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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说,暧昧伤了谁

教室里,人来人往,像往常一样,大家都没有闲下来过。

“小泠,刚才是我爸爸来了,看起来一定是要把我带走了……”颜喻低着头,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离开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回到杀戮中去……我不想……”

“啊?不是吧……”我猛地睁大眼睛,转过脸捏住颜喻的双肩,“你没耍我吧,这种事情你要是耍我的话我还不如去死算了……”

我知道自己这句话很白痴,只不过每次颜喻耍我的时候都是这副让人深信不疑的样子,就算我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不是可以拿来当做玩笑开的,但是我还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颜喻无奈的白了我一眼:“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拿出来跟你开玩笑?”

“那……”我有些吃惊的松开了颜喻的肩膀,却紧紧的握住了颜喻微凉的双手,“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就要跟我们鲨油啦啦了?”

“嗯。”喻低下头,有些无意识揉了揉眼睛,“看起来事情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走,舍不得我,更舍不得那个好不容易又回头的杜飞机,我懂得……”我有些暧昧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颜喻的肩头,“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确实不甘心于再一次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掉。”

“那你呢?你还好意思说我?”颜喻不甘示弱的对着我一顿回吐,“他夏希衍还背着你,你还这么开心的抱着他他的脖子,刚才是谁跟他这么开心的黏在一起的?”

我的脸皮一烫,马上惹到了头皮:“不……不是再说你们的事情嘛……再说了,你们还手拉手的,杜飞还拉着你跑下楼,是谁比较眼中啦,你们在一起诶!”

“啦啦啦。”颜喻无赖的笑着,玩笑似的推了我一把“那你跟夏希衍呢?在一起了,还是说……”

“我们……只是朋友啦,你不要乱说!”我手忙脚乱的解释着,有些慌张的我差点屁股落空没有坐到椅子上,吓得我一个趔趄,“本来就是刚刚认识的朋友嘛。”

“哈哈,”颜喻没有形象的大笑起来,一边还在捧着肚子,不过很快就故作严肃的对着我,“喂,你和他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嘛?”

其实我觉得我不理亏的,他只不过是好心看我是个瘸子才背我下楼来追颜喻和杜飞而已……没错嘛……

呸,我才不是瘸子,我只是暂时的脚上带伤而已,我怎么自己承认我是瘸子了……

次日,一个完美的清晨。路旁的小草即便是寒冷中依旧那么生机蓬勃的挺立在那里,就算它再卑微它也要昂首挺胸。我和颜喻则是一早上就一人手里一只面包,都毫无形象的啃着那两只大大的肉松面包,就像两只小怪兽,嘴里还不停的发出“rua”,“rua”的声音。

其实我们只是在比谁更像怪兽一点而已,我们经常发这种神经。但是这种白痴的方法经常能让两个人high到不行,比如说就是现在。

只不过晚上刚下过雨的早晨,总让我想起些其他不该想起的事情……

潮湿的空气里,那副画面又一次缓缓的摊开。大雨纷纷扬扬的落下,秀一和我在同一条街分散。他向北走,我向南走。我最终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却不见他回头。或许他比我早回头或者晚回头,我或许他根本没有回头看过我。

“rua……”颜喻再次大声吼叫了一声,一口干掉了剩下的面包。得不到我的回应,颜喻奇怪的看着我,“喂喂喂,这种时候可别想吐槽的事情哦,难得我心情好不想吐槽你的……”

“哦哦,没事没事,突然觉得好饿啊……”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我大口大口的咬着面包,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面包,我抬起头,拍着有点噎着的胸口。

“说,你刚才在想秀一还是夏希衍?”颜喻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我的面包卡进我的气管里。

“喂,你不是说不吐槽我嘛……咳咳……”我使劲拍着胸口,一面哀怨的看着颜喻。咳咳,该死的,颜喻怎么会想到这么噎人的吐槽方式,“别再哪壶不开提哪壶啦!你不吐槽我会死哦!”

“哦,不开?哪一壶不开啊?”颜喻坏坏的笑着,一面用手捂住了嘴巴,“是秀一还是夏希衍啊?”

