奔驰而去。
杨卿大夫露出老谋深算的神情，看着余玉笑。
凉医在旁一脸嫌弃，言道：“你这老头，如此做可真真没脸。”
杨卿大夫不悦的瞥了凉医一眼，凉凉回道：“若为子孙思，脸面又算得上什么，哪里似是你一般，百年后怕是身后事都没人张罗。”
“哎，你这老头嘴太毒了。”凉医气呼呼的指着杨卿大夫恼道。
还为着昨夜之事，耿耿于怀的杨卿大夫，瞧着凉医如此也只是一哼了之。
只让凉医气的跳脚，说杨卿大夫小肚鸡肠。
姜凌等着稍稍问过蜀西之况，来前自是已经着人前来，早前几日就有人回禀，将蜀西之事一五一十与姜凌言说。
此次询问阪尹和三毫，也只是想探一探二人，两人言之有据，不是冷眼旁观之官，只是可否继续胜任，怕还是要再仔细观之。
等问过之后，姜凌就挥手进蜀西城，要说是城也太过牵强，连高耸的城墙也无。
不过此地地势险峻，若是将城墙建起，怕也不是易事。
城内境况再余玉等人瞧来，也着实太过凄惨了些，人人脸上也多是疲惫麻木的神情，对着他们虽算不得锦衣华服，却也比之他们好上太多一行人，只有孩童还露出好奇羡慕的神情，大人们多是只赶忙躲避一旁，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可是偶尔遇上一行人，一身兽皮粗制的衣裳，身形壮硕者来去，却多被城内衣衫褴褛者鄙视，余玉略微一想就猜到那些人的身份。
余玉瞧着此地民风并不甚彪悍，心下也着实长松了口气。
姜凌不时不着痕迹的瞧几眼余玉，看她神情不似初入城时的严肃，也好笑的放下心来，怕这丫头刚刚又多想了。
姜凌是姜国储君，自是不能随意安置，阪尹只得暂时将他府邸空出，让他们一行人暂居，他择搬出另外寻居处。
就是如此阪尹还甚是薄待的模样，言道：“蜀西连年灾祸，未有多少易居之所，还请公子凌多多担待。”
姜凌自是知晓他，所谓何事而来，可他们一行人确实太多，若寻另外合适的居处，怕是会耽搁不少时日，只得拱手回道：“劳烦魏阪尹，此次前来匆忙，劳您迁居与我等暂居，是我等劳您多担待才是。”
魏元乃和张清见公子凌如此回话，相视一眼都长松了口气，忙回道：“不敢。”
瞧见前来者都有疲态，魏阪尹和张三毫都识趣的起身告退。
姜凌虽还有许多事要问，可也知晓不能急于一时，想着余玉等人也着实累很了，就点头应了两人。
不过虽说谁都劳累非常，可是等着余玉劝几个弟子回去歇息后，还是与杨卿大夫李署等人，有志一同的前去姜凌居处，直至夜深还不能安眠。
第二日一大清早，余玉回去居住稍稍梳洗，简单的吃了朝食，就又跟随姜凌去蜀西水患之处查看。
虽是心下略有成算，可余玉并非是专学此事之人，只能讲书中尽知的，全数与姜凌等人细说分明。
姜凌自是早已听余玉言说过，所以如今也并不显慌乱。
他们此番出行，是为着查看适合的水渠兴修之地，却也还有查看隐蔽，可用于炼制熔铁炼钢，和水泥等物之处。
钢和水泥两样最为紧要，水利之事能不能成，半数要看这两样，所以姜凌和余玉都很是谨慎。
不过幸好蜀西本就地势峻险之所，山多林密都很适宜隐蔽，只是需的挑方便运送之所，就略微有些难了。
余玉粗略的查看过后，瞧见水患多发之地，已经聚集不少的泥沙，竟是一河一江汇聚之所。
如今的朝代虽与前世周朝不似雷同，可是地貌和许多地方却有同样的称呼。
这一河一江就好似长江黄河一般，竟是分别经过蜀西两侧，隐隐还有交汇模样。
这若是前世怕不是兴修水利的易事。
余玉是真的有些发愁了，只是查看过此地的境况，却也是个难得的宝地，若是就这么丢弃着实可惜，更何况若真放弃此处，水势真不可挡之时，怕蜀西临近多地也会遭殃。
无论如何只能想尽办法解决，余玉见姜凌迟迟寻不到熔炼铁钢和水泥之地，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更随，与其稍稍言说后，就先一步回去居处，将看过的蜀西之景况，结合后世的相似的地貌细细画下来。
