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都看清了,顾振华的丧仪从头到尾都是顾念慈在主持,墓碑上竟然没写自己的名字,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做事不求回报?还是沽名钓誉?或者不想当顾家人,众人低声议论。
任何人有这样的机会,都会借机把父母葬在一起,求个名正言顺,反正顾家的继承人顾思铭也不在。
即使不葬在一起,也应该在顾家坟墓中占据一席之地,免得亲生母亲成为孤魂野鬼。
大家查看顾家的墓地,根本没发现那位为情自杀,安念慈的生母,傅家遗落在外的私生女傅简瑶。
连跟在安念慈身后的苏妙一都抱怨,死党这是在冒傻气。
古月歌更是摇头叹息。
唐时初看到这一幕,冰冷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拨动了。
她永远都是这样,替别人考虑太多,却从不为自己考虑,想站出来说什么,又停住脚步。
还有一个人心中震动,那就是傅老。
老爷子没想到,他从没看得上眼的血缘外孙女做事竟然这样大度,而他视为珍宝的两个孩子,一个无影无踪,另一个永远躺在这。
等安葬完,众人陆续离开时,他收起倨傲的表情,走到安念慈面前,低低说了声:“谢谢!”
安念慈有点发傻,这老人是感谢她支撑起葬礼,还是才想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百思不得其解,想说声没关系,却发现人家已经走了。
目光扫过,墓地里只剩几个工人在收拾善后,还有苏妙一和古月歌陪伴在她身边。
再往离开的众人看去,唐时初已经搀扶着穿着高跟鞋的楚韵悠闲的离开了。
那搀扶在一起的背影,再度深深刺激了她。
到了这时,安念慈的眼泪才倾泻而下。
躺在这里的人是最幸福的,而活着的人必须承受一切。
苏妙一气得狠狠掐闺蜜,这妮子反应太迟钝,该哭的时候不哭,不该哭的时候哭什么?人都走光了,难道给死人看不成。
她对唐时初今天的表现相当不满,看在孩子面上,今天这场合也不能把小情人领来亮相。
可想而知,唐时初绝对是和傅琰东一丘之貉。
前几天,傅琰东偷吃被她抓住了,两人再次闹翻。
苏妙一看任何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毫无情意可言。
如果换个场合,苏妙一注定会跳出来指责唐时初。
良心喂狗了,安念慈为他受了多少气,从鬼门关里爬出来,他竟然和别人勾搭在一起。
像骂傅琰东似的臭损唐时初一顿出气。
今天这场合,她可不想成为孙子喵第二。有机会只能对唐时初翻白眼,怎奈对方不是看安念慈就是看楚韵,丝毫没感觉她喷火的目光。她发现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只好把怒气藏在心里,有机会再去找唐时初的别扭。
古月歌看安念慈伤心心疼,走过来劝她:“念慈,我们也回去吧,还有许多事要做……”
古月歌一直这样称呼安念慈,苏妙一都在忙,都没听见,如今却听得真真的。
尽管古月歌的颜值很高,苏妙一也极其不爽。
“小白脸,我们家念慈有老公有女儿,你就别搅合了。”
对安念慈这位闺蜜,古月歌当然知道。
他讥讽的说:“你如果真心为她好,就别管闲事,那男人根本没把她当回事?有孩子又怎么样?我不嫌弃,会对她和孩子负责的!”
安念慈扶额头疼:又来了!只不过这次古月歌没带娘娘腔,更没让她负责。
就这,也让她难以忍受了,她有气无力的说:“你们都消停会,我们走吧……”
看安念慈满脸幽怨,两人才停止了斗嘴,紧跟在安年慈身后离开了墓地。
一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安念慈看到奠仪账本,郁闷一天的心情终于舒畅了。
这些人不愧来自豪门,手笔确实不小,她花出去的钱不但全部收回来,还翻了十几倍。
奠仪最高的当然是唐时初,竟然送了百万礼金。
也不知道是看在死去的顾思琪父女,还是看自己。安念慈顿死星星眼,这男人虽然无情,礼金却相当可观。
然后是傅家,送了十万支票,最小气的是林文修那对极品夫妻,竟然送了五百元。
安念慈想起自己当初参加这对夫妻的婚礼,还送了五百,这是一分不少还回来了。
她立即把这些钱交给公司财务部长,让他给部分困难工人开支。
苏妙一看到转眼钱就没了,没好气的数落她:“没见过你这样的傻蛋,凭什么自己出钱办丧事,凭什么把礼金都送出去。那里面有不少都是奔你来的,比如我和小白脸,还有安阳给的,甚至有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给的……”
“妙一,说那些有什么用?我的钱不也在里面,现在成穷光蛋了,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继续弄钱。”安念慈叹息说。
“念慈,那个傅老头可是你的亲外公,要不去找找他?他家的企业不少,我听傅琰东说过,傅家可是著名的房地产商,再说顾氏企业他们傅家也有股份……”
“有希望吗?”