“颜……喻……!”我从牙缝里挤出她的名字,一副“我生了大气”的样子,“你站住……呃……”

“早上好……”一声响亮的打招呼的男声,让我来不及回头就被他抓进了怀里,“沉泠,真巧啊,你们也刚刚来啊……”

夏希衍环住我的脖子,走在我和喻的中间。先前的微笑消失在了他的脸上,夏希衍反而有点失望的扁了扁嘴,看着脸红到不说话的我和一旁在狂笑的颜喻,不解的问我:“你们怎么了啊?为什么不说话了?”

“哦哟哟……”颜喻笑的失去了控制,走路也走的东倒西歪,两只脚顺序一反差点自己反被自己绊了一脚,“哎呀……”

一抹熟悉的身影将自己的身影隐没在不远的树后。此刻他的惊讶,讶异于那个和沉泠如此亲密的男人,竟是自己的翻版,和自己近乎是一模一样的。双眼微微的眯着,此刻他心情的疑惑和凝重是任何一刻都不可及的。这就是他自食恶果,他不能出去告诉她没有走,因为这样反而就是在告诉她,他在骗她,不免会让她怀疑到自己的以前,那样岂不是事情更多?

“嗯?”颜喻忽然恢复了镇静,警惕的看着我们的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影子转身隐没在上班一族当中,把我们的实现挡在了人群的外围,完全看不见里面。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握住了颜喻的手。掌心只有一点点的温热,却让颜喻觉得是一个春季的温暖。

杜飞干咳了一下,对着颜喻轻轻的说:“刚刚那个人影,柯咳咳,还蛮眼熟的……蛮像阿衍的……”

“嗯……”颜喻红着脸点了点头,鼓了鼓腮帮子。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或许是秀一?

哈哈,不可能啦……

颜喻干笑着敷衍过去了自己的想法,闹正确还是不可置否的疑问。现在可以确定的知识秀一没有走,也难保刚才那个家伙不会是秀一啊……

“啊?像我?”夏希衍的头上开始冒出问号,奇怪的看了看杜飞,又看了看我,“阿飞,我保证我不胡分身术!”

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打消他的疑问:“你要是会分身术,我就是观音姐姐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观音是女的还是男的……

不过话说回来,像夏希衍的……是不是就是秀一呢?

望着马路对面,我的心里禁不住有点空空的,好像怎么也填补不满。是我太贪心了,还是我没有得到什么呢……

“沉泠,你在想什么?”夏希衍在我眼前挥了挥,拉回了我飞扬的思绪。他靠我靠的很近,温热的气息围绕在我的耳际,“那里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么……”

“哦,没什么……”我一回头,对上他的视线,两张脸的距离仅仅只有一厘米……不,或许只有五毫米而已……就要碰到嘴巴了。

我的脸上立刻泛起了可疑的红晕,尴尬的把脸偏向一边。真是的,自己还真是不小心,又给颜喻制造了一个可以吐槽我的机会……不过现在他的身边有杜飞在,她现在也正自顾不暇……

颜喻看着走在前面的小泠和夏希衍,忍不住轻声笑了笑。真不知道小泠是怎么做到的,在哪里都能跟别人搞暧昧,真是厉害。

只不过暧昧之后会被伤害的,一向都不是小泠自己,而是那个男人而已……

学校的下课铃声在一片静谧中响起,声音很响,方圆三十里都有所耳闻。

“阿巧,这一期的公告栏小报就交给你咯。”某女接了一个电话以后快速的给金巧发了任务,带着一脸幸福的微笑,“拜托拜托……”

“嗯,你放心去吧,别让男朋友等着。”金巧乖乖的点了点头,对着某女一挑眉,看着某女跑出自己的视线,金巧微微的一笑,“夏希衍学长,这次可能对不起了。毕竟我一定要铲除你身边的那个女人。”金巧的嘴角起一丝邪恶的微笑,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八开的纸张,开始了忙碌。

总之,那个抓住你的女孩子,我一定叫她在大家的指指点点中活的永不安宁。

至少在她金巧还在这个学校的日子里。

下午,公告栏上毫无疑问的多出了一张大字报,上排写着一行红色触目的标题:高三夏希衍女友曝光,真相竟是高一新生。

“那家店的点心确实蛮好吃的,谢了哈。”我捏了一下夏希衍的脸,吃吃的笑着。这个叫做夏希衍的男人,其实是真的不难相处,只是他的这张面目,总是让我时不时地想起那个叫做秀一的男人,无可避免。