有不慎确定的地方，余玉又起身外出查看，如此忙忙碌碌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朱弛和陈英前来，姜凌也特特着人来叫余玉，她这才从图中醒悟朝夕。
姜凌这些日子也并未闲着，就瞧着端坐堂中长案后的魏阪尹和张三毫，脸上已经没有丝毫遮掩，衣裳虽换却也褪色厉害，比不得堂内众人鲜亮。
不过两人如今也一改唯诺之态，眼中看向姜凌时的崇敬，让余玉看的冒出一阵鸡皮疙瘩。
余玉疑惑无声的看着姜凌询问，却只得了一个挑眉自傲的笑，惹的余玉没忍住的回了个白眼。
不过除了魏阪尹和张三毫，今日再坐还有几个眼生的，姜凌只等人都坐下，就一一说人，余玉细细听下来，也知晓除了朱弛和陈英，带来几个手下之人，其它都是蜀西本地权贵。
要说只看他们的衣着装扮，怕是仅与都城富庶之家相差无几，可姜凌会将人都请来，该都是地头蛇了。
此次宴请众人，自然不止是因着朱弛和陈英前来，还有这些日子查看过后，姜凌已对此地知之甚深，今日也可对众人一一言明。
几番举杯推盏之后，姜凌也言归正传，对着众人言道：“此次前来蜀西，是为着水患旱涝之事，既然人都已经聚齐，明日之后就要劳烦诸位，定要好生相和。”
众人自是都举杯应和，言说定然会好生用心，不辜负姜王和公子凌。
姜凌这些日子好生询问过，汛期其实再过三月就将至，根本不似他们所想半载。
自然一日都不敢浪费，且余玉听到此处，也忍不住着人将所画地貌图取来，就成上去给姜凌细看，她在旁言说道：“我这几日都仔细描画地貌，瞧着此地竟然是一江一河汇集之所，若是汛期定然势不可挡。”
姜凌看过余玉标写清楚的地貌，真真是眼前一亮，若是能将周朝尽数画下，怕天下之大也可尽去之。
虽不舍得放下，可听了余玉此言，还是将其先行着人送去陈英手中。
陈英只一看就忍不住赞道：“好！”
“嗯？”众人听了余玉之言，都一脸担忧，陈英来此一言，众人都怒目而视之。
陈英歉意一笑，只将图举起与众人言道：“是余娘子此图太过精妙，待我仔细瞧过，你们再看就知晓了。”
说完也不再多管，只埋头仔细看起来。
朱弛与陈英自是关系匪浅，听见又是自家师姐弄出的好东西，哪里忍得住等陈英看完，瞧着公子凌与师姐言说认真，就小心的蹭到陈英身侧，伸头对着图纸看起来。
“妙，果然妙哉！”朱弛只敲了一言也忍不住赞道。
陈英被朱弛耳边的言语惊醒，却也只是回了一个有眼光的表情，就小声与其细细解说道。
要说余玉确实是费了心思，不过可得亏有纸可用，就着人挑了能着色的花，取了制成画图需用的颜色，如此这般画出来的地貌，虽说并非是一模一样，却也让人一眼就能分辨清楚。
瞧着陈英两人说的热闹，旁人自是按耐不住，迟迟等不到待杨卿大夫都忍不住上前，众人都跟了上去。
赞叹之言此起彼伏，在认真说话的姜凌余玉自是被吵道，转头瞧着陈英的长案，已经被围得瞧不见分毫。
姜凌瞧着他们还有的磨，就对着余玉劝道：“这几****四处看察，回来才知晓你好些时日不曾歇息，今日就暂且回去歇歇，待明日怕你想都不能了。”
余玉本听姜凌言说，不过三月之期，汛期就该来了，哪里还有心思歇息，可是姜凌此言也是，如今瞧见过水渠的就只有她，若是她倒下怕就是知无不言，怕也不能尽善。
“那好，我暂歇回去歇一晚，明日再前来。”余玉说完就起身告辞。
还未曾走几步，瞧着凑在一起的众人，想到一事转身对姜凌言道：“郎君，那图我这十日只画了一份，切莫让人弄坏了。”
余玉话一说完就转身离开，可此言却将姜凌唬了一跳，忙扬声何止众人道：“都快些让开，这图只有一份，莫要弄坏。”
幸好此时皇权至上，众人听见姜凌的吼声，自是都赶忙让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