“我亲耳听见他说谢谢,你这个呆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苏妙一继续批评。
“妙一,我当时正在琢磨,他为什么要说谢谢。”安念慈急忙辩解。
苏妙一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
“他当然是感谢你,让女儿和女婿合葬,还有墓碑上只写顾思铭的名字。”
“妙一,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亲生母亲根本不知道葬在哪了;至于墓碑上的名字,我不想改姓,所以才不刻我名字。”
“啊呀,我都教你多少次了,别和任何人说实话,你怎么还说……”苏妙一急忙捂住她的嘴。
安念慈把她的手打掉:“我知道,只是对你说说而已。”
“对我说也不行,说习惯怎么办?如今你这样做很高大尚,既然能感动傅老,也在其他人心里留下好印象。”
“好了,别说其它的。目前最重要大事是如何筹集资金,我们什么时候去拜访傅老?”
“不是我们,而是你,这事只有你自己出马。记住用感情打动对方,有外人在场恐怕不行。”
苏妙一估计,凭死党的善良心性也许能打动那老头,只能让她去试试。
“那好吧!”
半小时以后,安念慈带石头出现在傅家门房说明求见傅老。
等了几分钟以后,有几个年轻人走出来,看见安念慈好奇的问道:“你谁呀?”
安念慈客气的回答:“我姓安,求见傅老……”
“我想起来了,你是叫安念慈吧?”
“是我!”
一位傲气的年轻人讥讽的说:“原来是你?你的脸真大?抢了思琪的未婚夫,逼得她走投无路自杀。如今又大模大样在顾家主事,我呸!”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死是吗?没死赶紧去死,别脏了我们傅家。”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说,鄙视的目光看过来,恨不能把她揍一顿。
“你们滚远点!”石头在安念慈身后威武的挥拳走出来。
他们看到石头魁梧的身材,顿时矮了半截。
正在这时,老管家走出来,对安念慈说:“安姑娘,跟我进来吧,我们老爷在小书房等你。”
几个年轻人互相看看,不甘心的离开了。
等安念慈走进去,看到傅老悠闲的坐在椅子上。
“你找我有事?”老爷子开门见山的问,他手中拿着两个钢球在慢条斯理的转动。
安念慈语气恭敬的说:“傅老,你也是顾氏集团的股东,如今顾氏企业的情况我想对你说说……”
安念慈简单把企业情况,还有顾振华死亡以后,自己费尽心力筹款,甚至把自己的钱都投进去,才给亲生父亲办理好丧事。
说了一大堆以后,傅老手中的钢球快速转动起来,冷笑着问:“你这丫头真能哭穷,那些礼金应该不少吧?”
“是不少,一共两百多万,我全部交给了公司财务,让他们先给部分困难工人开工资。”安念慈真诚的说。
“你来就为了对我说这些?我知道了!”傅老平静的说,手中的钢球速度又慢下来。
“傅老,我还有事,如今各银行都停止给顾氏企业贷款,我想从你这里借钱周转,谢谢!”安念慈郑重其事的说。
“丫头,如果你个人用钱我可以借给你,企业用钱我不想管。”傅老清楚的说。他对顾振华很失望,对方到死也没把企业交给傅家管理,自己凭什么帮忙。
“傅老,如果顾氏企业倒闭,你老人家的股份就一文不值了。”安念慈提醒。
“顾家家大业大,那点股份不算什么。”傅老呵呵一笑。
安念慈心中冰冷,自己重视股份,这老头却丝毫不在意,怎么办?那就用诚信打动他。
“傅老,从血缘上说,我是你的晚辈。你可能不在意这些钱,对于从小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我来说,这笔钱绝对是天文数字。这些股份是我弟弟担心我嫁人以后被瞧不起,给我买的,我不想让他的钱化为乌有。”
傅老丝毫不为所动:“那是你的事,和我没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