“嗯,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还请你吃。”夏希衍嘿嘿的笑着,回掐了我一下。

学生们的喧哗再我们靠近的那一刹那瞬间安静到了冰点,静的连一根针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这是……”我疑惑的眨了眨眼,看见所有的女生正死死的盯着我的脸,好像就要把我撕碎一样的感觉……“怎么啦……”

“别理她们。”夏希衍干脆的用他的高个子透过重重的人影看进了人群的内部,“什么,好像看到什么什么夏希衍的……”

“阿拉,你还真是风云人物啊……”我暗暗的鄙视了一把他的身高,搭上他的肩一下子跃上去看了一眼标题,“好像是你的女朋友被曝光了哇……还是我们这一届的……”

“啊?”夏希衍回头看着我,眨了眨眼,对着那群看见我们如此的动作,已经哑口无言的学生们说了一句,“麻烦,让一下好么?”

学生们立刻如潮水一般退去,让开了一条道路,正好让夏希衍走进看着大字报。

“写的什么啊?”我咽了一口口水,在众人的注视下我已经头皮发麻了……

“啊,没什么……”夏希衍把大字报一把扯下来,把它折成一个小方块,“你看这个人是谁?”

“你咯。”我看着照片里驼背的夏希衍,奇怪的问道,“你是怎么把腰弯成九十度的?”

“答案就在这里。”夏希衍说着把大字报张开,暧昧的笑着,“看到没有,答案就是你……”

“哦……我啊……”我没意思的瞥了一眼那张相片,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不是说你的女朋友嘛……”

啊咧……等下,这张照片上是我,那就是说……我就是她的……绯闻女友?

“那个,各位同学……你们误会了……”我一头黑线的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笑的刺眼的灿烂的夏希衍同学,“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的……”

“铁证如山,就不要狡辩了吧。”人群中传出一个不算很陌生的声音,轻佻而快活,“不要扯开话题哦……”

我看了看金巧,无辜的扁了扁嘴。好样的,这就是她金巧报复我,“拆散”我和夏希衍的方式?是在促成我们,还是在离间我们啊==公告栏前面,一群黑着脸的,包括我,还有一个脸上发光的夏希衍,组成了一道漂亮的风景线,周遭的学生只是看着我们一黑一白的样子,无奈的看着我们上楼,却不敢上前。

“太过分了。”我抢过夏希衍手里的大字报,狠狠地将它撕碎,夏希衍却不以为然的一耸肩。

“算了吧,这么幼稚的事情一向都只有宣传部的人才做得出来。”夏希衍说着,右手自然的垂在我的肩上,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恨不得当场给她浇盆冷水的目光。

“喂喂喂,把你的手撤下去。”我拍了拍他的手,无奈的接口,“不要给我假戏真做,听见没有?”

夏希衍吐了吐舌头,只好把手撤了下去。

金巧看了看背后的沉泠和夏希衍已经走远,慢慢的把书包里的另一张大字报找出来,重新黏在公告栏上。

“可恶的小贱人,你跟我斗?现在你已经被我激怒了,以后,你就等着看吧!”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金巧对着在场所有看热闹的学生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示意他们不要告密,希望他们自己识相就好!

有的时候,为什么不给彼此一条一条出路,只是一味的将对方封锁。

不知道到你完全围住对方的那一刻,你会不会快乐,会不会发现,你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心上漏掉了一点什么奇怪的东西,让他有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他害怕,他只是一味的害怕。

小小的出租房里,一个小的让人除了床什么也摆不下的地方,这就是卧室……

床上,凌乱不堪,看起来床的主人是非常的不修边幅……

被窝里那个没有起来的身影,看起来确实是没有起来过,而真相却是,早已起来过,而且他每天早上都早起,简直比自己上学的时候更加努力!

床边还有一把新买的吉他,也许不该说是新的,毕竟买来已经好久了,而他从来没有用过。不是因为没有曲子弹,而是因为这把吉他,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承诺而买的而已……

你是否还听得见,我没有为你写出来的歌?

梦的起始,是那个难忘的夜晚,星空灿烂的一晚。

那一晚,他一个人在家,只有她在QQ的另外一头,陪着他。

家里没人么?她问道。

嗯。谢谢你这么晚还来陪我。他看到那句问候的时候,嘴角便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下。很奇怪,他并不是个爱笑的人……

“嘟嘟嘟……”这个声音是……语音邀请?

哈哈,她果真是足够了解他,他是很少给别人自己真的电话的……但是如果是她,他一定不给假的……

“喂?”他笑着问道,嘴角咧开的弧度调皮而雀跃。

“很开心啊?笑得这么灿烂……”她在那一头说着,声音很轻。他不知道,她其实也在笑。

“嗯,是啊,这种夜晚,还会有人找我语音,没想到还是你沉泠,真是种安慰呢……”秀一笑着,低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双眼。

半个夜晚的废话,他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三小时,三小时半……

从家庭情况谈到人际关系,从人际关系谈到社会实质,从社会实质出发谈到了两个人各自的将来。他们谈了那么久,几乎每天都这么谈,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可以谈到这么久。

“话说,以后你去做歌手吧,怎么样?”她在那一头悄悄的说着,红着脸,也好也好,反正他是看不到……

“好啊……但是我不会写歌诶……”这一头的他“嘿嘿”的笑着,一脸的期盼,“不过……”

“不过什么啊?”她笑着问道,口气里的温度让他痴痴的笑着,“不会是真的要做歌手吧……”

“我只想为你写啊,其他人……我谁都不想诶……”他再次低头,眨了眨眼睛,努力的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那个时候,他依旧住在那幢大宅子里,和他的老爸在一起……

那一头的她沉默了……

那个夜晚,她的沉默很久,很长,直到他都以为她不在了……

“喂,沉泠,还在么?”他开口,只希望她不会是听到了以后不想理他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就当做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在隐忍这些什么冲动,“你写吧,只要你记得给我……”

“呵呵,嗯,我肯定会给你的,只要你还记得我……”他笑着,信誓旦旦。虽然他们没有面对面,他也知道她的全封闭式家庭,除了平时在学校,两个人是很难见到面的呢,“等着,等着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是那样的一晚,他笑着,笑着,和她聊着聊着,一面嘴里还吸溜吸溜的吃着泡面,嘴里还在不明不白的哼着些奇怪的曲调,好像是在取悦她一样的悠闲。

“你要编Rap啊,还是神曲啊?至于嘛……”她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让他忍不住呛了一口汤水,然后没命的咳嗽着,“咳咳……你也太狠了……亏我没吃夜宵在给你写歌……”

“什么嘛,自己不是在吃泡面啊,亏我没有吃夜宵在等你给我写歌诶……”她的声音再抱怨,语调带着一丝软软的感觉。他从来没有听到过,所以一下子让他意外的兴奋。

“今晚的歌是秘密,总有一天我会亲自唱给你听的……”他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按下了挂断键。接着,他在QQ上发过去一条消息:……嘿嘿,今晚我先睡了,你等着我写好吧……

接着,是她的回复:……好啦,明白了,晚安。

晚安。

打出这最后一条回复的当时,他其实很想按下的不是空格键,而是第二候选项……我爱你爱你。

那时候的他,进一步,退一步,都害怕打破他们之间的友谊,但是却也不甘心永远在原地和她做朋友……

所以,造成了现在的结果……因为暧昧,那种奇怪的暧昧,让他无法忍受的去和她腻在一起,环境确实逼着他与她分离,那段恐怖的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当他被千军万马挡在身前时,是她站出来帮他挡了下去;在另一个男人被他的千军万马挡在身前时,也是她走了出来挡下了他的千军万马;而那一次,是他的千军万马在她的身前。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却是身不由己。

他那时的苦笑,希望她看得懂。只是那时候,他的眼角还是不自觉的闪出了泪光,奇怪的是他完全忍不住……

我没有才华写,我没有乐感,我知道我只是在逃避自己的承诺,可是……原谅我没有完成的承诺吧……

以后,我一定会,一定会好好的写一首歌送给你……

“你是否还听得见……”床上的人在梦中忏悔着,眼泪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在枕头上,被枕头软软的吸收,像是一种无形的安慰。

往被窝里缩的更紧了些,他把脸埋进这个被窝里,精致的脸上,泪水不断的滚落下来,像是一条源源不断的小溪,不断的涌现出来,脑中一直徘徊着,那个夏日,那个秋夜,那个黄昏,那个清晨,那个笑着的她,那个欲哭无泪的她,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她,那个说好永不言弃的她。

是谁先放了手?是他?还是她?

到底……还有谁能给他们一个最终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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